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研討 拉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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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梅如沒有參加一年一度的江洲市秋妃學術研討會,這讓江洲的學術界有許多猜想。

    一是認為秋妃研究會老了,它是江洲本土成立時間最長的一個民間藝團體。

    二是,秋妃研究會的會員老了,他們一般都脫離了原崗位,滿頭銀絲,被扶著到會,被攙著與會,被人送到會場,顫顫微微,語言訥訥,這樣的研究會與其說討論千年以前的大美人,被皇上臨幸的一個妃子,江洲籍貫的宮女官,不如說,研究會弄到一定的經費,大家是找了一個風雅借口,敘敘舊。

    其實,從大胸懷來說,這是相當好的一個協會,是老年人的寄托,是他們青春夢的懷想理由。

    彈指十年。

    協會成立至今十多年了,沒有出多大成果。

    這是某些在職官員的想法。

    那麽,來哦,要出什麽成果?對外宣傳不夠?這是不對的,這些老年人當年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是在當地占有一定人脈、社會公共資源與名望的。這些表麵上看來是消失了,其實不然,這一切其實都在,隻是,當權者以為他們是無用的,對社會沒影響力了。

    希望在職在崗的大小領導人迷途知返。

    二是,一些人認為每年收上來的論水平太次了,太水了。每年出一大本洋洋大觀的論集,無書號,校對不行,質量粗糙,在反對汙染,提倡環保的當下,這些厚厚的沒多少裝幀水平的內部資料,贈閱材料,逆天而行。

    那麽,來哦,當今又有多少紙質的東西傳遞到四麵八方?

    在崗在職,地位還挺高的領導的講話,隔岔路的講話稿,打印裝訂,人一份,難道真的就傳播得很廣嗎?

    是,秋妃是個名女人,皇上的妃子嘛,理所當然是名女人,但為什麽沒有對外宣傳的vr,沒有舞台劇,沒有視頻,沒有電視劇劇本,研究會完全可以搞嘛。

    綜上所述種種,都是由於廖梅如副市長當天沒有到會。

    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區區一個民間學術研討會好無辜。

    這次會議也一樣,優秀的論屈指可數。

    諸如秋妃在宮是十年還是十年?

    秋妃有子嗣嗎?如果有,流落到何方?

    秋妃葉落歸根,在穹窿山與謝錡的小兒子謝頤相遇,此時,謝頤的視力完全失明了嗎?如果是這樣,秋妃留下來照顧他是人情道義,但為什麽兩個人被傳出相愛了。

    許多學者曾經再寫論力證過謝頤是不婚主義者。

    這些重量級的學者,用他們道德家的眼光看來,秋妃有什麽資格與大學問家謝頤談情說愛?

    謝頤唯一的愛好,是看書、編書。

    他的情感寄托,在一隻鶴身上。

    一隻鶴步安然的通曉人性的生靈身上。

    所謂的梅妻鶴子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他謝頤的情感所係,的的確確在庭院的一隻鶴。

    如此等等懸而未決的問題,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這讓許多研究會成員心裏堵的慌。

    再說,《枕鶴記》全本,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盡善盡美地給出一個全注解本。

    廖梅如其實是被冤枉的。

    因為,秋妃研究會的會長名頭,曆年來總是被按在江洲市副市長頭上,這是慣例。

    再說,這是以秋妃的名義團結起來,走到一起的另一種娛樂,為什麽廖梅如要陪著?

    話說回來,唐老齋為什麽拿不出信達雅的《枕鶴記》全譯?他還想著在有生這年拿出一本信達雅的《枕鶴記》全譯本嗎?他的秋妃研究成果至高點在哪裏,是完結了還是未開篇?

    把全本的《枕鶴記》由言譯成白話,加上令人信服的注解,果真那麽難嗎?

    這又是一個秘而不宣的秘密。

    陳宸的媽媽唐素貞眼裏的大化人唐老齋,其實,他不是科班出身。

    什麽?不是科班出身,他居然成為國著名學府的一名知名教授?

    他靠什麽躋身國名校,而且還是位教授?

    答案有數條,這裏簡單鉤沉一下:

    唐老齋的父親是華國時期的大學問家,圖書館學家,教育家,最後一條,還是慈善家。

    其二,唐老齋天資聰穎,博聞強識,自學能力拔群。

    他靠自學得來的知識,龐雜又精到,水平完勝複旦、北大、國人大等等大學的畢業生。

    其,唐老齋還是一個雜家,他的學問縱橫多個領域,最基本的領域是:國畫、考古、訓詁、甲骨、音樂、曆史、宗教、壁畫等等,不一而足。

    是的,這裏說的這位全才,就是坐在北美的公寓裏曬太陽,到了春天坐在養老心的院子裏,在一株櫻桃樹下,看異鄉純風景的八旬老翁。

    關鍵的一點是,唐老齋得到了祖上的陰庇,在教育界春風吹拂下,被教育廳安排到國著名大學做教員,最初他一邊自學一邊給係的學生教授甲骨。

    唐老齋的甲骨從清末的劉鶚《鐵雲藏龜》說起。

    不拘一格的優秀人才選拔,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是一個詩歌複興、教育複興、求賢若渴的年代。

    那也是唐老齋如日天的年紀。

    由於唐老齋在考古學、甲骨研究等領域的傑出成就,使他成為國內相關學科的學術帶頭人。

    說白了,唐老齋的非科班是社會造成的,是家庭出身拖累的。

    是曆史與家庭的雙重羈絆,差點扼殺了一個重級的國當代大鴻儒。

    唐老齋這次拜托顏涓若帶回國內的秋妃研究論,究竟說了點啥?

    無人知曉。

    顏涓若把唐老齋托他帶回國內的論稿,丟了。

    顏涓若會不會知道唐老齋寫了點啥,他會不會拆了人家的書信,看上一眼?

    其實,這就冤枉顏涓若了。

    他一眼也沒有看,他對女人,古代的當今的女人,統統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對秋妃沒感覺,對唐老齋在80多歲還在擠牙膏一般翻古代人舊賬毛興趣都沒有。

    所以,力證他沒看。

    到此可以確認,恐怕,連唐老齋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寫了點啥。

    早知如此,顏涓若與陳宸同車時,陳宸應該看一眼。

    她不是很感興趣的嗎?

    為什麽她不鬥膽要求顏涓若把書信給她看一眼?

    陳宸坐失良。

    就像她無數次與愛情擦肩而過。

    她的人生是用來錯過的嗎?

    反正,本年度秋妃學術研討會,副市長廖梅如沒來參加,今後每年的學術研討會,她會來會來,如果不來,研討會還繼續下去嗎?

    這些都不得而知。

    眼下,要說的是,顏涓若大帥哥回國一周了。

    顏涓若像一朵浮萍,漂到了拉薩。

    遇到了人工美女,北京胡同大妞朱繡。

    依顏涓若挑剔的刻薄的眼光,他應該看的出朱繡的人工雕琢吧?

    朱繡的身份,說白了就是一枚國際倒爺,不對,是倒娘們兒。

    在她十二、歲的人生履曆上,一半是風塵,一半是財富累積的傳奇故事。

    眼下,她來到了拉薩。

    她對拉薩了如指掌,這麽說吧,連高原上犛牛還是水牛,它們的氣味通過風傳來的味道,她都辨識得出來。

    在每年的夏季,每天她都會在八廓街,跟在一群群潮水似的善男信女後轉街,有時圈,有時八圈。

    在她從商的十年裏,她一眼看風景,一眼看人生世態。

    她往返於尼泊爾、拉薩、北京之間,遇到過許許多多帥哥,但憑良心說,絕對沒有遇到顏涓若這樣帥出天際線的男生。

    這個男生的懶散很拉薩。

    這個男生的無所謂很吻合滿城酥油茶的味道。

    這個男生行走的姿態,目空一切的眼神,他的可以與日光城同樣炫目的超高顏值,讓朱繡覺得十年生意不覺苦。

    她像一隻世上最勤勞的蜜蜂,毫無詩意地在大地上勞績,終於,我佛開眼,願意賞她一個殿下。

    朱繡認為她的人生是一種美妙無比,不可言說的倒序。

    倒序,相當於*來的遲,但驚喜卻是最貨真價實的。

    顏涓若來了。

    可是,他完全不在狀態。

    朱繡不僅是拉薩通,還是西藏通。

    她決定夾著尾巴,低調行事。

    小心謹慎,先迂回再突回。

    至少第一次見麵,太過匆匆,她吃不準這位殿下的態度。

    第二天,朝霞映滿地球上這塊隆起最高的部分。

    空氣冰徹。

    整個飯店都安裝了迷散式的氧氣製造械,所以,顏涓若一點也沒有高原反映。

    一夜的休息,讓他容光煥發。

    他穿了一件加厚的長款墨綠羽絨衣,戴一頂長帽簷的帽子,雪白的肌膚,俊美的容顏,在高原陽光下,美得很不像話。

    早上十點,顏涓若邁著從容的步伐進了二層的餐廳。

    很準點。

    朱繡早就來了,但雪白的瓷碟裏什麽也沒有。

    她心不在焉,左顧右盼。

    一身水紅的衣服,襯出她的姣好麵容與一流身材。

    在整個餐廳裏,這兩個人最為養眼。

    且慢,突然,當兩個人坐下來享用早餐時,顏涓若說,他不能去布達拉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