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準備提親,暇時出遊廟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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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太尉府親兵統領納傑飛馬來報,說是太尉有邀,請慕將軍速回城。慕北陵隻道有大事發生,匆匆穿好戎鎧,與嶽威請了事假,牽來戰馬,與納傑飛奔回城。
入太尉府,院子裏放著三個香樟木大箱子,箱長九尺,寬七尺,高六尺,箱麵雕龍鳳和鳴圖案,銅鎖鎖扣,以紅綢繞而結彩。喜意十足。
慕北陵瞧得箱子出神,拉來納傑問道:“府中何人辦喜事?”
納傑笑而不語。
祝烽火踱出前廳,納傑上前躬身行禮,道:“稟大人,慕將軍已請來。”
祝烽火謂其辛苦,遮口在其耳旁低語幾句,納傑得令退去。
慕北陵繞過幾口大木箱,拱手拜下,道:“屬下慕北陵,參見大將軍。”他始終喜歡以大將軍相稱,非是其他,隻是打心底裏尊敬,又問道:“這是誰要辦喜事麽?”
祝烽火笑道:“自然是給你辦喜事,那日老夫與你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
慕北陵一愣,隨即大驚道:“大將軍莫要拿屬下玩笑,此事萬萬使不得。”心想:“這也太快了吧,我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再說玉英也完全不知道,要是過去碰一鼻子灰,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祝烽火蔑他兩眼,道:“有何使不得,老夫說使得就使得。”指著三口大木箱說道:“那裏麵是石商的冰蠶雪綢,那個金銀細軟,這個千兩黃金千兩白銀。你看看還缺什麽,老夫再讓人置辦。”
慕北陵聽的瞠目結舌,暗道:“這些東西得值多少錢啊。”頭搖的像撥浪鼓般,說道:“不行不行,屬下怎麽能讓大將軍破費。”
祝烽火惱道:“什麽破費不破費的,老夫膝下無子,隻有一侄蘇陽,你是知道的,那小兔崽子成天就惦記著鄔月兒,他鄔家的人有什麽好的,現在老夫可把你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你可別給老夫丟臉。”
慕北陵依然覺得不妥,雖然祝烽火嘴上這麽說,但這些東西實在太貴重了,苦笑道:“屬下何德何能,勞大將軍這般對待。”
祝烽火道:“廢話少說,這事就這麽定了,我已經請人看了日子,明日正好是五月十八黃道吉日,今天你就安心待在城裏,明日與老夫一道去提親。”
慕北陵無言,祝烽火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他決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便隻好作罷,心中暗求明日萬莫出什麽岔子。
納傑去而複返,帶來一紅衣老嫗,老嫗約莫五十有年,濃妝豔抹,紅衣紅衫紅鞋,發髻上還插著朵紅花,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媒婆的身份。
老嫗笑吟吟走來欠身施禮道:“老奴參見太尉大人,大人喜從天降,可喜可賀。”祝烽火擺擺手示意他免禮,老嫗抬頭便見慕北陵,上下打量時眼放精光,讚道:“這就是咱家少爺吧,嘖嘖,真是長的一表人才,貴氣逼人,人中龍鳳啊。”
慕北陵嘴唇輕抽,這老婆子還真是出口成章,心想:“老子出身山野,哪來的貴氣一說。”嘴上卻道:“婆婆謬讚了。”
祝烽火道:“她是城裏有名的媒婆,提親之事就由她全全負責。”頓了頓,又道:“咱們怎麽說娶的也是雲浪大將軍的女兒,三書六禮自然少不了,免得別人說咱們小氣。”
慕北陵頷首應道:“全憑大將軍做主。”
媒婆隨即將提親禮儀據實告知,囑咐他明日帶好紅綠過書,又道明日過後至娶親之日不得再見女子雲雲,聽得慕北陵頭昏腦中,最後實在禁不住媒婆的言語攻勢,借故落荒而逃。
出府行不過半裏,見街上熱鬧至極,拉人問過方知今日城北鑄國寺有廟堂高會,四方遊僧齊聚,開壇說法,又有文人士子遠道而來高談闊論,心想必有看頭,決定回家帶籽兒一同去瞧瞧。
近日為軍事操勞,有些日子沒回家,快步至小院推門而入,恰見皇甫方士,孫玉英,籽兒在院中嬉鬧。
籽兒見他回來自然高興的緊,抱著他不停用小臉蹭來,惹得慕北陵笑聲連連。
孫玉英寵溺的看了眼籽兒,笑道:“這丫頭成天都在念叨你,要不是先生強行拉住她,她恨不得跑到關裏來尋你。”
慕北陵在籽兒鼻梁上刮了下,說道:“怎麽這麽不乖,小心打你屁股。”
籽兒“咯咯”笑起,又朝懷裏鑽了鑽。
皇甫方士笑道:“你今天怎麽回來了?關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麽?”自火營重建以來,慕北陵每日都會將關裏情況飛鴿傳書給他,由皇甫方士親提重建計劃,包括虎豹騎,鐵甲縱隊,禦風縱隊都是他的主意。
慕北陵道:“烽火大將軍叫我回來一趟,說是……”突見見孫玉英湊臉過來逗籽兒,心尖不由一顫,老臉唰的紅起,眼神躲閃不敢看她。
孫玉英見其欲言又止,抬頭看去,視線剛接觸時,慕北陵趕忙別過頭。孫玉英疑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伸手朝慕北陵額頭蓋去。
慕北陵慌忙後退一步,漆黑眸子閃爍不定,更引得孫玉英滿臉疑惑。
皇甫方士見狀也是一愣,不過很快便猜到幾分,會心一笑,也不說破。
慕北陵慌慌張張的說道:“沒,沒事。”又道:“過來的時候聽人說鑄國寺有高僧開壇說法,怎麽樣?像不像去看看?”
皇甫方士看二人兩眼,搖頭道:“我就不去了,你和孫將軍帶籽兒去吧。”
張遼闊恰好走到前院,一聽有玩的,忙喊道:“我也去我也去。”
皇甫方士瞪他一眼,拉起他就往回走,邊走邊說:“我還有些東西要你幫忙,你就待在這裏,哪都不許去。”
張遼闊“哇呀呀”怪叫不幹,卻被皇甫方士直接拖進後院。
孫玉英呢喃一聲:“先生今日怎麽了?”回頭見慕北陵正看著自己出身,登時升起兩朵紅雲,羞道:“看什麽看。”
慕北陵趕忙收回視線,幹咳兩聲,進屋換了套尋常布衣,然後抱著籽兒逃似得往院外走去。孫玉英輕啐一聲,邁步跟上。
行至半途,四下無話,周圍人聲攘攘,他二人卻出奇安靜,氣氛頗有尷尬。
慕北陵不覺額頭冒出細汗,籽兒皺著小鼻梁替他擦去,奶聲奶氣的問道:“叔叔熱?”
孫玉英被聲音吸引,偏頭看時果然見慕北陵滿頭大汗,禁不住丟給他一個白眼。
慕北陵幹笑幾下,又不知找何話題,便問道:“姑蘇震他們呢?怎麽剛才沒見到?”
孫玉英道:“今天一早先生讓他們去關中取些東西。”
慕北陵“哦”一聲,想想又道:“不管怎麽樣還是應該留個人在家。”
孫玉英道:“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不多時,三人行至城北鑄國寺前,相傳鑄國寺早在西夜朝建立前便建寺於此,當年元祖先王開疆辟土時,還特意去到寺裏求香問佛,後得東州西北天下。元祖王謂之此寺廟中有冥冥天意,立朝後便賜其鑄國之名,沿至於今香火尤為旺盛。
此時廟門前已經擠滿人,都是從四處趕來求聽佛法之人,令尹府為保今日不出現什麽亂子,特意抽調五十衙役在此維持秩序。
廟門左側置案台,以明黃佛布遮蓋,一高僧模樣的和善身著袈裟坐於台後,不時提筆在名帖上寫著什麽。他旁邊還放著一個人高木箱,過往信客不停朝箱子裏供去碎銀子等財物,沒過一會箱子裝滿後,有沙彌過來抬走箱子,又重新換個過來。
慕北陵瞧得稀奇,笑道:“還是這種錢賺得快啊,你看那些人往裏麵丟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孫玉英嬌嗔道:“胡說什麽,這裏可靈得很,不遵亂說話。”言罷雙手合十,默念幾句:“勿怪勿怪。”
慕北陵聳聳肩,暗道:“這種信佛求神之事隻不過是人們心中的信仰罷了,若真那麽靈驗,幹脆每個朝國都供奉一尊佛像便是,由什麽需要求拜就行了,還需要文武大臣做什麽。”他緊了緊抱著籽兒的雙臂,生怕不小心被人擠下來。
跟著人群緩慢前進,來到佛案前,隻聽那袈裟和尚口中不停喃喃念叨:“諸佛常護念,平安又吉祥,眾善當奉行,精進坐道場。”
他念一句,就有香客往木箱投去香火錢,孫玉英從腰間取出幾錢碎銀子,交給籽兒,籽兒也學著其他人朝木箱中投錢,投完還不忘“咯咯”笑了一陣。
接著跟著人群走進廟門,入眼處是一占地極廣的道場,場中坐滿信徒,正前方大殿下立有四方高台,幾位身著大紅海清袈裟的高僧分四方盤坐台上,撚指誦經,百餘沙彌盤坐台下與之喝聲,一時佛聲回蕩廟宇高堂。
慕北陵左右環視,見已無處可坐,便想四處走走看看。孫玉英說是要聽一會,兩人便約定一個時辰後在大殿前會麵。慕北陵遂抱著籽兒朝大殿旁側走去,繞過大殿正門,沿著迂回石子路一直走到後院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