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睡虎醒悲,白骨生肉還魂魄
字數:5053 加入書籤
翌日,祝烽火請來扶蘇仲景堂堂主延望,告知慕北陵眼睛傷勢,他本是都仲景的人,也知道都仲景與慕北陵之間有難以調和的間隙,但不知祝烽火許以什麽報答,竟請動他這尊大佛。 vw
孫府後院廂房內,慕北陵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顴骨高聳,麵色白而泛黑,憔悴不已。
延望坐在對麵,一襲青衫,蒼發高束,目色沉而閃動精芒,右手扣住慕北陵左腕,絲絲綠芒在他指間縈繞嗡動,那碧綠之色看去慕北陵的生力還要深邃幾分。
祝烽火,皇甫方士,籽兒,尹磊等人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丁點聲響。
過的片刻,延望收回右手,眉頭輕皺,頓了頓,又伸手覆在慕北陵雙眉之間,綠芒再起,蓋住兩隻眼睛,似水紋般輕微蕩漾。
計息後,他收手搖頭,祝烽火忙前問道:他眼睛如何可有治療之策。
延望道:心藏神,為人體五髒六腑之大主,五髒驚皆為心所主,而眼幕耐心主之精氣所養,視物又受心神的支配。目為肝之竅,肝主藏血,目受血而能視,他五髒六腑皆無大礙,唯獨心血一脈無法通達至眼,如此眼受精氣所困,故不能視。
祝烽火道:可能治療
延望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麵露難色,道:若為其他原因所固,老夫還能以生力疏通,使精血暢通,然心血一脈頗為玄奧,隻受他控製,縱然老夫強行疏通,他若不願開眼,任無法視,他若能清除心鬱結,無需治療也能自行開眼。
聞其言,眾人便知慕北陵之所以失明,非是外力所至,而是他心鬱氣未曾抒發導致,解鈴換需係鈴人,倒是無人能強行幫他。
慕北陵笑道:延堂主,大將軍,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強求不得,多謝堂主能親自過來替小子探病。
延望擺擺手,道:你悲傷至極,導致目不能視,眼下雖對身體無大礙,但長此以往,血氣結而不通,勢必會造成其他問題,我先替你配一副溫養五髒之藥,再給你的眼睛敷些活血化瘀的藥,輔助你打通鬱結血脈。
慕北陵頷首謝過:那有勞堂主了。
延望起身告辭,尹磊親自去送,並隨他去把藥拿回來。
二人走後,祝烽火長歎口氣,說道:你啊,老夫正不知怎麽說你才好,玉英已經走了,你又成了這個樣子,要是玉英在天有靈,定不願看到這副模樣。
慕北陵不語,沉默了好久,突然喚聲先生,說道:這世可有能存肉體不腐之物
皇甫方士一愣,隨即明白他是想把孫玉英的肉體保存下來,想了想,說道:我曾聽人說,人死後三魂七魄散於其外,血氣死而身僵腐爛,若是能存一二血氣,興許能做到。
慕北陵問:如何能存血氣
皇甫方士道:人之血氣主火,若以寒氣震之,興許能得保一時。
寒氣慕北陵聽此二字,頓時想到水石,水石本是吸天地寒氣而生,堅固且寒,還有那顆從關外山洞得到的水石石髓,不正是主寒之物他遂既輕呼:趙勝。
趙勝在門外等候,聽他召喚,快步走進屋,抱拳道:將軍有何吩咐他本習慣稱慕北陵做主,但眼下祝烽火還在場,主二字難保不會讓他多想。
慕北陵道:你即刻去一趟扶蘇關外十裏處的山洞,開鑿些水石運來,我有用處。停頓分許,又朝祝烽火說道:大將軍,昔日重建扶蘇關時,屬下曾偶的一顆水石石髓,眼下被鑲嵌在關樓正頂,屬下想請大將軍修書一封,讓趙勝把那石髓也取來。
祝烽火道:你想存下玉英肉身可是她已經
慕北陵道:玉英愛美,若此入土安葬,數年後肉身腐爛,不闕分毫容顏,我不想這樣。
祝烽火歎了口氣,道:好吧。遂起身帶趙勝出去。
皇甫方士輕掩房門,回頭忽問:主是想複生玉英
慕北陵一怔,繼而露出笑容,道:先生知我,連日來我隻顧傷痛,卻把最重要的東西忘了。又問:先生可知帝難經
皇甫方士驚道:可是傳說青帝窮其畢生所著的帝難經
慕北陵點點頭。
皇甫方士道:青帝大能,有蓋世之才華,帝難經我也隻在古籍讀到過,莫非真有此物
慕北陵道:北陵有幸,身懷此經。先生也知帝難經為物,既然如此,說不定能從找出白骨生肉,招魂還魄之法。
皇甫方士虛起眼皮盯著他,心道:有是最好,可白骨生肉,招魂還魄,無疑神話之事,豈是找找便有。卻在此時不願讓他更加傷心,便道:此經神,青帝又是十三州傳醫士,興許真有此法吧。
慕北陵聽其如此一說,心期盼更盛。二人良久無話,尹磊去而複返,替他眼睛敷藥膏,以白布繃纏。
此藥膏涼而清爽,敷一刻慕北陵隻覺說不出的爽快,眼皮也逐漸傳來輕微刺感,似乎有針在刺激穴位。
尹磊返出去熬藥。慕北陵突然想到遠在東陲的武蠻林鉤,不知二人是否得到消息,遂問道:先生,可已經將此事傳信蠻子和林鉤
皇甫方士道: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去報信,想必這個時候他們正在趕來。
慕北陵點點頭,沉吟分許,又道:先生以為此事該如何
皇甫方士道:主所想便是屬下所想,西夜荒蕪,縱然舍去又如何
慕北陵道:玉英含憤而死,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壓低嗓音,又道:都仲景,鄭簡,武天秀,這些人都是害死玉英的凶手,他們,都該死。說出最後幾個字時,他聲若寒風,聽得人寒顫不已。
再道:北陵曾許先生一覽天下之小,如此,便從西夜開始吧。
皇甫方士聞言,忽然笑起,笑的燦爛無。
睡虎醒於悲,太白血星升當空,州地動蕩。
午時,靈棚前風水術士訟不停,城大小官員來府悼念,孫玉弓親自接待,慕北陵在籽兒的牽引下,來到前廳。孫雲浪已經幾夜未曾合眼,此時隻手撐在案幾,淺而入眠。
籽兒輕聲說道:爺爺睡著了。聲音極低,但孫雲浪何人,縱橫東州數十年的大將軍,警覺性極高,聞聲登時瞪開雙目,看清楚來人時,方才麵色一鬆,道:你們來了問道:延望過來怎麽說
籽兒牽著慕北陵到椅子坐下,有親手給斟來兩杯茶水,給孫雲浪慕北陵一人一杯,慕北陵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回道:心氣鬱結,難以治療。
孫雲浪歎口氣。
慕北陵道:此事不勞嶽丈大人掛心了。
孫雲浪聽嶽丈二字,眼眶又是一紅,搖頭歎道:如今我那英兒魂歸西極,你們雖有婚約,卻還未拜堂成親,嶽丈二字,老夫受之不得。
慕北陵淺抿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道:既有婚約,成親與否已經不重要,北陵既稱您為嶽父,終此一生您也是北陵的嶽父,玉英不在了,北陵定會替她敬兒女之事,侍奉嶽父終身。
孫雲浪苦笑道:何須如此。
慕北陵道:北陵心意已決,嶽丈大人無需再慮。隨即他將保存孫玉英肉身的想法據實告知,並親口承認身負帝難經。
孫雲浪一開始還不同意,謂之死者為大,若不入土為安難以安息。後來聽他說身懷經,恐能白骨生肉,招魂還魄,心也升起絲絲期許,便同意他之提議,於是二人商定將孫玉英的肉身以水石做棺,石髓貼身而藏,存於孫府地室。
二人正說著,管家福伯來報,國舅鍾道泰,大學士付程再來求見。孫雲浪本還不願見,慕北陵告知且聽他二人能說出個什麽來。便讓福伯去請二人。
很快,福伯領著二人進府,路過靈棚時,二人先燃香敬之,而後疾步進來前廳。
孫雲浪臉色陰沉,看也不看二人。
鍾道泰自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建議,坐而勸道:老哥哥,人死不能複生,你一定要節哀順變啊。
付程也道:大將軍,我們誰也不願意見到出此悲事,還請大將軍以國事為重,莫要傷心過度。
孫雲浪睜眼盯向付程,氣勢轟然而起,身周玄武力隱隱波動,強烈威壓壓得付程臉色煞白,氣喘籲籲。
鍾道泰見狀疾呼:老哥哥不可。
孫雲浪重哼一聲,道:躺在棺材裏麵的是老夫的親生女兒,你現在過來說老夫以國事為重付程,老夫與令尊也稱得知己,你此番話莫不是有礙視聽
付程滿頭大汗,忙起身拜道:下官失言,還望大將軍恕罪。
孫雲浪漠而不視,鍾道泰力連忙過來打起圓場,從懷掏出封白紙吊唁信箋,呈說道:老哥哥消消氣,這是太後她老人家親筆寫的吊唁書,太後知道老哥哥必傷心得很,特托老夫帶話,聊表慰問。
4242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