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大堆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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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瓷回到門店的設計室後整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清晨時候她的神誌剛陷入迷離狀態又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掀開厚重的眼皮,她看了看座機上的來電才慢騰騰地接起來。

    然然,怎麽了?”

    嗓子有點啞,不知是昨晚喊叫的緣故還是睡沙發有些感冒了。

    柯然然的語氣明顯有些委屈:“嫂子,你昨晚去設計室也不知道帶手機,我快被你的電話吵死了。”

    歐瓷下意識摸了摸衣兜,裏麵空空如也:“呃,誰的電話?”

    柯然然迅速翻了翻:“一個叫穆筱蘭的,今天早上像瘋了一樣一口氣打了至少二十個。”

    歐瓷一聽,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緣由,皺眉:“然然,還有其他的電話嗎?”

    柯然然重複看了一遍:“沒有了,再有的話估計我現在已經死翹翹。”

    歐瓷看向牆上的時鍾,已經早上七點,這個時候的淩禕城早就該起床了。

    難道他沒發現自己不見了?

    或者是知道自己走了,男人抱著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畢竟兩人隻是交易的關係,說通俗一點就是炮。友。

    歐瓷疲憊的揉著眉心:“我知道了,然然,你把我的手機關機就好,不用再理會。”

    頓了頓:“還有然然,今天伯母生日,你先將我送伯母的旗袍帶過去,而我盡量爭取趕回來。”

    柯然然在電話裏打了一個哈欠:“可是,嫂子,生日禮物需要你親自送才好啊。”

    一個朋友生病了,我得先去看看。”

    歐瓷淡淡的解釋。

    其實,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像駱佩娟的壽宴,淩禕城從沒有跟她提起一個字,而作為歐瓷來說,她也真不想去。

    她沒有沉穩的修為能眼睜睜看著淩禕城將虞青青輕攬在懷而不生氣。

    如果因為她的出現令大家都不開心,那她為什麽要去呢?

    逃避不是更好嗎?

    更何況穆筱蘭昨天就打過電話說穆司南生病的事情。

    依照穆筱蘭高傲的性子若不是真有急事,她才不會理會她。

    畢竟之前歐瓷默不作聲將房子和車子轉到她名下,她也沒打一個電話給她。

    歐瓷匆匆的洗漱一番之後才給穆筱蘭重新打過去。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是吵吵鬧鬧一片。

    誰啊?”

    穆筱蘭明顯是很不耐煩的語氣。

    歐瓷撩了撩額前的碎發:“筱蘭,我是歐瓷。”

    歐瓷?你怎麽搞的?電話不接還關機,你知不知道我哥快死了?”

    穆筱蘭聽到是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發怒。

    歐瓷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情緒:“穆總怎麽了?”

    怎麽了?還不是因為你,喝酒喝到胃穿孔,吐血,昏迷,關鍵他還不配合……”

    哪個醫院?哪間病房?”

    歐瓷不等穆筱蘭抱怨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上一次穆司南住院就是如此,才出院不久又這樣?

    這個男人真是不想活了嗎?

    歐瓷按照穆筱蘭給出的地址風風火火趕到病房時,穆司南正躺在病床上。

    而在他的身邊圍了很多的人。

    於娟,穆筱蘭,還有醫院的院長和科室主任,醫生什麽的。

    所有人的意見就是穆司南現在這種情況保守治療效果不好,必須趕緊手術。

    可他就是不簽字,大家都急得不行。

    歐瓷緩緩走進病房時,於娟最先看到她。

    為穆司南擔心了一整夜的她在第一時間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到歐瓷的身上。

    氣勢洶洶地上前,毫無征兆就扇了歐瓷一巴掌:“小賤人,你看你把我兒子害成什麽樣子?你是存心想要我的命,是不是?”

    於娟打歐瓷,還與之前在停車場那口沒出的惡氣有關。

    這下好了,借題發揮之後她的心裏終於舒坦了。

    歐瓷本就頭暈腦脹,這一巴掌她挨得結結實實,毫無閃躲。

    她捂著疼到麻木的臉,冷冷地看著於娟:“因為穆總的原因,我才尊稱你一聲伯母,做人也不要太過於得寸進尺。”

    喲喲,反了天了,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難道還需要你來教我做人的道理?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於娟說著又準備動手。

    周圍的醫護看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穆筱蘭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之前於娟將自己的丈夫穆長青推下樓的新聞事件在西城早已是鬧得滿城皆知。

    現在又當著眾人的麵想要一次又一次扇歐瓷的耳光,母夜叉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穆筱蘭是討厭歐瓷,但也僅限於討厭。

    在後來歐瓷將房子和車送給她之後,她對歐瓷的看法有了些微的改變。

    看到於娟又伸出了手,穆筱蘭抱怨地喊道:“媽,你又幹什麽?”

    她這個媽在大庭廣眾之下蠻橫無理也不嫌丟人。

    於娟自然不會理會自己的女兒,準備照打不誤。

    結果手腕在半空中就被人捉住了,她回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兒子穆司南。

    穆司南原本俊逸的臉上蒙了一層灰白的顏色,連帶著唇色也褪得幹幹淨淨,身姿筆挺的男人在此時有種病態的羸弱。

    你又攔我做什麽?”

    兄妹倆一個一個的胳膊肘都往外拐,於娟裝著滿肚子氣。

    穆司南的那雙眼睛裏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冷聲說到:“媽,道歉。”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於娟愣了一下:“兒啊,你說什麽?”

    我說道歉,向小瓷道歉。”

    穆司南又沉沉地重複了一遍。

    讓我給她道歉?憑什麽?司南,這個小賤人害得你還不夠嗎?”

    要不是因為歐瓷,穆司南至於病成這樣?

    穆司南從小到大都是於娟的驕傲,外貌身形萬裏挑一,學業事業順風順水。

    可就在遇見歐瓷之後,她的兒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頹廢,酗酒,尋死覓活,卓爾不凡的男人一蹶不振。

    於娟怎麽不恨歐瓷?

    穆司南滿臉的疲憊,他眉心緊擰,手一甩,將於娟甩得一個踉蹌。

    於娟尖叫:“啊……”

    穆司南毫不理會,隻是緩緩走到歐瓷麵前,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單膝跪地:“小瓷,對不起……”

    歐瓷的母親丟下她自殺,這本就是歐瓷心底最深的痛。

    可他的母親不但出手打人還出口傷人,作為兒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自己的母親贖罪。

    歐瓷捂著臉後退一步:“穆總,你這是在折我的壽。”

    他們之間,連曾經求婚都沒有過這樣的儀式。

    男兒膝下有黃金,隻可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他卻跪在歐瓷麵前,穆司南這樣做,豈不更是要將歐瓷逼入了絕境?

    果然,在兩人的身後,穆筱蘭和於娟幾乎是同時喊出來:

    兒子,這個小賤人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了?”

    哥,你瘋了吧?”

    穆司南的親人在為他鳴不平,可他跪在地上沒動。

    歐瓷自然不可能去將他攙扶起來。

    她看著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姿嘲諷一笑,她此時真想再抽自己一巴掌。

    為什麽要來這裏淌這趟渾水?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歐瓷冷冷地看著這場鬧劇,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穆司南,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不可能放過我,所以,你真覺得愧疚就懇請你聽醫生的安排好好養病。”

    穆司南緩緩抬眸,在看到歐瓷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時,他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

    他想要的情況真不是這樣。

    他也不願意逼迫歐瓷。

    就像當初離婚,他即便萬般不舍也放她離開了。

    歐瓷很容易就能看到穆司南眉宇間的痛苦之色,可她自己身上還有一大堆破事沒解決。

    若不是想到當初離婚時,穆司南沒有為難她,兩人像朋友似的態度,她今天就不會踏進他的病房一步。

    穆司南這邊,她真的無能為力。

    她救了不自己,更救不了別人。

    歐瓷從包裏將穆司南給她的那張銀行卡塞到他的衣服兜裏:“穆司南,要死要活隨你。如果你執意尋死,這錢就當我給你修墳墓了。”

    這是她唯一能用的激將法。

    夫妻一場,她隻能做這麽多。

    於娟聽聞,又在一旁尖聲謾罵:“小賤人,你不得好死,竟然詛咒我的兒子。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想到你的心這麽狠毒,要是我兒子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是不會放……”

    穆司南身形一滯,回頭看了一眼於娟。

    於娟被他冷厲的眼神嚇到了,吞了吞口水,將蹦出舌尖的話又收了回去。

    穆司南的母親真的一位“神助攻。”

    從他提出要和歐家聯姻開始,於娟就不停地給歐瓷找麻煩。

    直到兩人離婚,於娟還不打算放過歐瓷,非得搬出歐玥想要再一次將歐瓷狠狠地踩上一踩。

    其實離婚了也好,歐瓷也不用成天看婆婆的臉色,對她來說真是一種解脫。

    穆司南嗤笑一聲,費力地將銀行卡從衣兜裏拿出來捏在指尖。

    他給歐瓷的,她終究什麽也不願意留下。

    他們之間除了那本刺目的離婚證以外,就隻剩下陌路。

    噗!”

    一口鮮血從穆司南的嘴裏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