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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文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搭在盛著粥的碗的邊緣，目光渙散，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還在麽？”電話那頭的顧菲終於還是沒有沉住氣，最終問出了聲。
    一陣風朝她吹來，她沒忍住，站在風中猛地打了個寒顫。
    隻是她一直在等著凱文的電話，始終沒有拉開車門進到車裏麵。
    凱文像是被顧菲的那句問題問住了，忽然回過了神來。就在這時候，門外一陣風吹了進來，他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沉默了半晌之後，最終還是開了口：“她昨天生病了，現在在醫院。”
    顧菲終於等到了凱文的回話，心裏猛然咯噔了一下。雖然很驚訝，卻始終找不到什麽話去做回應，就隻是呆呆地在風中站著，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不知是過去了多久，她腦袋裏忽然閃現出一個想法：鄒珊珊是昨晚去找的凱文，也是昨天生的病，她現在在醫院，那不就是說凱文陪了她一個晚上麽？
    想到這裏，顧菲忽然覺得心裏酸酸的：“那你現在也在醫院吧？”
    凱文這一次沒有猶豫，直接回答了“是”。
    顧菲立在車門前，緩緩地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之後，打開了車門。在將車門關上的那一刻，也瞬間將寒冷關在了車外。
    明明是應該感受到溫暖的，顧菲在坐上駕駛座的時候竟然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寒顫。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顧菲在駕駛座上坐定，抬頭看了眼窗外，驚訝的是車前麵的玻璃窗上竟然開始逐漸落上細小的雨滴，“現在下雨了呢。”
    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仿佛是情不自禁的，就連她自己也微微震驚了一下。
    凱文聽見她恍恍惚惚的聲音，心頭微微一顫，繼而抬頭看了眼門外，是有那麽幾個經過店門口的路人開始撐起了傘。
    “是啊，天更加涼了，你記得多加些衣服。”凱文看著門外，有些恍惚。
    “好，你也是。”
    多麽蒼白的對話啊。顧菲在心裏這樣感慨了一番之後便繼續說道：“那我先去上班了，你把醫院地址發給我，等我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我就去找你吧。”
    凱文應該是料到了顧菲會這樣說了，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隻是沉默了片刻，接著輕輕應了聲“好”。
    掛斷電話，顧菲打開微信，打開與凱文的聊天界麵，等待著他發過來的地址。
    凱文在聽見電話的“嘟嘟”聲之後，看著握在手上的手機微微發了一陣呆，然後將手機放在了一邊，端起已經不再那麽燙的粥喝了一大口。
    顧菲依舊呆呆地坐在駕駛座上，略微有些焦急地等待著凱文發過來的地址。
    隻是他越是拖得越久不發，她就越是著急。
    結果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先他一步發了個問號過去。
    微信聊天框安靜了片刻之後，對方終於發了一條消息過來。顧菲一看，竟然不是醫院的的地址：你現在就要過來嗎？
    顧菲汗顏。
    算了，既然他不想現在發，那她就不催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時間過去，還是處理自己的工作最重要。
    畢竟今天是要和華氏簽約的日子。
    顧菲想到和華氏簽約，情緒便像是忽然有了另外一種寄托。沒有立即回複凱文的消息，而是直接關閉微信頁麵，將手機隨意丟在了後車座。
    係好安全帶之後，猛地踩了一腳油門，便往華氏集團的方向開過去了。
    她現在所有思緒的重心全都放在了一會如何應對言慕染身上了，現在能夠確定的應該是，她已經完全將自己的情感從言慕染身上轉移到了凱文身上。所以一會見到他，隻要淡淡定定地將他當成是一個合作夥伴，而不是自己從前喜歡過的人了。
    如果這樣想還是不行，那麽，就想想餘芷寒好了，她和餘芷寒現在是好朋友啊，她不可能會再對言慕染產生什麽別樣的情感的。
    ******
    事實證明，她確實是放下了不少。
    在會議室等待言慕染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是在看見言慕染那座在她麵前萬年不化的冰山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她頓時很想朝他翻出一百萬個白眼。
    言慕染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仿佛使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下降了好幾個溫度。
    隻見他今日穿著深灰色一套正裝，係著暗紅色領帶，整個人的氣場看上去是那麽高貴冷豔。顧菲隻輕輕看了那麽一眼，便忍不住暗自打了個寒顫。
    在言慕染坐到會議室席上的時候，顧菲翻開合同之後，便盯著合同，沒再看言慕染了。
    沒有料到的是，顧菲本以為言慕染也隻是把合同簽了之後就沉默離開的，卻沒想到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進步挺大。”
    顧菲在聽見他這句話的時候，低著的頭微微一怔，緊接著，略微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此刻正低著頭看合同，並沒有與她對視。
    像是有些失望似的，再次低下了頭，有些客氣地回道：“謝謝言總誇獎。”頓了片刻之後又道，“如何言總看了合同之後沒問題的話，就可以直接簽字了。”
    言慕染握住合同的手微微一頓，接著點了點頭：“好。”
    在說完那句好之後，言慕染拿起手邊的筆，飛快地在合同上簽上名字，然後抬頭看著顧菲的動作。
    顧菲微微抬頭，見言慕染簽好了字，便跟著簽好。
    顧菲跟著言慕染一起從座位上站起，就在覺得要到尷尬的氛圍的時候，言慕染忽然伸出手，道了句：“合作愉快。”
    顧菲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間僵了僵，卻很快反應過來：“合作愉快。”
    緊接著，在他伸過來的手上握了一下，然後迅速拿開。
    他的手出奇地暖和。
    那幾乎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她沒有過多的不適，隻是在心快速地跳了兩下之後，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如果合同沒什麽問題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