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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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長庭的眼,熬夜加上煙熏,紅的嚇人。

    安白這話,雖然有調侃,但也是真的實在。

    她不想欠他什麽,也不能欠他什麽。

    十指連心,指尖的泡透明發亮,上藥的時候,藥膏一塗,隻那輕微的力道,就破了,這下好,得包紮。

    白嫩指尖纏了白紗布,真的成了蔥白纖指。

    一出醫院,安白就說:“你回去吧。”

    她已經準備打車了。

    司空長庭以為這些她肯定不會讓他走了,但剛想到,就聽到這句話:“我不走。”

    不走?

    安白抿了抿嘴:“隨意。”

    她收回了要攔出租車的手,直接去公交站牌那兒。

    要跟著她?

    安白也不管,如常的擠公交——雖然今天是她人生的大日子。

    車到的時候,那些人直接就往上擠的樣子,讓司空長庭想都沒想,直接拉住了安白。

    安白已經準備從側擠上去了,硬是被他給拉退了回來:“放手!”

    司空長庭臉色難堪——看剛才安白的樣子,那麽輕車熟路的,平時她就是這麽上下班的?

    他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畢竟這些事,他從來都是知道的,隻是沒想過安白會一直都是這個態度。

    他叫司南來接,安白掙紮了很久,一直沒掙開。

    她冷著臉,用力扭著自己胳膊,眼看司空長庭的力道就是不鬆,她眉頭一皺,左手又扶上右肩。

    司空長庭以為又傷了她,力道一鬆,她直接掙開了,轉身就拉開安全距離:“我不去擠公交,你別挨著我!”

    這是對等條件。

    司空長庭卻隻問:“你的肩膀沒事吧?”

    安白沒說話。

    相比起她的肩膀,她的手腕才是真紅了一片。

    司南開車過來,停車在公交位置,安白無語,直接了拉開車門。

    司空長庭心裏一喜,立刻坐去了另一邊。

    安白說:“司南,快點開走,占在公交位置,你想變成公交嗎?”

    司南沒明白什麽意思,但少頃就見站牌下的人直接過來拍車門的。

    他瞳孔一縮,急忙調檔。

    你慢點!帶到了人!”

    安白心裏一驚,急忙要開車窗,手指一按——

    嘶!”

    該死的,竟然忘了自己手指燙傷了……

    真是夠點背的,安白已經想到可能性了:“司南,一會兒你去處理吧, 這車牌,有心人可能已經記下了,打電話投訴你。”

    什麽?”司南今天覺得自己被刷新了太多了,他一時腦容量不夠。

    安白要怎麽說?

    她直嘲:“什麽都不知道,你還敢亂占位,常識呢?不會是你平時都財大氣粗到不管法規了吧?”

    沒有沒有,我們是好公民。”司南連帶了誰是們,安白不感興趣,隻看了一旁的司空長庭一眼,又往車門邊靠了靠。

    司空長庭眼裏滿是心疼,可是……他不想逼她,略顯得沒辦法。

    ……

    傅賀原和餘樂樂真是的一大早就來了,隻是沒在靈堂看到安白,有些意外。

    當看到司空長庭的車到的時候,安白從上麵下來,十指裹著紗布,傅賀原過來了護住了她:“小白,這是怎麽了?”

    餘樂樂也嚇了一跳:“你眼睛怎麽了?”

    眼睛浮腫成了肉包,手上還不能彎曲,看上去慘兮兮的。

    餘樂樂直接就有了攻擊對象:“司空長庭……”

    不管他的事。”

    安白急忙否了樂樂的的想法,直接回靈堂。

    雖然這裏並不是說話的地方,但傅賀原還是跟進來說:“小白,你得罪誰了?對方想要利用這次的喪葬黑你,不遺餘力的。”

    不知道。”安白看了看時間,一臉生無可戀不做計較的樣子。

    會不會是……”

    傅賀原想要說出來,但又擔心安白並不知情。

    他這一猶豫,餘樂樂就猜測了:“是司空長櫻?她一向很針對你。”

    司空家的家教還是要相信的,生死事大,她不會這麽沒分寸。”

    安白凡事把人往好了想,這麽純良,很是為數不多。

    可是她……”

    樂樂,當著人哥哥的麵,這麽說,好嗎?”

    安白很艱難的為父親上了一炷香,手指不能彎曲,這麽點事,做了這麽久,這才能看她一眼,眼神裏帶著晦暗不明的意思。

    傅賀原既然查了,不可能查不到,安白現在對於那天晚上還記憶猶新——他抱著她,冷靜的叫人,告訴她沒事,並不是安慰,而是真的,沒事。

    如果不是第二天他和司空長庭打架了,他大概會一直從容溫和。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隻是想讓父親能安靜的走,”她眨眼:“別的也沒事了,下午會火化,我父親可以入土為安。”

    小白……”

    白白……”

    安白……”

    難得,他們三人能同時說話。

    餘樂樂瞪了他們兩人一眼:“叫什麽?白白現在不需要男人。”

    安白鞠躬:“謝謝你們,我沒事,我很好,哭過了,不用擔心我了,會過去的,我會好好的。”

    早上那大媽的話,還猶在耳邊:“哭過就該笑一笑”,是啊,雨過天會晴,耶穌死後三天就是複活節,什麽過不去?

    父親既然希望她幸福,她自然不會讓父親失望。

    這是父親最後一個願望,她必須做到。

    安白這樣,真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餘樂樂有些意外:“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不要這麽……白白,你不要出家啊,什麽事都能過去,你想開點啊。”

    有你這麽勸人的嗎?”安白對她也是無語:“你們先回吧,我一個靜一靜,如果有心,下午再來也行,真的很感謝你們。”

    她再鞠一躬,答謝禮做到位。

    悲傷過後總是要有新麵目的,傷心事放心裏就好。

    閉目養神,安白一小睡,她眼睛腫脹酸困,竟然那麽就睡著了?

    恍惚裏還看到了爸爸,他對她微笑,簡直不要太好,有種重溫記憶的感覺。

    頭猛地一歪,突然驚醒,——父親確實在笑,照片裏的人仿佛和夢裏重疊。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

    她笑了一下,眼裏再次滾出淚水,她抬手要擦,手指上的紗布質感粗糙,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