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大光明,一直泥人憶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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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年令尹確沒想到會有此一出,老人垂淚無言,趙三冷漠無情,劉川又很機巧抓住這個空檔,反咬老人一口。 w w w v w
他敢斷定,如果判老人汙蔑罪坐實,是昏判,但苦於沒有證人,總不能隨意亂判吧。
堂沉默片刻,年令尹突然將視線落在趙三身,猛然提高嗓音,喝道:趙三,本府問你,你可敢對你剛才說的話負責若是被本府知道你在說謊,後果如何,你應該清楚。
趙三何時被高高在的令尹這般嗬斥過,當即身子一軟,嚇趴在地,一個勁告饒。
劉川滿臉橫肉微微顫動,心知趙三受不得驚嚇,唯恐將實情抖出,便不待趙三開口,搶先呼道:大人,草民一直是安分守己的人,今日被人無故冤枉,草民不甘啊,還望大人明察秋毫,還草民清白啊。
旋即嗓音陡然轉厲,衝趙三罵道:你他娘的倒是說句話啊,老子到底有沒有去過肖家。
趙三怪叫一聲,下意識回道:沒有,絕對沒有。
老人肖四呼天不應,隻能抱著女子暗自抹淚。
年令尹猛拍驚堂木,斥道:大膽劉川,公堂之豈容你造次,膽敢咆哮公堂,可是不將本府放在眼裏
劉川大驚,連忙伏地告饒。
劉陸也慌忙替兒子辯解:大人,小兒雖然平時頑劣一些,但絕不可能做出這等荒唐事啊,還請大人明察。接連叩首。
年令尹沉吟半晌,說道:肖四,你若再無證據,本府隻能宣判了。
肖四癱在地,眼神已盡絕望。
等了片刻,年令尹輕歎一聲,砸下驚堂木,朗聲宣道:肖四狀告劉員外家小兒子劉川,無憑無據,本府判定劉川無罪,肖四惡意汙蔑他人,但考慮到你年事已高,命你自行回家反省,退堂。
兩邊衙役重頓紅棍,呼道:威武
劉川劉陸率先起身離堂,趙三也像躲瘟疫一樣慌忙跑開,留下生無可戀的肖四爺孫。
慕北陵抬手虛掩嘴唇,靠近姑蘇坤問道:前兩日我讓你和周育才去收回軍糧,其可有這劉家
姑蘇坤道:沒有。
慕北陵點頭冷笑道:馬去告訴周育才,說這個劉員外家裏還有大批軍糧,讓他給我全部收回去,若有反抗,無需多言,全部下獄。
姑蘇坤應道:屬下遵命。
哦對了,你再親自去一趟劉家,恐怕那個劉川不會這麽簡單放過他們,讓他長點記性。
姑蘇坤眼勾起冷厲,頷首應下,即刻隨人群離開。
慕北陵則站在原地,手扶在木欄,悄悄觀察那年令尹,見其連聲歎氣,瞧肖四爺孫的眼神也充滿無奈,倍感欣慰。
那人,你怎麽還不走官府重地,速速離去。
沒過一會,慕北陵正思量該如何評判這個新任的令尹時,耳旁忽然傳來一道喝聲。抬頭望去,隻見一手持紅棍的衙役正朝自己走來,他那一聲也正好勾來年令尹的注意。
說你呢,看什麽看,還不快走。衙役再度發聲。
慕北陵紋絲不動,視線與年令尹相接,後者眉頭緊蹙,在那衙役想要趕人的時候,出聲製止道:等等,讓他進來。
衙役聞言,這才作罷,打開木欄。
慕北陵緩步走進衙堂,環視一圈,視線落在令案方的匾額,隻見麵寫道正大光明四個大字,兀自說道:正大光明,何謂正大何謂光明於百姓之事為事,是為正大懲奸除惡,是為光明令尹大人覺得方才之事可配得正大光明四字
年令尹還未開口,剛才那衙役幡然喝道:大膽,令尹大人麵前豈是你可造次的。
年令尹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起身走到慕北陵麵前,頓了頓,說道:本府做事,良心而為,天地可鑒,是否配得正大光明四字,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全城三十萬百姓說了才算。
慕北陵拍手叫好,執扇抱拳道:大人所言極是,在下鬥膽,那肖四之言分明確鑿,劉川覬覦肖明玉的美色,無故加租,已是犯了國法,大人既然已經知道,為何不判其罪名成立,反而讓那老人回家反省
年令尹深吸口氣,頗有些幾分艱難開口道:你所說的,本府何嚐不想,隻是判案要有依據,無憑無據,縱然清楚事實,也不能隨意判案,本府手的一尺驚堂木,決不能因為個人好惡,而失了這衙堂應有的尊嚴。
哈哈,說得好,大人一語驚醒夢人,在下慚愧。慕北陵抱拳頷首,本來對年人的一絲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像他說的,決不能因為個人好惡,而墮了衙堂應有的威嚴。
年令尹反過來問道:本府看你不像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誰
慕北陵搖頭笑道:姓名,一個稱號而已,扶蘇城有你這樣的父母官,百姓之福。頓了頓,又道:不過在下以為,既知事實,便無需腐儒般刻板,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講證據講原則,自古以來有句老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像劉川這樣的紈絝子弟,是再有十個八個趙三出來,也礙於其淫威不敢說實話,大人又何必拘泥於此。
年令尹不言,細細琢磨這番話。
慕北陵笑罷再執扇抱拳,道:如此,在下告辭,希望大人能真正成為百姓愛戴的父母官,這樣,也不辜負蕭太守對你的信任。說完徑直轉身,快步離開,等到年令尹反神再看時,隻能看見府門前的修長背影。
父母官,蕭太守年令咂摸這兩個詞,忽然像是想到什麽,神情一震,脫口呼道:主,慕北陵。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先前那個對慕北陵大呼小叫的衙役猛聽見慕北陵三個字,臉色陡然大變,腦一片空白,連紅棍掉地也忽然不覺。
日三竿,城裏逐漸熱鬧起來,沿街叫賣的小販皆是,人氣最旺的永安街再次迎來新的一天。
慕北陵獨自走在街道,看著身邊形形的百姓,百感交集。老百姓是最容易滿足的一類人群,隻要讓他們吃飽飯,穿衣,他們會非常滿足,至於誰做這一城之主,他們沒工夫惦記,也沒心情惦記。像如果明天換個人統領扶蘇,他們的日子還是一樣過。
這也許是所謂的民安於狀,主憂於天吧。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捏泥人的攤位,攤主是個滿頭白發的老嫗,遍布皺紋的臉帶著幾分落寞,木架子插滿了各色泥人,看來今天應該還沒有開張。
年輕人,買個泥人玩吧。老嫗逢人便兜售泥人,見慕北陵在攤前站了一會,看著泥人發呆,隻當是他願意購買。
泥人慕北陵想起當日在尚城是,那個時候孫玉英也很喜歡這個東西,當時還特意讓人捏了一男一女兩個泥人,她說男的是你,我拿著,女的是我,你拿著。那嬌羞的音容樣貌仿佛發生在昨日。
你這個泥人多少錢一個
見有生意門,老嫗趕緊起身,介紹道:不貴,兩個銅板一個,各種款式的都有,要是這些不喜歡,老身還可以替你現捏。你看
不用了,買個這個吧。慕北陵指著一個七彩女子像說道,這是時下扶蘇最出名的戲子像,身穿的是登雲戲袍,頭頂雙羽金冠,做的也算得惟妙惟肖。
老嫗樂道:好勒,我這給您抱起來。一邊說一邊熟練的把泥人從架子抽出來,用柔軟的黃紙包好。
慕北陵遞給他兩個銅板,拿著泥人離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選這個,他從不自詡是杞人憂天之人,哪怕老嫗做的泥人接連幾天都賣不出去,他也不會因為起好心去買一個,隻是覺得看見這個泥人像看見孫玉英俏皮的一麵,也僅此而已。
閑逛了一午,後麵又去八方館瞧了下,自從昨日和燭離開誠布公的談了話,燭離已經帶著人重新開了八方館,迎人治病。看起來生意還不錯,不必以前的仲景堂差。他估摸著可能百姓也知道坐診的是那幾個郎,所有叫什麽名字也無所謂。
回到將軍府時剛好是飯點,籽兒和連破虜,籽兒已經吃了兩大碗米飯,連破虜替他盛了半碗飯,恭謹的陪在一邊。隻是時不時的朝籽兒腰間看一眼。
慕北陵這才注意到,籽兒這丫頭把那塊水玉炎虎冰絲配掛在腰間,搖搖晃晃的,她每動一下,玉佩跟著晃動兩下,有幾次都差點碰在桌腿。
你小心點,這可是破虜他娘留給他的唯一物件。慕北陵提醒道,有點後悔昨天沒幫少年要回來。
籽兒哦了一聲,繼續她的米飯大業,也不知道到底聽到沒有。反正連破虜這頓飯吃的丁點也不踏實。
不溫不火的用過午餐,慕北陵隨意抹了把嘴巴,小丫頭和少年也剛好吃完,婢女過來仔細收好碗筷。
慕北陵本想檢查下兩日早做的功課,哪知還沒開口,被匆匆過來的任君打斷。
任君緊繃著臉色,看了看慕北陵,又看了看籽兒和連破虜,默不作聲。
慕北陵看出他有要事稟報,旋即讓連破虜好好待著籽兒,起身領著任君走去前廳。
說吧,什麽事
稟主,剛剛得到的消息,縉候殿下已於今日一早率軍回到尚城,據我們安插在尚城的探子來報,尚城大將軍魏易,其子魏賢已於昨夜死於府,還有公令張垚,車令何如璋,以及回城的刺史申密,都於同一時間死在各自府。任君據實以報。
慕北陵虛起眼皮,暗道一聲:武越還是忍不住動手了啊。
靜了分許,猛的起身問道:先生可已領兵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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