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金色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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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進來看到你後我就覺得你很眼熟,剛才回想了一下,你昨天是不是也參加了征兵?還假扮成了一個男人?”斐安想起來了,在填完表格後,她前往的廣場內,有一個被其他人稱為“娘們兒”的藍頭發的人,當時她就覺得那是個女的,但是五官看上去卻是個男人。
琴奈驚恐地睜大眼睛身體往後傾:“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吧,最後進入廣場的那個人。”真得是琴奈啊,那她為什麽要裝扮成一個男人的樣子?
琴奈被她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了,確實有那樣一個人,也是因為那個女孩,也就是麵前的斐安,之後她才恢複了原貌。
“在你進入那個廣場的時候,那群男人嘲笑你了吧?而且話語不堪入耳。我怕他們不願意接收女的,所以才化裝成一個男人的樣子。”琴奈低下頭慢慢給斐安的傷口塗藥,“可是後來看見你在他們的言語攻擊下依舊若無其事,後來我以女性的身份參加了麵試。沒想到醫生職業比較受歡迎,又或者說是阿瑞茲統帥慧眼識珠,我提前進入了這裏。”
斐安靜靜聽她說話。
“說起來你真得很了不起!在一群男的間都顯得很出色!”琴奈沒有掩飾自己語氣和眼的欣羨。
斐安沒有答話,琴奈也止住了話頭,專心處理她的傷,重新用繃帶包紮好。
“不要碰水!不要給它施加更多的負擔!明天也要記得到這裏來換藥!”恢複為醫生狀態的琴奈立刻給斐安下了醫生的囑咐,而且是不能違背的囑咐。斐安在她的威懾下,隻有乖乖點頭的份。
已經處理好了,斐安站起來就要往外了,琴奈忽然叫住了她:“對了,這裏原先那批資曆比較老的醫生都上前線去了,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不回我們的營帳了。除了我在那裏放的好幾瓶藥劑,其他的都隨便你處置了。”
“好。謝謝你,辛苦了!”斐安點頭,伸撩開簾子,走到外麵的空間來,準備和納西索斯一起回去。然而,他已經不在那裏了。
“誒?”琴奈也走了出來,“他去哪裏了?怎麽就走了?我好歹給他治療了吧!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那家夥到底什麽來頭啊!”
斐安輕描淡寫一句:“誰知道呢。”隨後出了醫務室的門。
新兵訓練第二天一大早,特拉傑提爾還在洗臉,有個人闖了進來。
能在衛兵守在門口的情況下還能不通報一聲直接跑進來的,隻有那個臭小子了吧!昨天被自己說了一通以後,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納西,有什麽事?”他昨天經過亨利的提醒,已經規劃出了一個藍圖,現在也不急於逼著這個臭小子表態了,因此盡量讓自己的話和語氣聽上去柔和一點。
納西索斯卻反常地站在門口,平時的他可是大喊大叫著禿頭老頭,然後放蕩地坐在旁邊的桌子上翹著二郎腿。今天卻一聲不吭,遠遠看過去像一個佝僂的老頭。
難道是昨天說得太狠了?
“納西,你……”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納西索斯開口了,聲音比平時裝深沉的時候還要低落幾分,“天真、幼稚、自私、廢人一個。隻知道沉浸於自己的痛苦之,對別人的痛苦卻視而不見。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最差勁了?”
特拉傑提爾驚訝地張大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自認識納西索斯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萎靡的樣子。
納西因為身份和外貌,非常自戀,也非常自傲,讓他承認自己的不足和缺點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今天他說了,而且還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
僅憑自己昨天的那番話根本不會達到這個效果,那麽能讓他如此失態,能讓他把話聽進去的人,大概,隻有她了吧……
特拉傑提爾合上嘴巴,放下上的毛巾,往納西索斯方向靠近了幾步。
看來他昨晚沒有休息好,臉上盡是疲勞之色,臂上有個地方用繃帶綁著,左臉頰上也有擦傷的痕跡,對於愛美的納西來說,這些原本都是不可容忍的,但現在的他已經管不上了。
“昨晚,我從情報部的家夥那裏拿到了斐安的資料。”納西一聽到斐安的名字,立刻抬起頭,特拉傑提爾心道果然如此,嘴上繼續道,“資料和信息的來源是莎歐家族,你母親是名魂師,你應該知道莎歐家族在魂師界是怎麽樣的存在吧?”
“那樣一個強大的家族,雖然會掌握每一個魂師的信息,但是像斐安這樣全麵的,還是少數,可見他們也對斐安很是重視。可能是因為她是今年第二位成功活著完成試煉的,也可能是因為她的金色全屬性,無論是哪一樣,她都被莎歐家族認為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存在。”
特拉傑提爾說了一大堆,卻還是沒有說到重點,他拿起軍士長為他準備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潤潤喉,繼續道:“你見過斐安上的傷了吧?”
話題突然跳轉,納西索斯愣了下,繼而點點頭。他昨天在醫務室,遠遠瞥到了那道醜陋的傷口,裏麵的肉都翻出來,讓人看著就覺得疼,也不知道她一個看上去瘦小的女孩子是怎麽忍得住疼痛的。
“你也知道莫斯特荒原的試煉吧?”見納西再次點頭,特拉傑提爾低下頭去看擺在他桌上的那份件,“上麵說,她被救出來的時候,身體嚴重缺水,還伴有較輕的凍傷。”
說完,他盯著納西索斯,讓他自己領會。
納西索斯一怔,什麽意思?先是問上的傷,再說什麽身體缺水,身體有凍傷之類的事情,什麽意思?左上的傷和缺水凍傷有什麽關……聯……
他幡然醒悟,全身因為拚湊起來的信息而顫抖著。那道被利刃劃出來的傷口,是她自己幹的,因為缺水,所以她,喝,了,自己,的,血……
特拉傑提爾見他明白了,低下頭,說實話,剛知道那條消息的時候自己也同樣驚訝,但是仔細想了下斐安那孩子的眼神和行動,這就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就是這樣一個意誌力堅強的人,為達成自己的目標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是獻出她自己的生命。盡管我並不太認同她那種極端的方法,但是也無從去指責她,那是她的生存方式。納西,你跟她,差得太遠了,不是身體或者是實力上的差距,而是精神力,或者說是靈魂。”
納西索斯低下頭,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正是如此。昨天被她打了那一巴掌以後,在腦海裏的有些東西突然變得清晰起來。然而想了一夜,他仍然無法得出一個兩全的結果。
“可是我,還是不願意做那樣的事。”在特拉傑提爾麵前,納西索斯並不想說謊。
也是,你不能指望他在一夜之間就全部想通了,那樣反而顯得可疑。特拉傑提爾看著眼前他視為親生兒子的納西索斯,柔聲道:“問題不在於你怎麽想,而在於你準備怎麽做。”
怎麽做?按斐安的話來說,隻有變得強大才能去守護,那麽我……
“請教我劍術!”納西索斯單膝跪在特拉傑提爾麵前,大聲堅定地喊道。
總算……
特拉傑提爾鬆了口氣:“好。隻要你能堅持完成我給你的所有訓練。”
斐安一如昨天,艱難地吃早飯,頂著烈日和不停叫喚的肚子,順利得和一營一起完成了一天的基礎訓練。
“斐安!”結束訓練後亨利單獨叫住了她,“從今天起,要開始一個新的訓練了。不知道你住的地方方便嗎?如果不行的話隻好委屈你到我那裏去了。”那幾個臭小子肯定在,說不定會對斐安做些什麽不好的事情。
斐安眨眨眼,新的訓練?問道:“是什麽訓練啊?”
“學習戰術和製定策略什麽的。我那裏住著一群臭男人,最好還是到你那裏去。”
有這麽說自己室友的嗎……不過,戰術啊,她對這門課程倒是很感興趣。
“那就去我那裏吧。室友最近都不回來住,隻有我一個人。”
斐安的室友是……啊,那個藍頭發的醫師吧?最近前線傷亡嚴重,大多數醫生都過去了,隻留了她這個新人值班。
“好,你先快去吃飯洗漱吧!我這邊準備好了就會過去找你。”
斐安點點頭,動身往食堂先去滿足叫喚的肚子。說起來,今天一天都沒見到納西索斯。昨晚是不是做的稍微有點過了?會不會讓他從此消沉下去呢?
斐安忽然想起了被送入學院前的那個月,她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每天都要聽著所謂的“神啟”,不想記住的那些信息,最終還是深深刻在了身體裏,怎麽忘都忘不掉。
神啟的那句“金色風暴”,難道指的就是納西索斯嗎?那麽來到這裏,也算是命運的指引嗎?自己一路上所遇到的人,都將成為“神啟”的誘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