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和親大典,有世子南元鄭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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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通商會作為新晉商會,區區數月便能壯大到如此地步,其財力之強,堪稱恐怖。

    郭淩傲此人乃西夜一等一的修武強者,據傳他已經突破武境,晉入戰將境,此等強人竟會無故失蹤,而由一手創立的淩傲鏢局又突然和大通商會關係親密,個中之意當真引人遐思。

    且說孫玉英送五女入朝,被人安排在宮外驛館歇腳,五女則有宮中閹人接手引入宮內。她本以為此事就此作罷,欲返去朝城,殊不知驛館衙司告知帝師大醫官今夜會在此地犒勞各城將士,無奈隻得屈就一晚,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出城返回扶蘇。

    是夜華燈初上,驛館小吏掌燈立燭,前苑置酒案十桌,每案上有燭台兩盞,杯具銀筷,苑中搭高台,鋪羊絨紅毯,側豎高琴,有青衣女子執凳坐於琴前,玉指輕撫琴弦,婉轉玉聲婀娜嫋傳,夜風撫,乍起樹葉風舞。

    九城來朝將軍分左右而坐,婢女伺候斟酒,席間熟絡自然,他們中間大多數人都是舊相識,平素難得一見,恰好趁此機會,於輕音歌舞間聯絡一番。

    不多時,驛館衙司立門前高呼:“帝師大醫官,都大人到。”

    眾將起身,側身目視大門。

    都仲景逶迤而來,身著明黃八蟒繡雲袍,頭戴金絲玲瓏寶冠,腰束寶帶,雖年逾五旬,薄麵粉飾,唇若朱紅,頗有幾分美男子氣息。

    其側緊隨一人,身高八尺,束湛藍長袍,五官似刀削般精致,飛眉電眼,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頗有不怒自威之象。

    都仲景引那男子登上主座,邊走邊從左右將軍點頭致意。二人分左右落座,都仲景在左,是以主人身份,那男子居右,形色不喜不怒。

    見二人坐下,眾將也紛紛坐下。都仲景從撫琴女官投以眼神,女官會意,壓弦閉音。都仲景道:“各位將軍遠道而來,老夫受大王旨意,來此犒勞各位,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各位海涵。”說時垂額頷首。

    有將軍抱拳回道:“都大人哪裏話,末將等都食奉王祿,能為大王和都大人效力,萬分榮幸。”此人名嚴同,官至壁赤城防都衛統領,眾人皆知他是都仲景之家臣。

    聞此言,眾將亦齊道:“末將萬分榮幸。”

    都仲景笑道:“嚴將軍此話嚴重了,老夫與諸位一樣,都是為大王效力。”遂而撩手至身旁男子,介紹道:“老夫與諸位介紹下,這位就是南元世子殿下,鄭簡世子,今日世子殿下聽聞老夫要再次犒勞諸位將軍,執意與老夫同來,是以感謝諸位不遠萬裏入朝,為我西夜和南元世代建交,不辭辛勞。”

    言罷點頭致意,婢女過來執壺斟酒,鄭簡舉杯,言道:“在下南元鄭簡,素聞西夜諸位乃朝之大梁,於東州上也是響當當之人物,在下不才,有勞諸位,饒以薄酒相敬,願我南元西夜永結同好。”端杯分視左右,抬手遮杯,仰頭飲下。

    都仲景拍手叫好。眾將亦舉杯遙敬,道曰:“世子殿下鴻恩,我等敬佩。”皆飲盡杯酒。

    撫琴女官玉指再動,琴聲啟,水袖舞女自偏門接連出來,步上高台,盈動身段,和著琴聲翩翩起舞。

    席上,九城諸將推杯盞酒,笑聲連連。此皆武將粗人,飲酒如同喝水,不一會便已喝幹幾壇,都仲景謂之酒水管夠,驛館衙司不停命人搬來酒水。

    鄭簡走下主座,執杯握壺依次敬酒,他天生弑武,酒量也是不小,三壺薄酒下肚,臉上卻半點醉意。

    至孫玉英,褚裏,黑肩前,鄭簡親自替三人斟滿酒杯,敬道:“西夜扶蘇,堪稱東州第一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下雖久居南元,也聞其名如雷貫耳,隻歎此生尚無機會遊走來看,今見三位將軍,果如傳言英姿颯爽,在下欽佩。”言罷率先飲下。

    褚裏笑道:“世子殿下過謙了,南元乃我東州與禹州接壤之地,阜邑險道天下聞名,貴朝曾多次以阜邑之勢禦敵於外,其雄偉不弱於我扶蘇,倒是末將心儀阜邑險道已久,盼有機會能瞥其雄姿。”三人遂而飲酒。

    鄭簡道:“如將軍所想,在下定當為馬前卒,為將軍引路。”視線落在孫玉英身上,見其容顏嬌美,柳眉皓目,此時身著焰色火甲別有番巾幗紅顏之味,頓時驚為天人,拱手拜道:“在下鬥膽,請教將軍芳名。”

    孫玉英美目微蹙,她對鄭簡此人沒有絲毫好感,不過眼下又不得墮了他臉麵,便淺淺抱拳,說道:“末將孫玉英,見過世子殿下。”

    鄭簡虎目猛瞪,驚道:“西夜雲浪大將軍威震東州,在下曾聽聞雲浪大將軍有一女,當得巾幗稱號,莫非就是將軍?”

    孫玉英額首輕點,不語。

    鄭簡笑容不減,複拜而道:“原是將門巾幗之女,失敬失敬。”

    都仲景獨坐主座,一麵接受諸將敬酒,一麵悄悄觀察鄭簡所為,見他與孫玉英聊得熟絡,唇角隱現冷笑。

    好不容易打發走鄭簡,孫玉英憤憤坐下,臉色有些不悅,褚裏黑肩也是輕咂嘴唇,若有所思。這南元世子敬其他人時隻一言而過,怎麽到這裏話這麽多?

    酒宴一直持續到深夜方才散去,酒過三巡,不少人已經寧酊大醉,都仲景親自送鄭簡回去,各城將領也在驛館衙司的安排下各自回房。

    於二日,孫玉英一大早就起床收拾,準備返出朝城,哪知她前腳還未踏出驛館,就被傳令使攔下,令使道:“大王有令,今日早朝後著各城將領前往延熹殿外,一同觀賞和親大典。”令使隨後又去各將軍房間依次傳令。

    孫玉英無奈,隻得暫留。便在此時,忽見門外有一乞丐打扮之人朝館內窺視,看見她時還不停眨眼示意。孫玉英倍感蹊蹺,出門問其道:“你在叫我?”

    那乞丐低聲回道:“稟將軍,屬下是禦風縱隊施易,奉任隊之命來問將軍何時出城?”

    孫玉英一聽他是禦風縱隊的人,趕忙四下環視,見無人注意,將其拉到旁邊角落,告道:“回去告訴任磊,就說大王今日忽然讓我們觀賞和親大典,最遲下午我就會出城。”

    施易點頭應下,拉起破爛的帽簷遮住臉龐,低頭匆匆離開。

    時間緩逝,等諸將收拾妥當後,便直奔宮門去。

    南元和親,高牆宮宇也被裝飾一新,西宮門前高懸兩個大紅燈籠,其一上書“西夜”二字,其二上書“南元”二字,寓意永傑同好,宮門也掛紅飾黃,喜氣洋洋。

    有閹奴早再次守候,待逐漸過來後,便領其穿過冗長宮道,至延熹殿外。

    步入九丈拱門,一眼便見延熹殿外百丈寬地被鋪疊一新,青石路麵皆鋪紅毯,玉階正前方鑄有十丈高台,高台四方立有祥瑞木柱。視線再移,正殿下方置龍椅龍案,左右一字排開數丈酒案,再下麵則是數把漆紅大椅。

    閹奴朝眾人拂塵恭道:“各位將軍請去階下紅椅落座,大王朝事完畢後就會過來。”

    諸將拱手謝禮,忘拿台前紅椅走去。

    等了沒多久,下朝文武百官翩翩而來,分階位落座,再片刻,武天秀攜中宮孝文皇後移駕過來,都仲景隨身適之,南元世子鄭簡跟在後麵。

    武天秀,孝文皇後落座龍椅鳳鸞,都仲景與鄭簡分左右次席就坐。

    灰衣閹奴執拂塵登台,麵對眾臣朗聲宣道:“奉大王令,和親大典,禮起。”

    眾臣將拱手拜下。

    武天秀道:“近日南元鄭王修朝書一封,欲與我朝接永世之好,孤心甚慰,南元世子品德高鑄,文武雙全,乃東州少有之青年才俊,奈何孤膝下無女,故廣招天下才女入朝,誰能贏得世子青睞,孤便冊封其和碩公主,榮耀滿門,其家族可賜王姓,福澤萬代。”

    眾臣將拱手拜道:“大王聖明,千歲千歲千千歲。”

    灰衣閹奴道:“和親大典開始,有請壁赤進女汝陽氏。”

    側門處,一女抱琴腳踩碎步而來,觀其麵如朱玉,膚若凝脂,容貌身段皆為上上之選,登台欠身施禮,禮曰:“民女壁赤汝陽氏,參見大王。”遂而置琴於琴台上,玉指靈動,清闕之聲悠然傳開。

    琴聲悠悠,似山泉流過清穀,又若百鳥鳴於林間,琴藝甚是不弱。

    武天秀聽的連連點頭,轉視鄭簡。鄭簡麵無表情點頭致意。那女子一曲奏畢,便被閹奴遣下高台。旋即又有另外進女登台展示。

    這些女子或是撫琴,或是縱歌,或是書畫,一番下來鄭簡皆無反應,隻是偶爾淺笑還禮。

    等到最後進女展示完畢後,已至日上三竿,五月驕陽似火,不少朝城時下已有些酷暑難耐,不停喝著宮女送來的解暑湯。

    武天秀見鄭簡從始至終都未對任何女子有所反應,於此頗有些不悅道:“這些女子都說我西夜大家之秀,莫非世子一個也未看上?”

    鄭簡起身,拜於龍椅下,回道:“回大王,西夜女子國色天香,而且個個才學卓著,可比飛鳳於天。”

    武天秀道:“既然如此,世子何以沒有分毫表示?”

    鄭簡道:“非是外臣不青睞諸位姑娘,而是因為……因為……”支吾不言。

    武天秀笑道:“世子有何話但講無妨。”

    鄭簡道:“外臣鬥膽,實乃因為外臣已心有所屬,隻因此女不在位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