121

字數:5946   加入書籤

A+A-


    我正要回敬打人這位幾句,就聽到聞老師也跟我說這的確是他的家事,讓我別管了。

    家事也不能就這麽打人吧。”我雖然多少意識到眼前是什麽情況了,可還是說了這麽一句。

    那小姐你想怎樣?”另外一個打人的年輕人橫眉冷目的看著我,口氣很凶的問。

    這次我沒說話,隻是看著那位跟我說話的年長者,看他作何反應。

    小姐還是走吧。”年長那位少許後隻跟我說了這些。

    曉善,我沒事,你先走吧,聽我的,我們再聯係。”聞嘉遠已經從地上搖晃著站了起來,繼續讓我離開。

    就是啊,被打的都說沒事了,你還瞎摻乎什麽。”打人的年輕人口氣嘲諷的跟我說完,回頭看著聞嘉遠又問,“姐夫,沒事吧?”

    我聽了這句,基本已經猜到這二人可能就是嘉文的家人了,難道那位年長的就是商界很有名氣那位嗎?

    聞嘉遠會挨打,就是因為嘉文的突然自殺吧。

    這倒的確是人家的家事了。

    那我先走了,聞老師。”我看著聞嘉遠種著一隻眼睛和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也沒回車裏繼續等著,直接回了任準租給我的房子,心情複雜的一直等著聞老師的聯係,可是直到早上他也沒有任何消息。

    我在家裏做了一上午家務,直到中午了才開始有了困意,我簡單吃了口東西就準備怎麽的也先睡一下,還把手機放到枕頭邊,怕自己聽不到來電的動靜。

    睡下之前,我還給聞嘉遠先發了個微信,問他怎麽樣了。

    他倒是沒過多會就回複過來,跟我說沒事,昨晚的事情很抱歉嚇到我了。

    咱們之間何必說這些,老師應該也知道,我過去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做完那些對我沒有什麽,你沒事就好。”

    兩分鍾後,聞嘉遠回我——“謝謝,放心吧。”

    我再沒說別的,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這一下子睡了多久,等我猛然從夢裏醒過來時,屋子裏已經暗了很多。

    我揉揉眼睛往窗外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陰天了,外麵還下著雨。

    從床上爬起來站到窗口,我看著外麵這座我生活了兩年多的城市,突然萌生了要離開的念頭。

    ——

    一周之後,我站在了舊宮博物館副院長的辦公室裏,他的辦公桌上正擺著我的辭職信。

    老爺子拿手捏著辭職信,翻來覆去看看,抬頭問我,“小丁啊,為什麽要走呢,真的就是想出國去學習嗎?”

    我點點頭,“是,就像我在信上寫的那樣。”

    要就是這樣,可以停薪留職,你打算去多久?”副院長向來說話溫和,讓你一下子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我一點都沒猶豫,直接回答,“謝謝您的好意,我不打算再做這份工作了,所以不回來了,謝謝這兩年對我的照顧。”

    辦公室裏隨著我的話音落下,陷入一陣沉靜之中。

    我反正已經下好了離開的決心,所以也無所謂副院長還會說什麽做什麽,我隻是要有個交待而已,誰的話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我多嘴一句,出國是要去……是因為閆沉嗎,我聽說他還一直昏迷沒醒過來。”副院長突然就開口,就這麽直接的問了這麽一句。

    我還真的是沒想到,稍微一愣,看來我隨便一說要出國學習的借口,竟然讓副院長誤會了。

    不是,跟他沒關係,我不是要去西班牙。”

    副院長點點頭,把我的辭職信放到桌上,“那好吧,雖然很遺憾,但我們也不會強留你們這些有更好前途的年輕人。”

    我很抱歉的看著副院長,“謝謝您。”

    同事們突然知道我要走的消息,也都很驚訝,可是七嘴八舌的也沒從我這裏問出什麽,最後就說要給我辦的歡送儀式,讓我必須同意。

    我很痛快的同意了,不論如何還是希望自己這次離開不像過去那樣沒有交代,走的像是人間蒸發。

    最後大家把歡送我的時間,定在了二十天之後,也就是我交接完工作最後一天上班的時候。

    這期間,我和聞老師見了一麵,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精神倒是還挺好,也看不出明顯的被打過的傷痕。

    我和他說我已經辭職要離開浮根穀時,他居然沒怎麽意外,隻是看著我笑了下,“我料到你會這麽做,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我也不打算多解釋,因為我想過自己要是真的準備徹底離開過去的生活,真的重新開始的話,就不能再跟聞老師繼續聯係了。

    他似乎也心裏明白我會怎麽辦,都沒問我要去哪兒,以後打算做什麽,隻是跟我說他會很忙沒時間主動找我,讓我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了需要朋友,一定記得可以找他。

    隨時都可以,我隻希望你記得這點。”聞嘉遠喝了口自己那杯茶水,口氣清淡的跟我說著。

    我不禁有些激動,知道我的那些心思其實不必說聞嘉遠也都知道了,可他沒有直接說破,隻是這麽順著我想要做得去做,隻是告訴我他一直都會是我的朋友。

    可以隨時幫助我的人。

    我們分手的時候,聞嘉遠大概是忍了許久,最後還是跟我提起了閆沉,問我會跟他說一下我離開修複室的事情嗎。

    不會,該說的話,我跟他已經說過了。”我淡淡的回答聞嘉遠。

    他也再沒問。

    我會先去宗巴白城那邊住一段。”臨走的時候,我還是把自己下一步的行程跟聞嘉遠說了。

    他看著我點點頭,“好,那邊適合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

    四天之後,我一個人飛到了宗巴白城。

    到了這個地方,我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個人。

    在我那段曾經遺忘的記憶中,還有個於我很重要的存在,在我最狼狽不堪時救過我和骨骨的那位醫生。

    恢複記憶後,他的影子就模糊的一直在我麵前出現,我想起來和他經曆過的事情,可是就是記不起他的樣子了,不知道願意為何。

    我去看過醫生,醫生也無法確定這是怎麽回事,隻說應該還是一些後遺症。也許某一刻,我受到某些刺激或者看到什麽相關的,就會一下子想起來的。

    也因為醫生的這個說法,我才決定離開後第一站,先去宗巴白城。

    也許故地重遊,我就能想起來那個叫林司繁的男人,長著一張怎樣的臉了。

    初春的宗巴白城,在我到達時正下著小雪。

    我找了客棧住下放好行李,就出門在雪裏準備四處逛逛。

    這裏雖然過去了幾年,遊客也明顯比之前多了,但好在大部分地方都沒變化,我走在街上還是有一種親切感。

    尤其在這裏,我曾經曆過自己人生裏那麽多重要難忘的時刻。

    我一路憑著記憶,走走繞繞的居然就走到了林司繁租的那個院子的巷子口,巷子口正有兩三個小孩子在那裏玩雪,嘻嘻哈哈的了出好大動靜。

    我站下來看著孩子們,漸漸就不可控製的想起了我的骨骨。

    如果他還在的話,現在看見夏雪也會這麽開心吧,我還可以帶著他一起堆雪人,也許……也許會是三個人一起,我和骨骨,還有閆沉。

    想著想著,眼前不免就出現了幻象,我好像真的就聽到了骨骨的咯咯笑聲,那麽好聽那麽一聲聲都刻在我的骨子裏。

    我眼圈一紅,轉頭不敢再去看孩子們。

    側身正準備繞過他們往巷子裏走,沒想到裏麵有人正往外走,還領著兩個孩子,孩子開心的笑聲和骨骨太像了,我聽著就不由得看了過去。

    一個和骨骨年紀仿佛的小男孩,正迎著我從巷子裏跑出來,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我怔然的看著他,看他一路跑到我眼前,以為內我擋路不得不讚助,仰臉看著我,還皺起了小眉頭。

    後麵有大人再叫他被亂跑,小男孩也不理,繼續盯著我看,“讓一下,我要過去,謝謝。”

    他挺有禮貌的跟我說完,就要側身等我讓開路讓他過去,可我看著他的臉居然一定沒動,就像完全沒有聽見他跟我說了什麽。

    你好,能讓我過去嗎……”小男孩隻好又跟我重複說了一次。

    我訥訥的轉了下身子,“哦,好。”

    小男孩馬上衝著我笑得露出一排白牙齒,笑嘻嘻的和我擦身而過繼續在狹窄的巷子裏,跑起來。

    身後喊他的大人也走了過來,手裏還抱著一個小一些的小女孩,看見我也站住不動了。

    我還在繼續看那個男孩,也沒注意去看這個大人,隻是一晃眼知道是個女人。

    丁,丁曉善?”那女人突然結巴著,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轉頭去看她,看了幾眼就覺得這張臉挺眼熟的,可是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具體是誰,隻是眼熟。

    你好,你怎麽知道我名字,我是丁曉善,你是哪位?”我看著女人和她懷裏抱著的小女孩,問著。

    女人往我眼前緊走幾步,“我就說我沒看錯!真的是你,你……你是來找司繁的嗎?”

    她不光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林司繁,看來一定是認識的人了。

    我隻好簡單跟她說了下我失憶過的事情,抱歉地說可能是不記得她了。

    兩三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我就說司繁做的那個院子的房東,想起來了嗎?”女人看著我,抬手往身後巷子深處指了下,“那院子就在這裏,你記得院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