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嫉惡如仇,險救沈香於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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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門處立一侍女,見有外人來,剛要叫出聲,慕北陵眼疾手快,一步踏前,手刀斬其後頸,侍女登時暈厥。慕北陵將其放好。抬頭忽聞樓上有女子蕩笑行樂之聲,眉宇暗皺,貓步登上樓梯。
來到三樓,門縫輕掩,隔著門縫朝裏看,隻見有數女身著寸縷,身段婀娜,隻以薄紗羞掩敏感部位,紗白輕薄,燭光投影,清晰可見其裏兩點葡萄殷紅。慕北陵不忍直視,視線偏移,猛見塌上橫陳一女,平躺狀,身無他物,黛眼微閉,聚目瞧那容貌,赫然是沈香不假。此時她腳邊還有一光身男子,正手持酒杯,輕咂一口美酒,俯首下去淺舔其足,再揚首時口中發出嘖嘖淫歎。
慕北陵登時暴怒,起身抬腳踹門,“彭”的一聲巨響,門板炸裂,木屑四濺,房中女子聞聲看來,片刻後紛紛尖叫,雙手環胸四下躲藏。
孫玉弓也別這一聲驚住,轉麵時,慕北陵已閃身至身旁,抬手一掌甩在他臉龐上,孫玉弓半邊臉頰瞬間腫高,重重摔在床幃欄杆上。
慕北陵輕瞥沈香,伸手拉過被褥遮住春光,再視孫玉弓時,孫玉弓方才清醒過來,手上被嚇無力,酒杯“哐啷”落地,酒香四溢,抬手指慕北陵,結結巴巴連道幾個“你”字。
慕北陵越看他越惡心,特別當視線移至孫玉弓小腹處,瞥見那昂揚之物時,忽然重唾一口,飛腳踏下,那昂揚頃刻間軟綿下去。
孫玉弓哪想到他出手如此狠,抱著下體不住哀嚎,口中不時喊道:“你,你,怎麽,還沒死……不,不可能……”不住翻滾,接連撞翻幾把椅子。
慕北陵聞言暗凜,心想:“他怎麽會說我還沒死?”猛又想到:“孫家在軍中勢大,莫不是他曾經唆使何人暗算於我?”腦中忽閃過夏玲身影,但瞬間便又被他打消,暗道:“他仗勢欺人不假,但叛國通敵之事應該還沒膽量做出來。”
隻手將孫玉弓從地上提起來,此時孫玉弓就似泄了氣的皮球,蹦躂不得,慕北陵厲聲吼道:“雲浪大將軍有你這個兒子,真是丟盡臉麵。”
孫玉弓聽他提及孫雲浪,剛卸下的氣勢猛又升起,搏命似得想從慕北陵手中逃開,奈何慕北陵大手仿佛鐵鉗,他掙紮不得絲毫,旋即隻能罵道:“你個區區統領,也敢如此對我,信不信我讓我爹馬上砍了你。”
慕北陵冷哼大笑,抓住孫玉弓後脖的手忽然用力,將其甩出,重重撞在撐梁木柱上。孫玉弓吃疼痛呼,癱軟在地半晌沒爬起來,口中依然哼哼唧唧說些什麽。
慕北陵懶得再理,回頭看沈香,見其柳眉許許蹙起,似要醒來,趕忙湊過去,輕呼:“姑娘,沈香姑娘,醒醒,醒醒……”
沈香緩緩醒來,眼皮許許睜開,抬手扶額,用力揉了揉蛾眉,含糊道:“我,我這是在哪?”
慕北陵關其模樣,暗道不對,忽見床頭案幾置有一玉杯,杯中還有清液殘存,持杯細聞,一股柔香之氣撲鼻而來,旋即隻覺身體微熱,昏昏欲睡。
他大驚,連忙扔掉玉杯,牙齒輕咬舌尖,痛感之下,方才清醒,火熱感隨即消失,他怒道:“這狗日的竟然敢用這等催情。”側臉電目猛瞪孫玉弓,殺意凜然。孫玉弓感覺到那股殺意,抬頭與之目色交匯,心感猶若被一頭饑餓野獸覬覦,忙低下頭,不敢直視。
沈香醒來片刻又腦袋一偏,沉沉睡去。慕北陵見勢不妙,屋內彌漫旖旎迷香,對催情有推波助瀾之效,擋下不做怠慢,讓武蠻抱起沈香,快步出去。
孫玉弓此刻哪裏敢攔,腰背皆疼痛不已,隻能望著幾人背影暗自咒罵。
慕北陵快步走下閣樓,剛到樓門處,猛見三十餘孫府下人手持兵刃將閣樓圍的水泄不通,當先一人肥頭大耳,著燕翎華服,見他出來,舉刀喝道:“哪來的惡賊,竟敢擅闖孫府,活得不耐了吧。”
慕北陵看他一眼,又見鼻青臉腫的桂三正靠在那人身旁,畏首畏尾,委實嚇得不輕,於是問道:“你是誰?”
那肥臉人道:“老子是這孫府管家,你們若是識趣,就放下沈香姑娘,自行去令尹府衙領罪,免得被我家老爺知道。”
慕北陵聞言想笑,揉揉鼻尖,道:“被你家老爺知道又如何?”
管家冷道:“別不識抬舉,我看你們也是關中軍人吧,雲浪大將軍的名號莫非不知?真鬧到老爺那裏,生吞撥皮都是輕的。”
慕北陵放聲大笑,道:“好,好,若真是如此,你便傳書你家老爺,說我慕北陵強闖孫府,傷他小兒,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會被生吞活剝。”
管家聽其名號,陡然愣住,片刻後怪叫道:“你,你,你是慕北陵?”
慕北陵點頭不語。
管家麵露亥色,尋常人不知軍中之事,他身為孫府大總管如何會不知,特別前些日日,這位青年統領在扶蘇城強綁千人參軍的惡名早已傳遍全城,之後關中有消息傳來扶蘇關大捷,這一切可都是慕北陵的功勞啊。
管家臉色變幻不定,在孫府這麽多年,他自然不是笨蛋,知道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慕北陵戰功赫赫,說挽救西夜朝也不遑多讓。不由暗惱公子怎麽惹上這等人了。
慕北陵見其久久不語,哼道:“管家若無其他事,我便帶人走了。”言罷抬腳。
管家舉手製止,慕北陵冷眼看來,渾身戾氣再升,管家暗中叫苦不迭,此等殺神人物,豈是尋常地痞之流可比,硬著頭皮說道:“慕統領不能走,因為,因為……”話止於此,眼神閃爍,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慕北陵耐心消失,掃視身前三十餘家丁,猛踏前一步,暴喝道:“老子要走,誰敢阻我。”聲若虎嘯,那些家丁聞聲縮頭,紛紛後退幾步。
慕北陵冷眼環視,回頭朝樓門處唾出口唾沫,隨後大步離去。無人敢攔。
待得他走遠後,管家方才抹了把滿頭大汗,拉過一小廝吩咐道“快,去扶蘇關,把小姐請回來。”
便在此時,閣樓三層窗戶突然開啟,孫玉弓軟身趴在窗戶上,麵色難看,盯著三道遠去背影惡狠狠呢喃道:“慕北陵,你給我等著。”
慕武林三人從孫府出來,並未回仲景堂,沈香眼下情況,倘若被堂中人看見,難免風言風語。三人沿道路快步向前,夜色昏暗,倒也無人在意。
盞茶功夫來到令尹府,看門守衛早就熟悉三人麵孔,恭敬將他們引進府衙,另有人去通知令尹馬才藝,馬才藝匆匆趕到前堂,見武蠻扛著一個被褥包裹的女子,不免詫異。
慕北陵無心解釋,隻道:“給我找個房間,我有用。”馬才藝得令,帶三人來到後衙廂房,武蠻小心翼翼把沈香放在床上,林鉤端來清水為其淨麵。馬才藝小心問慕北陵,道:“大人,這是……”
慕北陵道:“我的一位故人,今天被孫玉弓搶到府上,我去把她帶出來而已。”他說的輕巧,馬才藝聽著卻駭然不已。孫玉弓,孫府,搶人,簡單幾字包含深意。他雖做令尹不久,但也隻孫府便如龍潭虎穴惹不得,眼下慕北陵卻從孫府搶人出來,還說的如此風輕雲淡,他幹笑幾聲,不知如何評價。
慕北陵知其害怕,便道:“此事與你無關,我們隻借宿一宿,等這位姑娘醒過來就走,你無需害怕。”
馬才藝聞聲不對,連忙表忠心,道:“大人這說的哪裏話,小人的一切都是大人給的,就算大人現在要小的項上人頭,小的也在所不辭。”
慕北陵微笑點頭,道:“行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下去吧。”馬才藝維諾躬身退下,他卻不知,正是他今夜這番表態,才成就未來東州第一令尹之美稱。
慕北陵走進床邊,替沈香把脈,生力暗流,隻感到其體內燥氣充盈,心想應是那催情藥力還未過去。旋即讓林鉤多打些清水來,用棉帕敷額,好生照顧。
他也不知孫玉弓到底給沈香服了多少催情,沈香又幾時能醒,時下無事,走至床前抬頭望天,隻見天空明月高懸,月光似紗傾灑,繁星滿天,心想眼下適逢初春,難得有此好月色,思緒飄飛,不由掛念遠在山中的父親,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月絲愁人人更愁,抽刀斷水水環流。望著那皎潔朗月,一時竟發神。
忽聞琴聲傳來,清脆悅耳,絲絲入心,聲由遠方而來,暗轉千回,舒緩如流泉,急越如飛瀑,清脆如珠落玉盤,低回如呢喃細語,個中竟包含憂傷之苦。
他聽的入神,林鉤喊他時方才回神,茫然轉麵,心中忽然想一見這彈琴之人。
林鉤問道:“老大,你怎麽了?”
慕北陵搖搖頭,再看窗外,輕聲道:“你們照顧好沈香姑娘,我出去看看。”不待林鉤再問,已邁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