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我說你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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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如此討打的自我介紹,華服青年不怒反笑,眼睛眯得更細,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你便是那河西故督曹謝公之子,謝左?”

    “便是爺爺我了,你待怎地?”帶著一幫子凶神惡煞的保鏢,氣勢洶洶的上門,謝左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是來串門的。既然是上門滋事來的,至於是虞家還是秦家或者其他什麽人,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總之小爺我現在心情不好,誰惹上算誰倒黴而已。

    那華服青年冷哼一聲,上下掃視一番謝左的裝扮,麵露不屑:“不想令翁一世為官,教出來的兒子卻是這副德行。”

    謝左沒答話,自顧在門口台階上一屁股坐下:

    “有事說事,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沒用。趕緊的,小爺我心情不好,沒工夫跟你逗悶子!”

    華服青年輕蔑一笑,又把折扇打開搖了兩下:“本人賀邦,你可識得?”

    謝左翻了個白眼:“傑士邦我知道,賀邦不認識。趕緊說事,沒事滾蛋!”

    華服青年見抬出自己名頭,對方竟然毫無反應,不由臉色變了變。雖然有心問問傑士邦是何方神聖,但終究難免墮了自己威風,遂咬牙忍住。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終於還是抑住怒氣,挑著眉毛道:

    “汝與秦家小姐,定有婚約,可有此事?”

    謝左心說這不廢話嗎,是個人都知道的,還要問?當下沒好氣道:“沒錯。怎麽了?”

    自稱賀邦的青年自矜一笑:“秦家小姐端莊秀麗,知書識禮,本人自與之相識,便認定秦小姐乃本人良配。汝不過一破落官宦子弟,無家無勢,何德何能與秦小姐匹配?不若速速修書,自陳其穢,早些斷了那不切實際的念想,於己於人,皆是好事一樁。久聞汝家困頓,若汝識趣,本人還可奉上一份謝禮,豈不皆大歡喜?”

    謝左琢磨了一下,才算聽明白賀邦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主動退婚嗎?多大點事兒!早說不就……早說也不行啊!婚約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事關對抗山賊的大計,牽一發而動全一身,哪是一句話的事情?再說了,憑什麽你要我退婚我就退婚,你算哪根蔥?

    當即冷笑一聲:“我道什麽人,原來是秦小姐姘頭。退婚而已,小爺我就沒放在心上。”

    賀邦聞言大喜,甚至沒計較“姘頭”這個形容詞的用法:“如此說來,汝同意退婚?”

    謝左撮著牙花:“退婚倒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

    “不過什麽?”賀邦急忙追問。

    謝左突然嘿嘿一笑:“不過我看你的臉很不爽,所以我!不!樂!意!”

    此話一出,賀邦臉色大變,一張臉跟三九寒天吃了冰西瓜似的,冷若冰霜:

    “看來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今日你是願也得願,不願也得願!來啊!”

    話音一落,周圍聚攏的大漢齊齊上前一步,目露凶光,好似圍住一隻小白兔的群狼,做出隨時撲上去將謝左撕碎的架勢!

    “等等!”謝左忽然把手一舉,高聲叫道。

    “知道怕了?”賀邦見狀,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原來不過是個草包,除了嘴上厲害,一無是處!”

    謝左沒搭理他,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圍攏自己的大漢一個一個挨著點:“一、二、三……八!”

    賀邦冷笑:“可是要算一次能有幾個拳頭落在身上?不必算了,隻要你乖乖識趣,保證一個拳頭也不會落在你身上!”

    謝左根本不理,手指繼續移動。先點到中年文士,“九”。

    “十”最後點在賀邦鼻子上,忽然低頭神秘一笑,低聲道:“我說,你是不是白癡?”

    謝左低著頭,聲音又小,賀邦一時沒聽清楚,不由湊近了些,問道:“你說什麽?”

    謝左驀然抬頭:

    “我說,你是個大白癡!”話音未落,抬手一拳,狠狠搗在賀邦挺拔的鼻梁正中!

    本來謝左的力氣算不上大,可惜兩人距離實在太近,加上鼻子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猝不及防間挨上一拳,真如臉上開了個調料鋪,鹹的、酸的、辣的一並湧上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竟連句狠話都沒來得及說,便“嗚”地一聲,抱著鼻子蹲地上去了!

    周圍大漢稍楞了一下,隨即盡皆大怒。自家主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打了,回去可是要脫層皮的!要是不趕緊地把公道討回來,恐怕也不用混了。頓時間,一眾惡仆紛紛發出怒吼,揮拳就要往謝左頭上砸去!

    就在大漢剛剛抬起拳頭之際,忽聽一聲斷喝:“破!”

    隨後,就見數根嬰兒手臂粗細、上麵還留著新鮮斷茬的柳木棍子,帶著破空之聲,準準落在大漢們的肩上、頭上!

    這根棍子有個學名,叫做哨棒。七尺長的實心木頭棍子,砸在人身上,能有多大傷害不好說,但實實在在的疼痛是免不了的。一眾大漢沒頭沒腦挨了一棍子,頓時唉喲連聲,紛紛以手遮頭,呼痛不已。

    此時,斷喝再起:“突!”

    這聲斷喝顯然是哨棒的指揮,隨著話音落下,帶著斷茬的木棍子伴隨著吐氣開聲,如毒龍出海,從差不多半人高的位置,紛紛捅刺在大漢們的腰眼位置!

    腰眼不比身體其他地方,既缺少肌肉保護,更沒有骨骼抵擋,這裏遭到打擊,相當於內髒直接受到傷害,這樣的痛楚,讓大漢們哪裏還忍受得住。一時間痛呼紛紛變成慘號,一個個捂著腰、或抱著肚子,全都成了滾地葫蘆。頓時,圍攏一圈的人頭消失不見,謝左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了一群帶著或迷惘、或不安、或興奮神情,人手一根哨棒的年輕人。這些人身後,站著一名身材壯實的中年漢子,麵色陰沉地看著倒了一地的大漢,一言不發。

    謝左慢慢踱到賀邦身前,居高臨下看向抱著鼻子兀自流淚的賀邦,把剛剛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

    “我說你是個白癡!你也知道自己是上門挑釁來的,加你自己一共才十個廢物,你說你不是白癡是什麽?”

    說完不再理會賀邦,抬起頭看向中年漢子,臉色也變得認真:“展兄辛苦。”

    中年漢子正是展禽。後山又不遠,聽聞有變,展禽自然立即帶人回轉。剛到門口,正好看見少主被人圍困,於是便發生了剛才的一幕。謝左在群敵環伺下還敢那麽橫,當然也是看到自家援軍到來的緣故。

    展禽抱了抱拳:“少主無需客氣。武庚所言……”

    謝左一揮手止住展禽的話,這事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說:“咱們進去再說。”

    展禽點點頭,轉身往院裏走。謝左也跨過尚在哀嚎的大漢,準備進門。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大喊:

    “少爺小心!”

    隨後,便感覺一道風聲,自腦後破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