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聖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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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辭心臉上的冷厲一掃而過,這個黃竹竟然敢辱及自己父親,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但畢竟跟自己現在的身體有血緣關係,怎麽能隨便讓人侮辱。

    玉辭心眯著雙眸,冷冷的看著黃竹:“黃將軍迂腐之見,誰說男女之間就非得授受不親,碰一下也不行了?”

    黃竹臉色氣的通紅,怒道:“這乃是聖人之言,你一黃毛丫頭,怎可質疑聖人之言!”

    玉辭心見黃竹連皇後都不稱了,直接叫自己黃毛丫頭,也不動怒,隻是臉色愈加冷然:“聖人之言就都是對的嗎?”

    黃竹橫眉冷對:“那是自然,聖人之言怎麽可能有錯?”

    玉辭心冷冷的盯著黃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哦?本宮卻覺得聖人最愛胡說八道呢!”

    黃竹大怒:“汝安敢辱及聖人!”

    大帳內其他人此時也是大怒,紛紛指責玉辭心。

    玉辭心淡淡掃了眾人一眼,輕啟朱唇:“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玉辭心一開口,大帳內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都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原來這首詩是玉辭心上輩子看小說的時候記住的,說的是齊人有一妻一妾而去乞討殘羹冷飯,又說有一個人每天要偷鄰家一隻雞。詩裏就諷刺說這兩個故事是騙人的。乞丐怎麽可能娶的起一妻一妾,這不是騙人是什麽嗎?鄰居哪來的那麽多雞,這不是騙人是什麽?

    而這首詩最後兩句言道:戰國之時,周天子尚在,孟子何以不去輔佐王室,卻去向梁惠王、齊宣王求官做?這未免是大違於聖賢之道。聖人不是說要做忠臣嗎?那你自己怎麽不忠於周天子,反而去忠於什麽梁惠王,齊宣王,那不是自相矛盾嗎?所以說,聖人不適合胡說八道是什麽?

    這齊人與攘雞,原是比喻,還可以勉強說的過去,,但是這最後這兩句,隻怕是聖人起死回生,站在這兒,亦難自辯啊。

    柳岩堂看著站在那兒一臉得意掃視眾人的玉辭心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淺笑,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居然連聖人的話都被她駁的體無完膚。他越來越不相信這丫頭是什麽間諜了。什麽樣的組織能培養的出這樣的間諜啊。

    他隱隱有種感覺,這丫頭聰明靈秀,有古靈精怪,一定是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是培養間諜的組織呢。那樣的地方太黑暗了。他現在倒寧可相信這個丫頭是真正的皇後,鎮國將軍的獨女。

    想到這裏,柳岩堂的眸子暗淡下來,如果她是真正的皇後,那麽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接近這個小丫頭了,她是皇後,是他兄弟的女人。他不能讓自己的兄弟難堪。

    宇文淵看著底下絕美少女冰冷的眸子,得意的神色,不禁深深蹙起了眉頭。他與柳岩堂的想法一樣,這樣古靈精怪的女孩兒真的是那種黑暗的組織可以培養出來的嗎?他覺得這樣的女孩兒生長的地方隻怕比他們這些人還要陽光吧。

    那麽,這個少女真的不是間諜,真的是他的皇後,他今生唯一認可的女人嗎?可是,他已經把她推向了自己的兄弟啊。

    這些日子裏,玉辭心一直在盡心的照顧自己。一點一滴他都是看在眼裏的。自己明明就是個傻子,即使是自己的貼身宮女也沒有把自己當回事,隻要過的去就算了,從來沒有盡心服侍過自己,可是玉辭心卻沒有把自己當傻子看。

    她很細心的照顧著自己的飲食起居,即使是在戰況最緊張的日子裏她也會抽時間關心自己吃了什麽,吃的好不好。有沒有洗澡,有沒有換上幹淨的衣服。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人欺負自己。那樣的盡心,簡直就像是母親在照顧自己的孩子。

    玉辭心對他的照顧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溫暖,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他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是真心對待自己這個傻子的,可是她在人前對自己好也就罷了,偏偏在人後也對自己極好,隻有自己和她兩個人的時候她還有必要裝嗎?她裝給誰看?

    那麽,解釋隻有一個,就是這個女人是真心對自己好的,可是,自己隻是一個傻子啊,何德何能讓這樣一個聰明絕頂,相貌絕美的少女盡心相待?

    其實,別說她這樣優秀的人了,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願意跟自己一個傻子過日子,還那麽盡心的照顧自己吧?

    宇文淵有些糾結的看向玉辭心,朕該拿你怎麽辦?

    大帳中的黃竹眉頭緊鎖,已經有些瀕臨崩潰,他是老古板,年紀大了,更是接受不了新鮮事物。從他出生開始接受的教育就是聖人之言,那就是聖旨,是不可逆的。可如今偏偏有人說聖人之言都是胡說八道,還提出了證據,他還沒有辦法反駁。這讓他覺得無比的憋屈。

    可憋屈又能怎麽樣,他沒有辦法反駁啊!

    跟他一樣的還有大帳內的其他重臣,他們都是從小聽著聖人之言長大的,現在想維護聖人,卻偏偏不知道該怎麽維護。這讓他們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玉辭心站在大帳中央,給了他們一刻鍾的時間後淡淡的開口:“怎麽?剛才不是還一個個的叫囂著聖人之言就一定是對的嗎?現在都變啞巴了?”

    以黃竹為首的眾人一個個羞紅了臉,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都低著頭,不說話。

    玉辭心勾了勾唇角,白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道:“既然如此,以後就少拿什麽聖人之言開口壓本宮。男女授受不親什麽的在本宮這裏不適用。等以後你們誰能解答了本宮今日的問題再來教訓本宮不遲。”

    黃竹張了張口,想再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歎了口氣,憋紅著臉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玉辭心見狀勾了勾嘴角,轉身對著柳岩堂招了招手:“你過來,本宮剛才的話你都記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