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佞臣當道,萬難之際啟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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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天秀勃然大怒,喝道:“反了反了,一個小小的驃騎左郎將,竟敢公然嗬斥上將軍,他慕北陵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眾人伏地不言。唯獨祝烽火忍不住質問都仲景道:“大醫官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都仲景笑道:“那信箋現還在軍機處存著,老將軍要是不相信的話,大可去軍機處一看便知。”祝烽火暗凜,不敢多言。

    皇後郭碧遞上一顆葡萄,嬌滴滴的說道:“大王,別為了一個小小郎將掃了興致嘛。”

    武天秀哼哼兩聲,都仲景忙又道:“大王,可還記得那慕北陵去徽城時您給他下達兩個命令,一為輔佐鄔裏守衛徽城,二為活捉齊國公回朝受審。”

    武天秀點頭道:“孤自然記得,對了,抓齊國公的事情現在怎麽樣了?”

    都仲景低頭冷笑,回道:“傳信上隻字未提,想必慕郎將還沒來得及動作吧。”

    武天秀重哼道:“馬上傳孤旨意,讓慕北陵十天之內將齊國公捉拿歸案,否則按欺君之罪論處。”

    都仲景叩道:“老城遵旨。”

    祝烽火攔下都仲景,諫道:“大王不可啊,莫說十天,就算二十天,也不一定能把齊國公捉回啊,他齊國公現身在夏涼,但是否還在徐鄴誰也不清楚,要在偌大夏涼尋找一人,便如大海撈針,何其困難,老臣鬥膽請大王收回成命。”

    都仲景說道:“那也不能就這麽幹等下去吧,他慕北陵一年抓不到齊國公,我們就等他一年?他要是十年都抓不到齊國公,莫不是我們要等上十年不成?”

    武天秀揮起龍袍,道:“老將軍無需多言,此事就此議定,二位愛卿跪安吧。”

    祝烽火側頭看向孫雲浪,卻見孫雲浪暗暗搖頭,隻得重歎口氣,拜而退下。

    走至宮門,祝烽火猛然拉住孫雲浪,惱道:“大將軍方才為何不願進言大王?慕北陵之性格,你我皆清楚,鄔裏何人?都仲景之走狗,要說北陵嗬斥他鄔裏,老夫我玩不敢相信,他二人便是要至北陵於死地啊。”

    孫雲浪替其順氣,道:“老將軍消消火,莫要氣壞身子。”祝烽火拂袖讓開,孫雲浪笑道:“老將軍啊,您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慕北陵若是那麽輕易就被鄔裏製住,你且信否?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夏涼意圖襄硯的證據,若有證據在身,莫說是抓齊國公了,大王賞他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讓他背個欺君之罪呢。”

    祝烽火平下心氣,想想也是。

    孫雲浪又道:“老將軍啊,你我皆是武將,這嘴皮子功夫比不得都仲景那些文臣,慕北陵也一樣,真要想在朝中站得住腳,就拿軍功說話。”

    祝烽火點頭道:“大將軍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夫知道如何做了。”言罷匆忙拜別,上車離去。

    孫雲浪見其轎攆遠去,回身看了眼身後那高高宮牆,兀自歎道:“小子,有本事過了這個坎,老夫才會給你機會啊。”隨即上車離開。

    是日,慕北陵正在城樓巡視,忽聞鄭遜在樓下叫喊,他走下樓,鄭遜說道:“郎將快些,有大王手諭到。”

    慕北陵暗驚,心道這麽快,快步隨鄭遜回到關樓,一層大堂內巡查使孔易持詔立側,鄔裏鄔重皆在其側,慕北陵快步進來,孔易見他,即可朗聲道:“驃騎左郎將,慕北陵接旨。”

    慕北陵伏地拜下,恭謹道:“臣,驃騎左郎將,慕北陵,接旨。”

    孔易展開詔書,念道:“大王詔書,驃騎左郎將慕北陵,玩忽職守,無視軍法,有違常綱,孤念你是初犯,又有禦敵之大功,不與追究,現特命你十日內捉拿犯人齊國公回朝候審,如有不遵,按欺君論處。”孔易念完,麵色清冷,遞詔書於慕北陵,道:“慕郎將,接旨吧。”

    慕北陵聽此詔令,齜眼欲裂,玩沒想到大王竟會下如此詔書,伏地許久不動。

    孔易皺眉,又道聲:“慕郎將,接旨吧。”

    慕北陵這才回神,雙手托下詔令,叩道:“臣慕北陵,接旨,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孔易搖了搖頭,與鄔重鄔裏對視一眼,施身離去。

    慕北陵仍在呆滯,鄔裏見他模樣,獰笑幾聲,拂袖而去。倒是鄔重,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說道:“慕郎將,還是太年輕了啊。”說完緊隨鄔重而去。

    慕北陵抓詔令的雙手緩緩收緊,詔令被抓的皺成團,鄭遜見狀大驚,上前擋住其身,伸指在他手背上輕點幾下,慕北陵側臉看他,這才鬆開詔令。

    便在此時,有士兵過來傳道:“稟統領,有您的飛鴿傳書。”

    鄭遜像是一怔,不知何人會給自己飛鴿傳書,轉念忽想起顧蘇陽,忙起身跑去,臨走時還讓慕北陵稍安勿躁。

    不一會他便去而複返,慕北陵還冷坐堂上,鄭遜上氣不接下氣說道:“郎將,有,有,您,的信。”

    慕北陵微愣,趕忙接過,展開來看,隻見其上書道:“北陵輕啟,夏涼意圖,吾已具告大王,朝中佞臣當道,欲對汝不利,時下唯有攻襄硯之證據,方可救汝,望早日尋到,切記,勿走他途。”

    慕北陵合上信箋,心想:“大將軍說佞臣當道,便是指都仲景,看來攛掇大王讓我十日之內捉拿齊國公的,就是他了。此人當真歹毒。”

    又想:“攻襄硯的證據豈是那麽容易找到的,若真找到了,恐怕襄硯已成盤中魚肉,隻待刀俎剁下,眼下我在夏涼的身份已經暴露,若執意去夏涼,恐怕還未進城就會被人盯上,夏涼是萬萬去不得,為今之計唯有親去襄硯一趟,看看能否在那裏找尋些蛛絲馬跡。”

    他低頭看看信箋,又看看了皺巴巴的詔令,心頭微涼,暗道:“我之心,皆為西夜,奈何西夜終不為我。”於此時忽想起扶蘇關的皇甫方士,心道:“若是皇甫先生在此,定能為我出謀劃策。”

    便在此際,腦中靈光陡閃,猶記得來時皇甫方士曾交與一錦囊,明確說道非到萬難時不得打開,此時雖未身陷囹圄,卻前有夏涼利刀霍霍,後又朝中虎狼惦記,不可謂不艱險。想到此,他即可上樓去到鄭遜房間,吩咐鄭遜守在門前,任何人不得打擾,獨自進房掩門,插上門栓。

    從貼身處拿出那道錦囊,小心翼翼打開來,隻見其上書道:北陵吾主啟,今開此囊,便是吾主遇萬難之時,方士夜觀星象,見太白星東去,料主上不日將至東方,西夜邊陲有城名徽,與夏涼遙望多年,乃西夜王族祖陵之地,陵中有高士守陵,主上若有所需,可執囊中之物尋於其人,於此,危難可解。”

    慕北陵合上錦囊,感歎道:先生果真高人,料到我會來東邊城池,而且還助我解危之法,此次若有幸回扶蘇定三叩九拜謝於先生。歎罷輕抖錦囊,拿出一拇指大小的玉環,隻見玉環半黑半白,黑白之間鐫刻錦鯉紋飾,做工甚是精妙。

    收好玉環,他出門去,鄭遜問其欲到何處,他隻道出城一番,去去便回。

    剛出校場門口,猛見鄔重立於門側,鄔重同時見他,笑著走來,說道:“慕郎將這是要出去?”

    慕北陵微笑不語。

    鄔重不惱,說道:“家叔有事請慕郎將府中商議,不知郎將可給麵子?”

    慕北陵聞言暗道:“鄔裏請我去商議什麽?”嘴上卻說:“鄔裏將軍乃北陵上司,但有吩咐何敢不從。”

    鄔重笑道:“如此最好,那就走吧。”領先朝令尹府走去。慕北陵悄悄摸了摸貼在胸口處的玉環,心想隻能晚一點再王陵了。

    來到令尹府,穿過前堂,來到書房前,鄔重叩響房門,鄔裏在內道聲:“進來。”鄔重朝他使了個眼神,推門進去,慕北陵隨之進門拜道:“屬下慕北陵,參見大將軍。”

    鄔裏起身,眯眼笑道:“北陵來了,來,來,快坐快坐。”親自替其拉來椅子,甚是熱情,慕北陵見其動作,忍不住想到這家夥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謝過後,棲身坐下。

    鄔裏與之對坐,吩咐下人泡來好茶。慕北陵再謝,遂聽鄔裏突然歎了口氣,說道:“唉,其實你我二人本可修好,何以鬧到今天這種場麵,同朝為將者,最重要的便是齊心,將者齊心,方能使軍心穩定,如此軍力才強,慕郎將以為老夫說的可對?”

    慕北陵點頭道:“鄔裏將軍所言極是。”心中卻想:“他說這些幹什麽。”

    下人送上茶水,鄔裏親自斟滿兩杯,推給他一杯,又道:“其實慕郎將的英雄事跡老夫也為之欽佩,為將者能如慕郎將這般智勇雙全者,實乃東州少見啊。”

    慕北陵見他東一出西一出不知所言,索性起身抱拳道:“屬下惶恐,將軍有話請直說。”

    鄔裏停頓片刻,與鄔重對視一眼,隨後說道:“老夫願與慕郎將修好,不知郎將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