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有些事不能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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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禕城凝視著歐瓷脖頸上纏繞的白色紗布,紗布上還有點點血跡浸出來。
他不會忘記她是怎麽受的傷。
可他也不能回答,一個吻落在歐瓷的唇瓣上,微涼。
然後,男人走了。
房門輕掩,離去的腳步聲很急。
歐瓷沒有勇氣睜開眼睛看一看他的背影。
她不想讓自己再像從前的那個夢一樣,哭得那般傷心又絕望。
隻是心裏那團曾對淩禕城燃起的火焰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在毫不留情地往那團越發微弱的火焰上潑水,直到淩禕城剛才離開的一瞬間,那團不停掙紮的火苗終於“嗤啦”一聲全滅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歐瓷緩緩從床上爬起來。
身體因為失血過多還有些虛弱,稍微動一下就會氣喘不已,腦袋也暈得厲害,偶爾還會出現兩眼一抹黑的症狀。
歐瓷攙扶著牆走到窗戶邊上,昨晚淩禕城就在站在這裏吩咐宋川去救駱袁浩。
今天走得也毫不遲疑。
歐瓷對著窗外的晨光輕輕一笑。
其實這樣也挺好,趁她還未深陷,抽身應該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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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禕城出了歐瓷的病房後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去了樓梯口抽煙。
男人隨意地坐在石梯上,修長的腿耷拉著,身形逆著光,整個人更顯陰鬱。
他手肘搭上膝蓋,指間碰到那張菲薄的唇,深吸一口時便會微微眯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再吐出來唇齒間霎時煙霧繚繞。
衣兜裏有手機在不停地震動的,他屈指抖了抖煙灰,又將香煙碾滅在地上才慢騰騰地接起來。
媽!”
老二啊,你舅舅怎麽樣了?一晚上都沒有消息,打他手機也關機了,他沒出什麽事情吧?”
駱佩娟在電話裏劈裏啪啦問了一大串。
淩禕城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冷冽地反問:“他能出什麽事?”
哦,那就好。”
駱佩娟終於鬆了一口氣,末了又問:“禕城,你這是在哪兒呢?美國?”
淩禕城微微偏頭看向窗外,此時夏日的陽光正一點一點從高樓之間升起來,它帶給萬物勃勃生機的同時也會將大地炙烤成一片火爐。
光和熱並存,世間事總難兩全。
就像他對歐瓷。
其實在昨晚掛斷宋川的電話之後,他就發現歐瓷已經醒了。
小女人裝睡,他知道她很難過,也沒有拆穿。
隻是將她靜靜地摟在懷裏,輕輕柔柔地揉她的頭發。
就在剛才,當歐瓷的手勾上他的手指出聲挽留的時候,淩禕城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割下來丟進了絞肉機裏,那種支離破碎的痛苦令他差點就堅持不下去了。
所以,他離開得很倉惶。
像是在逃。
駱佩娟還在電話裏問長問短,淩禕城隻淡淡說了幾個字:“媽,你兒子在造人。”
想要抱孫子是駱佩娟長久以來的心願,上次就聽說淩禕城有了女朋友。
老太太不疑有他,張大了嘴,喉嚨裏硬生生吞下一大堆未說出來的話。
末了,幹笑一聲:“嘿嘿,繼續,繼續努力啊……”
淩禕城麵無表情地從樓梯口出來時,他看了一眼歐瓷的病房,最終還是沉默地離去。
黑色慕尚在街道上疾馳,駕駛室的男人猶豫再三之後給沈鈺兒打了一個電話。
沈鈺兒還在睡覺,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連號碼也懶得看,打著哈欠說到:“你好,這裏是宜安寵物醫院。”
淩禕城聲線平平:“你好,我是淩禕城。”
你是淩禕城,那我還是歐瓷呢。”
這話,沈鈺兒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就沒想過身份矜貴的男人會給她打電話。
淩禕城微蹙眉頭,幹脆直截了當地說道:“沈醫生,小瓷病了,如果你有時間就帶著丟丟一起去醫院看看她。”
男人的一番話,簡短又麻利,更像一把刀一瞬間將沈鈺兒的瞌睡砍沒了。
靠,真是淩禕城。
她迅速從床上坐起來:“淩總,小瓷生病了嗎?她怎麽了?”
淩禕城的目光霎時間變得陰冷,具體內容沒說,隻是回複她:“你可以問小瓷。”
關於事情的經過,淩禕城覺得他自己說和歐瓷說,完全是不同的意義。
歐瓷需要傾訴的對象,兩個女人在一起,能緩解她內心的焦慮和委屈。
這一點,沈鈺兒會比葉藍汐做得更好。
淩禕城在掛斷電話之前很誠摯地對沈鈺兒說了一聲謝謝,弄得沈鈺兒反倒很不好意思。
她去看歐瓷,作為閨蜜天經地義,這個男人竟然如此客氣,簡直讓人有些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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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袁浩自從手術醒來後就開始捂著褲襠的位置,對著醫護人員破口大罵。
草你仙人,草你祖宗,反正逮什麽草什麽,最後草了誰家的一個大爺。
眾人站在一旁戰戰兢兢,也不敢應聲,深怕一不小心就惹火上身了。
淩禕城推開病房的門時,一個玻璃水杯剛好朝著他的方向砸過來。
砰!”
他一擋手,水杯砸到牆上摔壞了。
男人鐵青著臉環視了一眼病房,到處被砸得一片狼藉,他朝著一幹人揮手:“你們都出去吧。”
總算是有救星來了,眾人慌慌張張趕緊逃離。
霎時間,病房裏就剩淩禕城和駱袁浩兩人。
駱袁浩見到臉色陰鷙的淩禕城,舌尖上那些髒話到底沒能忍住,怒不可遏的蹦出來:“淩禕城,你為什麽現在才來?你叫的宋川就TM是一個廢物,明明跟著兩個保鏢,可我還成了這幅模樣,他們都TM是吃屎的嗎?路璟堔那個王八蛋呢?趕緊給老子找來,老子要一槍崩了他……”
駱袁浩猙獰著那副腫得有些變形的嘴臉,在那裏肆無忌憚地指手畫腳,頤指氣使。
淩禕城挑著眉梢,渾身帶著肅殺之氣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衣領,一雙陰冷深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逼視著他。
你,你……”
駱袁浩被自己這個侄子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寒意嚇得血壓陡然飆升,連帶著說話都不太利索。
淩禕城微微俯身,將駱袁浩往他身後的床頭上一推,修長有力的手指不再抓他的衣領而是順勢掐住了他的脖頸。
如此,淩禕城以絕對的控製力將駱袁浩的性命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掌心:“我的舅舅,你這是準備鬧哪一出?你難道不知道歐瓷是我的女人?嗯?”
男人的聲音不急不緩,鑽進駱袁浩的耳朵裏卻像是從地獄裏傳來似的陰森蝕骨。
駱袁浩仿佛聽到了自己喉骨斷裂的聲音,他無法開口說話,隻能在半空中揮舞著手臂想要掙紮著脫身。
淩禕城隨手從床頭櫃上拿過一個花瓶抵到駱袁浩剛手術過的地方:“誰給你膽子讓你將主意打到小瓷身上的?”
男人一邊說一邊不急不緩轉動著花瓶,有鮮血流出來浸透了褲子。
駱袁浩的傷口本來就疼,再受著這樣的折磨,額頭上立刻浸出了一顆顆冷汗。
下巴被迫往上挑,張大了嘴也隻能嗚嗚悶哼。
淩禕城的說話聲還在繼續,幽冷而清寒:“我的舅舅,出了這樣的事情即便路璟堔不閹你,我也不會放過你,你應該感謝他留了你一條命,要是落在我手裏,說不定你連命都沒有了。”
駱袁浩一張臉已經漲得通紅,眯眯眼裏的驚恐除了不堪忍受的疼痛還有因為淩禕城脫口而出的狠冽。
嗚嗚……”
他胡亂地蹬踢著腿。
淩禕城不為所動,將手裏的花瓶狠狠地敲在他的傷口處:“駱袁浩,我最後提醒你一句,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事也不能亂做,我能讓你在西城橫著走,也能讓你在西城躺著離開。”
淩禕城終於冷冷地甩開了駱袁浩。
嗷!”
駱袁浩哀嚎一聲,顧不上缺氧的大腦,暈暈沉沉地捂著自己受傷的地方在床上滾來滾去。
因為劇烈的疼痛和呼吸不暢,整個人的五官呈現出扭曲和變形的狀態,連帶著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像老樹的枝丫一般粗糲而猙獰的鼓出來。
看上去十分恐怖。
淩禕城隨手將花瓶丟到地上轉身走了。
駱袁浩佝僂著背,跪在病床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剛才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淩禕城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商場上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沒想到待女人也是這幅死心眼。
每個人的腦子裏都有自己的反骨,想到自己這次栽了這麽大的跟頭,到頭來什麽便宜也沒占,駱袁浩就怒火難忍。
反正已撕破了臉皮,現在對於他來說什麽警告都是狗屁。
手機裏還有歐瓷的照片,他得好好想想該用什麽方式出這口惡氣。
按響床頭的呼叫器:“TM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有驚慌失措的小護士趕緊跑進來:“駱,駱先生。”
手機給我。”
小護士一刻也不敢遲疑將自己的手機遞上去。
駱袁浩雙眸猩紅撥通了一個號碼:“我的手機修好沒有?”
對方說了一大堆,意思是正在努力修複裏麵的數據。
駱袁浩目露凶光:“修不好你TM也別想在西城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