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一個假的謝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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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眨了眨眼,言語間忽然多了幾分扭捏:

    “不過,此子既是軍中勇士,又曾擔任要職,恐怕些許傲氣是有的。故此,老奴鬥膽建議,此番延請,當少爺親往,以示我之誠,萬望少爺恩準!”

    謝左不在意的點點頭,親自去就親自去唄,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別說登門延請,如果能保證搞定山賊侵襲,就算跪舔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啊!至於鄉紳的自矜,那是什麽玩意兒?反正自己是從沒有過!

    見謝左同意,老管家自是大喜:

    “既如此,事不宜遲,老奴馬上準備禮品,就有勞少爺親往登門。家中現在開始準備撤離事宜,諸多雜事,不宜脫身,請恕老奴不能陪少爺同往,便讓青衣作陪走上一遭吧!”

    說完,扭頭對一邊無聊玩手指的謝青衣交待:“青衣,你陪少爺前去,多帶些人手,既不可墮了謝家威儀,亦不可失了禮數,多想想往日對你的教導,仔細行事。”

    謝青衣似懂非懂,悶悶地“哦”了一聲。在謝左看來,這夯貨多半沒聽明白。不過無所謂,禮賢下士嘛,雖沒有親身經曆,但後世各種影視,三顧茅廬之類的把戲,耳渲目染之下也不見得比這個時代的人差多少。

    差不多也到了朝食時間,再度忍受過用刑般的用餐,差不多也該準備出發了。

    老管家自去準備禮品,左右不過是些肉食、布匹一類,都是現成的東西,隻要打包切割一下就行,費不了多少工夫。

    謝左坐在房裏發呆。壓在心頭的顧慮被驟然移開,心思難免活泛,不再局限於外在的危機上頭。常言飽暖思,謝左雖不至於現在就開始花花心思,但幻想一下左擎蒼右牽黃,四處調戲一下良家婦女的橋段,倒也不失為一個調劑。

    想到調戲婦女,謝左忽然憶起一件奇怪的事來。前幾日因為初來乍到,加之麻煩纏身,倒一直沒有細想。這會兒突然憶及,便順口問了出來:

    “青衣,我看咱家從上到下好像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怎麽連個使喚侍女都沒有嗎?”

    謝青衣圓睜懵懂的大眼:“少爺你的失魂症又犯了?”

    “時有或忘。”謝左隻好裝傻。

    “這是老爺為了讓少爺安心,家中一切灑掃雜役俱用男丁,便是廚娘洗婦也是男仆一並擔當,自老爺上任督曹以來一直如是。”

    謝左聞言默然。家裏有幾個使喚丫鬟就會影響?就算是,那廚娘、洗婦又作何解釋!該不會認為謝大少會饑不擇食到連廚娘洗婦都不放過的程度吧?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思維該有多古板,得虧自己降臨這個世界時,他就已經上了天國。否則,還不知道該怎麽和這麽個滿腦子綱常倫理的老家夥相處!

    正心中吐槽時,有下人來報,禮品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這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馬虎不得,謝左再顧不得吐槽,招呼著謝青衣趕緊出發。

    說是北岸,但畢竟都在一個村子,要說距離還真不算遠。

    出門拐個彎,經過一條土路,再跨過一座架在小溪上的木橋,也就到了北岸之地。

    與南岸的村舍比鄰而建不同,北岸修建的房屋顯然要隨意許多,有四五戶緊密相鄰的,也有獨門獨院形單形隻的。根據老管家提供的線索,主仆二人在村莊的盡頭,找到了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展家居所。

    嚴格來說,這裏已經不能算作村莊的一部分了。因為,誰特麽見過把房子修在山坡斜麵上的人家?

    新山村雖是山村,但其實隻是處於在群山環抱之中,村中房舍基本都是環繞西溪兩岸的平緩地帶而建。唯有這戶展家,直接脫離了平地範疇,把房子快延伸到半山腰上去了!

    站在院門口,謝左有些無語,因為實在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這戶人家才好。

    說他牛逼嗎?

    人院子籬笆是用些荊條隨意拚湊的,房子基石用的是山石壘到胸牆高度,然後在上麵胡亂架了幾根木梁,再用竹席一圍,就算做四壁了,而屋頂幹脆直接蓋兩層茅草了事!

    那該說他簡陋嗎?

    這所院落所處的地勢,可謂居高臨下,整片村莊盡收眼底。從門口入村隻有一條傾斜的土路,典型的易守難攻。拋開破敗的住所不論,如果遇到外敵,籬笆可以當拒馬,石壘可以做胸牆,簡直就是一座標準的小型堡壘!

    定了定神,謝左走到由幾根杉木釘成、像馬欄多過像門的院門麵前,卻忽然發現此處貌似壓根沒有門可供他敲,隻好提高聲音叫道:

    “有人在嗎?”

    不多時,茅屋中傳來動靜,隨後從屋中轉出一人來。

    這是一名年輕的少婦,二十四五年紀,頭上盤了個圓髻,用一根布帶係住一身漿洗得十分幹淨的淡灰色粗布衫,包裹住婀娜的身形,再配合其素淨的麵容,倒讓謝左驀地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覺來!

    沒想到在這偏僻山村,竟能出落得如此天然去雕飾的麗人來!呃,拜謝左那位便宜老爹所賜,其實這也是他自穿越以來,所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名女性!

    憑心而論,要說國色天香,倒也不至於。但對於見慣了後世諸多人造美女的謝左來說,人一沒化妝,二沒整容,同等條件下,你可著全華夏各大農村裏去找找,能落得這份姿色的,恐怕還真尋不出幾個來!

    少婦看見謝左二人,往前行了幾步,隔著籬笆盈盈一禮:

    “不知二位,所為何來?”

    沒想到的是,謝左還沒動,身後謝青衣忽然上前一步。隻見平日裏各種不靠譜的大個兒書童,忽然伸出左臂,右手在左臂彎一搭,腦袋埋在雙手搭成的空當裏,兩條腿架做弓步,用一種奇怪的韻律高聲喊道:

    “慧純德尚乃安河西謝氏十三世主左,躬拜其下!”

    啥玩意兒這是?一嗓子把謝左嚇了一跳,跟著看鬼一樣看著自家書童!

    哪知那少婦倒好似聽懂了,後退小半步,雙腿微曲並攏,上身前傾,雙手放置與胸前,左高右低,左手垂下的衣袖遮住麵龐,用同樣奇怪的腔調柔聲呼應:

    “孝敏良敬上河西展氏微末禽婦,叩迎其下!”

    謝青衣見慣不怪般長身而起,以手加額,朗聲道:

    “拜!”

    少婦也盈盈立起,雙手交叉於裙裾,櫻唇輕啟:

    “迎!”

    這是唱的哪一出?謝左看著一本正經的自家書童,突然覺得自己看到的,定是一個假的謝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