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她是我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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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覺得自己快撐到嗓子眼了。
別說桂花糕,即便是桂花酒她都不能再多塞進去一小滴。
淩禕城勾了唇角:“誰說能吃下一頭牛?”
安之抗議:“剛才那隻是比喻,比喻。”
淩禕城將桂花糕放到自己的嘴裏,一邊慢條斯理的嚼,一邊撥弄著火堆:“紅薯應該行了。”
那東西得小火烤出來才香,之前的都糊掉了。
安之有些懊惱,再香她也吃不下。
淩禕城果然是矜貴之人,換做安之,直接抱著就上嘴啃。
但人家還刻意拿了碗和勺子,一點一點將幹淨的紅薯心舀到碗裏,動作優雅,一塊黑漆漆的紅薯被他撥弄出西餐廳吃牛排的感覺。
“要不要?”
淩禕城舀了一勺遞到安之的唇邊,就像之前她喂他吃巧克力一樣。
安之搖頭:“吃不下。”
淩禕城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將紅薯吃到自己嘴裏。
安之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然後,淩禕城的臉突然湊近,安之還未反應過來,她的腰便被男人摟住,唇上一軟,安之的唇齒間就多了一抹甜香。
安之想要抗拒,淩禕城卻表現得格外的強勢,幾番推碾,安之很不經意,很不情願地將紅薯吞了。
淩禕城終於滿意地笑了笑:“我也飽了!”
……
回村的路上,安之開車,淩禕城坐副駕,男人的理由是自己很累。
行吧,反正這地方寬敞,怎麽開都不會撞到人。
安之車速不快,淩禕城之前還靠在椅背上假寐,片刻之後,他的手便覆上了安之的腿。
安之縮了縮:“開車呢。”
淩禕城挑著眉,不但沒鬆,反而捏了捏。
“你幹嘛?”
安之飛快地瞪他一眼。
淩禕城輕歎一聲:“疼不疼?”
“吱!”
安之將悍馬急停下來。
“淩禕城,那天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你?”
她想到在紐約,她和徐媽外出時看到的那個開車一閃而逝的男人。
“哪天?”
淩禕城明知故問。
安之的手擱在方向盤上不停的抖,淩禕城應該早就知道她在紐約了,可他為什麽不去找她?
安之又想到糊糊的那些zhào piàn和shì pín,都是在小丫頭滿月之後,那滿月之前的呢?去了哪兒?
或者是說,她是在糊糊滿月哪天遇見了什麽事情?
到底是什麽事讓她和自己的女兒分離了兩年?
而這些,淩禕城一字未提。
“淩禕城,你告訴我真相,好不好?”
安之用著哀求的語氣。
淩禕城靜靜地看著她:“老婆,我們先回國,回國後我會給你解釋。”
“回國?中國?”
“嗯。”
“也就是說顏世一和紀言卿都是你的朋友?”
安之總算明白為什麽這兩個男人會待她如此之好,為什麽兩人非要讓她去中國看看。
“顏世一,他是你的親哥哥。”
安之:“……”
這都是什麽驚人的信息?
她不敢再往下問了,越接近真相,她就越惶恐不安。
親哥哥待在身邊照顧她半年時間卻不敢告訴她真實身份。
淩禕城明知她的一切消息,卻一直不曾出現。
他們到底想要隱瞞什麽?
安之重新啟動了悍馬,然後一路飛馳。
淩禕城的手一直覆在她的腿上,他能感覺到安之的身體不停地顫抖。
……
紀言卿坐在一間稍微寬敞一點的小房子裏,這裏說是房子,更準確說應該是低矮簡陋的窩棚,四周的牆糊著凹凸不平的泥,頭頂就一些枯草,與之格格不入的是房間裏擺放著一套嶄新的座椅,那是淩氏財團昨天才捐贈過來的物資,椅子上坐著部落的老酋長。
老酋長的臉上塗抹著花裏胡哨的油彩,脖頸上套了一圈用獸骨做成的項鏈,黑漆漆的手裏捏著一塊血淋淋的生牛肉,正沾了辣椒往嘴裏大口大口的塞。
吃完一塊還不忘禮貌地招呼紀言卿,讓他也吃一點嚐嚐,說是味道極其鮮美。
紀言卿偏頭就能看到一頭壯碩的野牛懸掛著,估計剛死不久,猩紅的鮮血正滴滴答答淌在地麵上。
這裏的人崇尚血腥,越血腥越能激發他們的鬥誌。
紀言卿忍住翻湧的腸胃,小心翼翼從牛的身上割下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牛肉塞進嘴裏,濃鬱的鐵鏽味令他作嘔,一口也沒敢嚼,硬生生就吞了,一雙眼睛被逼得眼淚汪汪。
老酋長哈哈大笑,直呼他爽快。
紀言卿賠笑著,兩人不著天地的聊了一會兒,終於聊到正題上。
紀言卿的意思他們想要將歐玥帶走,還希望老酋長能夠同意。
雖然淩氏財團慷慨贈送給部落大批的物資,但也不能作為交換的資本,到底是人家的地盤,一切還是慎重為好。
老酋長繼續撕扯著牛肉,嘴角滿是鮮血,看得紀言卿有種想要上前幫他擦一擦的衝動。
“你說的那個女人啊,她是我買來的。”
在說到歐玥時,老酋長額頭上那些縱橫交織的皺紋更加深壑。
半年前,老酋長去了一趟羅安達,就是在那裏他遇見了歐玥。
彼時歐玥被一幫蛇頭控製著在街邊賣。淫,她和一堆黑色人種站一塊兒,白皙的皮膚尤其出眾,再加上身段小巧玲瓏,風韻十足,老酋長一眼就相中了她。
歐玥的確很漂亮,她有著東方女人獨有的嫵媚和風情,媚眼微挑,勾魂攝魄。
老酋長將她買下之後帶回了部落,因為稀罕,他供她吃供她穿,結果歐玥不領情,嫌棄他們太野蠻,太低俗,在一個夜晚,她差點咬掉了老酋長的子孫根。
老酋長一怒之下才將她囚禁起來。
紀言卿他們來這邊時,歐玥剛好被鐵鏈子拴了一個月。
歐玥也是性子掘,她寧願被村落裏別的男人奸汙也不願向老酋長低頭,事情就這麽僵持著。
現在紀言卿要求將歐玥帶走,老酋長有些不樂意了。
那是他的玩物,他可以一個月不理不睬,但不能允許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所以,老酋長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同意。
紀言卿無所謂結果,他來這裏隻是為了走一趟過程,歐玥的死活完全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不是淩禕城要求,他連歐玥這個名字都不會提及。
淩禕城進屋的時候,紀言卿和老酋長正在把酒言歡。
酒是淩氏財團贈送過來的,老酋長一輩子都沒喝過如此醇香的窖酒,心情十分愉悅。
淩禕城壓低聲音問紀言卿歐玥的事情,紀言卿搖頭:“別去管了,明天你隻需將小瓷帶走就行,那個女人,罪有應得。”
淩禕城皺了眉,歐玥這件事情總要給歐瓷一個交代吧。
老酋長對淩禕城這位大財主的態度明顯比對紀言卿要尊敬幾許。
端了酒顫顫巍巍敬過來,還用憋足的中文說到:“我這算是借花獻佛。”
淩禕城淡笑著一飲而盡,氣氛很是融洽。
期間,淩禕城再一次提到歐玥。
老酋長豪邁地將手裏的刀一揮,一塊拳頭大小,沾滿著血腥的牛肉就落在淩禕城麵前的餐盤裏。
老酋長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說淩禕城如果將肉吃了,歐玥就由他們帶走。
他想到的是紀言卿吞下那一小片牛肉時的囧相,老酋長在賭淩禕城不行。
淩禕城主動敬了他一杯酒,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dāo jù,將那塊牛肉慢條斯理切成薄片,沾了辣椒和芥末,一點一點吃得一幅意猶未盡的樣子。
老酋長瞪大了眼睛。
淩禕城的眉眼間風光霽月。
……
安之回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歐玥。
她相信,歐玥能給她事情的真相。
天邊明月高懸,清幽的月光之下歐玥正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安之上前試探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滾燙,她正在發燒。
歐玥緩緩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是安之時,她再也沒像之前那樣情緒激動,而是又將眼皮耷拉下來,鼻息間發出哼哼的聲音。
安之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裏找來各種退燒藥和消炎藥。
歐玥如此狀況肯定是因為身上的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她必須得到醫治。
她的嘴裏照舊塞滿了枯草,安之一咬牙,伸手便將那些枯草從歐玥的嘴裏一點一點摳出來。
“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不然對胃不好。”
安之的目光落在歐玥的胸口上,她記得昨天還沒有,今天那裏多了幾道血淋淋的牙印,有皮肉往外翻卷著,猙獰又恐怖。
歐玥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她就那樣愣愣的看著安之,像是不知道疼痛。
安之擰開了一瓶水:“來,先漱漱口。”
歐玥的雙手依舊被鐵鏈捆綁著,安之隻能將瓶口喂到她的唇邊。
歐玥沒喝,僵硬的張嘴之後嘶啞地吐出三個字:“小賤人。”
這是兩人之間互動的第一句話。
安之想過歐玥應該是恨她的,在第一天看到歐玥的眼神時,她能看到她眼睛裏充斥著濃烈的怨恨。
她笑了笑:“先吃了東西再罵。”
她將礦泉水小心翼翼喂到歐玥的嘴裏,歐玥晦澀莫辯地看她一眼,並沒有漱口而是揚著脖子不停地吞咽。
她又餓又渴,渾身乏力,安之沒來之前,她暈暈沉沉的以為自己今晚就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