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喝酒 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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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愛蓮有一個哥哥。

    在後世流傳的無數本,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清我這個哥哥的故事。

    要不是我重回陽間,澄清真相,恐怕我的哥哥就定格在被砍頭喪命,是謝大將軍走狗這個角色上了。

    不是這樣的,當然不是這樣的。

    我的哥哥也是蝶族。

    他不是人類。

    他在華山畿長大。

    後來跟隨將軍打仗。

    但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在他青澀的年紀,他曾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

    他與陳太傅的女兒一見鍾情。

    哥哥比我幸運,他的初戀,也是一個蝶族。

    這故事我以後會講。

    部隊從戰場撤回來後,劉雨錫不知所終。

    鸝音寄居在酈梅儀的十二花坊,隻能依仗她,幫她找哥哥在哪裏。

    梅夫人是王知府的舊友,怕王知府報複,遂投身煙花事業,不問官場政治。

    說實話,梅夫人實際上是個俠肝義膽的女人。

    可是,一個女強人的眼界,在那時也是有限的。

    我隻好直接問將軍:“有什麽辦法能找到我哥哥?”

    謝大將軍說:“我是有個法子,找人打點,你哥哥找到後,我會把他帶京城去。等他站穩了腳跟,我自然也有辦法把你去京都。”

    “真的嗎?”我對京都無比向往。

    江洲是很大,可是我鸝音現在是什麽身份,名聲又是這麽壞,無顏生活在這裏。

    感激涕零,跪拜再。

    “是了,王知府那裏,你不要驚慌失措,再等會接近他,了解他,他的黨羽也盡可能摸清楚,我自有辦法鏟除他們。”

    鸝音有些緊張害怕,我固然想報仇,但畢竟對是王知府啊。

    花船悠悠蕩蕩靠崖。

    我與謝大將軍可能都有些過度了,剛站到碼頭上,雙腿站不穩。

    好在月色朦朧,沒有人注意這細節。

    我其實很想與大將軍站在一起,但人多眼雜,我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孫班烴靈活地從人群鑽了出來,道:“大將軍,今晚安排在州府最好的酒店安歇。”

    一行人離開十二坊,我避嫌不見蹤影。

    第二天天剛拂曉,大將軍一行離開了江州,謝大人取道水路,直奔王江州知府。

    謝大將軍當然知道這個孫變一定會跟著。

    這個芝麻綠豆小官,整天倚紅擁翠,寫寫豔詞唱唱小曲,哪裏能有什麽官場前景。

    昨天在後山相遇,就知道他從哪裏得到了小道消息,故意製造邂逅,還說是王知府讓他來搞接待。

    這個謊言太小,謝大將軍懶得跟他計較,今天就去王知府上班的地方找他,如果他謝錡需要地方政府接待,那王知府的級別都差了太多,還得從上級請了陣仗,一個瘦猴似的書生,真蠢,真幼稚,但幼稚得可愛。

    你瞧瞧這華山畿,這長山郡,太平盛世之下藏汙納垢,為官的作惡多端,由此可知朝廷都汙到什麽地步了。

    這個王知府,在朝廷一定有厲害角色挺著,不然哪敢如此。

    看來父親謝實甫這個宰相被架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孫變,這個人可用,且跟著吧,到了江洲府,再看看情形如何。

    來到江洲知府。

    王石山是這裏最高的行政長官。

    他骨子裏是豪邁的北國漢子,當年才十八歲的時候,就跟隨大軍出征,出生入死,後來,更是自己招兵買馬,要殺敵人。

    天資聰慧,更是勝過常人,隻是政治上有幼稚病,表現得過於清廉,過於理想,在豺狼橫行的世道,他是吃虧的。

    當然,身在官場,身不由己,有時也作作小惡。

    江洲在西南邊,緯度低,四季如春。

    謝錡大將軍不再便衣微服,而是威風凜凜,老早就差人稟報,節度使前來江洲公務。

    好家夥,全城的老百姓都很激動,宰相的兒子來了,而且百姓謠傳,這個宰相的兒子將來也是要做宰相的,為了朝廷的安危,為了國家的根基穩固,這個大將軍就是定海神針,有了他,國家欣欣向世界杯,蒸蒸日上。

    也有傳言,這個身大力不虧的節度使,有上百個老婆。嗬嗬,也不知道是誰在造謠,人家不過是培養了一支女兵,這些女兵雖然不去戰場打仗,但人家會唱會跳,還會擂鼓騎馬彎弓射劍。

    謝大將軍不是單身,也不是沒有妻室。

    人家雖然是有不少紅粉,還有幾個妾室,但正宮娘娘正兒八經是王爺的女兒。

    這些都不提裏,廟堂之高,一般的老百姓哪裏知道,偏偏又喜歡八卦。

    知府王石山換了一副麵孔。

    他們一個是大將軍,掌握得國家興亡的至高軍權,權大到膨脹,一個是個知府,其實權要小得多,但人家風雅啊,有老本吃啊,而且後來自覺成才,寫得一豪爽好詞,他的詞美名遠遠勝過官名。

    江洲有江鮮,有江鮮就是魚米之鄉。

    再加上,王知府好客任性,朋友遍天下。

    江洲有兩寶。

    一是深藏在大山裏的鎢礦,這個鎢,知道嗎,是個好東西。

    第二件好東西就是茶,有一座叫浮山的茶,地理商標啊,廣受南來北往客人的喜愛。

    王石山廣交朋友,一時人雅士,商人掮客全來了,摩肩接踵。

    這好處就是,是人就是口碑,人家把浮山的茶與深山的鎢礦的美名傳播出去了。

    這下好,要想富,經濟產物來幫助。

    要想有實力,磨刀鑄劍來顯現。

    謝錡幾乎在到達江洲的第一晚,就把厚實的胸脯拍得山響,且一遍一遍拍胸保證,開礦,把鎢取出來,鑄造業發達起來,形成產業鏈。

    好男兒哪能不佩劍!

    上戰場,哪能沒有一把順的軍刀。

    地方官員與軍界要人一拍即合。

    這事一成,謝大將軍頓時情緒高漲。

    情緒一高,把愛蓮的托付全拋之腦後。

    謝錡與王石山知府其實是故交,但不是親密關係。

    彼此熟悉,但坐下來談笑風生的會少之又少。

    這下可好,謝大將軍與王石山相識恨晚。

    這事,後來有人告訴我了。

    謝大將軍與王石山稱兄道弟,話傳到十二坊梅夫人那裏。

    梅夫人似乎是無意地又告訴了我。

    我的仇看來是報不了了。

    可惜的是我與謝大將軍船上一晤,女兒家不顧羞,服務的賣力。

    可惜,謝大將軍不過是處處留情。

    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時隔兩千年,我不能不說實話。

    其實從那時起,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男人待朋友遠比待女人真誠。

    王石山拿出他私藏的好酒,酒一喝,謝大將軍與王石山盡在不言地成為刎頸之交。

    這真是諷刺。

    謝大將軍的出爾反爾沒有人參得透。

    其實是男人都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想法。

    愛蓮本是農家女,清清白白的,好好兒的,怎麽就真正做了伎,唱個小曲,膽小如鼠,把個:笙歌起,有鳳來儀都唱丟了。

    現在可好,跟了韓校尉,一個死了,一個額上破了相,憑空額上飛了一隻紅蝴蝶。

    後來梅夫人搭救,愛蓮上了十二坊花船,其實也就是唱伎。

    自甘墜落而已。

    都搞的什麽事。

    揮一揮,王石山興致更高,喝,不醉不休。

    喝到高興處,有女子抱了琵琶出來唱歌。

    謝大將軍是純正北方漢子,他說:“拉倒吧,咱們男人別學偽娘,這個女子速速下去,你們去找孫變去。”

    謝大將軍差點忘了孫變這貨。

    孫變一聽,如獲至寶,跑去與歌女切磋詞曲了。

    謝大將軍一點也不醉,他指路點著王石山知府說:你這樣,鑄劍,我給你款項,足夠多的款。先定一個小目標,一萬把軍刀,不不不,一萬太少,先定萬把軍刀。

    王石山知府說:這個,小菜一碟。這樣,明天你跟著我的馬車去轉轉,那大山,那家夥,連石頭是漆黑馬虎的。全是寶哇。我們有不少小部隊在開采,都是小搞搞。不要看是小搞搞,那些小礦主也富的流油,掙的是盆滿缽滿。

    哈哈哈,哈哈哈。

    世上最好的事,莫過於理想與現實共一個頻率,也莫過於兩個舊友,找到了共同的愛好,挽起袖子要大幹地場。

    我其實不太願意說這個王石山。

    世上最狡猾的官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說起來是父母官,其實眼睛隻望上看。

    誰有用誰沒用,他拿捏的可真準。

    其實,謝大將軍即使軍功赫赫,也是一介武將。

    後來,

    後來的後來,

    當朝廷不再相信大將軍,朝廷有人到江洲調查大將軍的所作所為,這位昔日的王石山知府,盡往大將軍身上扣屎尿盆。

    可惜的是,我一直治不了他。

    他太狡猾了,我也是在飽經風霜,看遍千山萬水後,才看懂這個人的,可是,看懂了又如何,這個昔日的知府,已安全著陸,退休了。

    所以,人還是要多長一點心眼,做一個壞人,似乎遺憾少一些。

    謝大將軍身首異處,落得一個慘烈的下場,可是,你看看王石山,妻妾成群,子孫繞膝。

    人生,不就是年輕時奮鬥,年老了圓滿嗎?

    可是,謝錡大將軍的圓滿呢?

    唉,我的頭真疼,胸口憋的慌。

    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