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火性水相,大通虎威弄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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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北陵著其起身回話,問道:“前方有何消息?”

    岩蘇回道:“稟將軍,禦風縱隊已按照將軍命令,百裏一哨,任隊帶了五十名兄弟去朝城,估計明日日落前可到朝城,壁赤臨水二城的送女隊伍也於今晨出發,就在前方八百裏。”

    慕北陵“嗯”了一聲,忽見岩蘇欲言又止,還偷偷瞄了眼孫玉英,似有難言之隱,便道:“孫將軍是我的內人,無需顧慮,還有何事?”

    岩蘇趕忙衝孫玉英抱拳躬身,而後壓低嗓音說道:“今日申時一刻,屬下發現有大批商隊從尚城出發,好像也是往朝城方向。”

    慕北陵暗怔,腦中突然閃過縉候的影子,暗道:“該不會是縉候的人吧。”商隊出城大多會選擇清晨開城門時,申時已經差不多快要關城門了,這個時候出城,除非是有何要緊物資,否則必定有鬼。

    問道:“確定是商隊?會不會是有人冒充商賈車隊。”

    岩蘇道:“這個,屬下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車隊上打著虎威鏢局的名號。”

    虎威?”慕北陵哼笑道:“我和他們還真有緣分啊。”

    孫玉英問道:“你認識虎威鏢局的人?”

    慕北陵搖頭,道:“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那時我被大王遣去徽城,路過隴源城的時候遇到過。”心中卻想:“當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隨即吩咐岩蘇緊密監視商隊的行蹤,如有蹊蹺,速來稟報。

    岩蘇得令,飛身而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慕北陵執起孫玉英的手朝軍帳走去,入夜已深,趕了一天路,不少將士都疲憊困乏,相依而臥,隻有兩隊護衛還在營地外圍悄無聲息的巡邏著。

    將孫玉英送到軍帳前,慕北陵讓她早點休息,孫玉英卻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黛眉緊蹙。

    慕北陵知道她是在為這趟行程擔心,頗有些不忍,伸手輕撫三千青絲,柔聲道:“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孫玉英緊閉著雙唇,直眼看他,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不是又什麽事情瞞著我?不然的話怎麽會把鐵甲縱隊和禦風縱隊都帶出來。”又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慕北陵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仰望夜空,喃喃道:“傻瓜,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別多想。”頓了頓,又輕聲呢語:“放心吧,今後就算這天塌下來,我也會替你頂住。”

    孫玉英環手摟住他,腦袋在懷中蹭了蹭,此刻隻覺從未有過的安全溫暖,嗅著那股淡淡男子氣息,倦意許許湧來。

    沒過一會,當慕北陵低頭時,發現她已經沉沉睡去,笑歎口氣,小心翼翼將孫玉英抱進帳中,安頓好後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來。

    他回到自己軍帳中已經入夜頗深,籽兒四仰八叉的躺在軍塌上,睡的安穩,時不時“咯咯”笑兩聲,也不知道夢到什麽好事情。

    皇甫方士一直沒睡,坐在軍幾旁盯著案上火燭錚錚出神。

    慕北陵走近前,輕聲問道:“先生還沒休息。”

    皇甫方士給他讓開位置,道:“睡不著。”

    慕北陵笑道:“難得見先生心事重重的時候,可是在擔心朝城之行。”

    皇甫方士道:“君如餓虎,世人皆道伴君如伴虎,眼下這虎旁更有凶狼,此行不易啊。”言罷起身從隨身包裹中取出張牛皮紙,攤開在桌上。慕北陵見紙上畫的淩亂,像是某種卦象,不由問道:“這是何物?”

    皇甫方士道:“昨夜屬下憂心此行,搖了一卦,主上且看。”手指卦象道:“朝城在東,東方本主火,此卦卻有水相之兆,意為本末倒置,火之極,便為傫水,東方生水,有傾覆之意,主上之將士曰為火營,是以水火不相容,恐生劫數。”

    慕北陵緊盯卦象,眉宇深皺,皇甫方士之言他雖然隻聽懂七八成,但大概意思還是知曉,那便是此行至朝城不會那麽順利。沉吟許久,他才問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皇甫方士歎口氣,道:“五月乃一年中火氣最旺時,除非等過了這個月,水相潛而火相升,可無憂矣。”

    慕北陵苦笑道:“如何等的,若我們怠慢幾時,大王必降玉英拖延之罪,此法不可行。”

    皇甫方士道:“既然如此,屬下請主上萬莫入城,隻在城外等後便可。”

    慕北陵額首輕點,道:“我本沒打算進城,先生放心吧。”話雖如此,他心中仍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皇甫方士拿起卦紙置於燭火上,火焰升騰,卦紙頃刻間化為一灘灰燼,他道:“此卦已破,天機盡失,已是無用。”

    於此,二人和衣而臥。

    次日晨初,隊伍開拔,慕北陵,孫玉英,褚裏,黑肩,雷天瀑一馬當先,其後是尹磊秦貞等人,在後麵則是六駕馬車,五女各乘一駕,皇甫方士和籽兒共乘一駕,四百鐵甲衛士分兩翼護行。

    黑肩酒醒之後對雷天瀑的態度大為改觀,一路上不停和他說些什麽,興起時二人仰天大笑,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慕北陵見二人模狀,暗道看來這酒還真是個好東西。

    行二日,至壁赤臨水交界處暫且歇息,有禦風縱隊哨衛來報,諸城送女隊伍皆已快到朝城,任磊正率人在城中打探消息,虎威鏢局的商隊也已離朝城不過三百裏。

    慕北陵著其再探,他與商量一番,決定不做停留,先趕往朝城再說。於是隊伍再開拔,星夜兼程,再行兩日,第五日傍晚時分到達朝城之外。

    遠而望去,古老城池猶若睡獸盤亙大地,石砌黑牆森然而立,城牆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遍立九九八十一麵旌旗,罡風過時,吹得旌旗烈烈作響。

    慕北陵駐馬城外十裏,吩咐雷天瀑帶人隱藏,他端坐馬頭,拱手拜向褚裏黑肩,道:“二位將軍,北陵就在此處等候消息,玉英此行萬莫有半點閃失,還望二位將軍多加照顧。”

    褚裏黑肩來之前便知他不會一同入朝城,抱拳還禮,讓他安心。

    慕北陵夾馬走近孫玉英,說道:“我就送你到這裏,進城以後凡是與二位將軍多多商議,且不可使小性子,萬事以自身安危為主。”

    孫玉英莞爾道:“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我把人送去就出來。”

    相互告別,孫玉英,褚裏,黑肩縱馬朝前,領著五女車架緩緩駛向朝城。

    慕北陵駐馬觀望,眉頭不自覺的縮起。

    是夜,他就在離官道不遠處的小樹林邊歇息,沒有讓士兵紮營點火,唯恐引來守軍注意。皇甫方士和籽兒隻得委屈在馬車上,好在車中被褥齊全,不至於凍著小丫頭。

    雷天瀑送來幹糧,慕北陵親自給籽兒和皇甫方士拿去。眾人時下皆無話,不知為何,孫玉英走了後氣氛突然凝固不少。

    至酉時,趙勝悄悄潛來,告知隊伍就在林中兩裏處。慕北陵命其勒令好手下,不得輕舉妄動。又讓姑蘇坤拿來煙石,給他一顆,相約若有情況便以煙石為訊。趙勝得令歸去。

    再過三刻,任磊親自出城來,隻見他滿頭大汗,風塵仆仆,慕北陵知其全靠腳力往來,謂其辛苦。

    任磊道:“屬下這幾日在城中多方打聽,聽說那南元鄭王催促世子鄭簡早回南元,大王已經下令,進女入城後即刻開始選女大會,應該明日一早就會進行。”

    又道:“有一事有些怪異,這兩天朝城中商賈人士突然增多,其中又以大通商會為最,前前後後估計來的人超過八百。”

    慕北陵驚道:“八百?這麽多?可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任磊道:“大通商會的生意多數聚集在朝城中,不過做經營的話隻需百人便足矣,而且據我觀察大通商會此次入城的輜重頗多,不像是尋常物資。再者那些人進城後很快就將物資藏匿在北門附近。”

    慕北陵心想:“北門,那鄭簡出城回南元不正要經過北門麽?”目色猛凝,又想道:“這些人該不會是相對鄭簡下手吧。”遂問任磊道:“可知道大通商會的背景?”

    任磊搖頭,道:“屬下在風營時曾有意收集朝中各種消息,這大通商會是近幾個月才成立的,不過發展速度極快,現在已經遍及西夜各城,隻是商會會主頗為神秘,至今也不知到底是何人。”

    言至於此,他停頓片刻,猛又說道:“對了,大通商會和虎威鏢局關係十分親密,虎威鏢局的前身叫淩傲鏢局,鏢主是我朝有名的強者,叫郭淩傲,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郭淩傲無故失蹤,淩傲鏢局就改命虎威。”

    慕北陵虛眯著眼皮,目光陡然似電射出,沉道:“又是虎威鏢局。”斟酌半晌,吩咐任君道:“你著人暗中監視住大通商會和虎威鏢局的人,我怕他們會對鄭簡下手,要是南元的世子死在朝城,那就麻煩了。”

    任君道“是”。

    慕北陵又道:“玉英現在已經進城,你看能不能和她聯係上,倘若沒人刻意針對她,你們隻需暗中保護即刻,如有變數,速來報我。”

    任君應下,隨即悄然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