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二攻壁赤,怪異黑箱武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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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鉤道:北門據守的弓箭兵估計有兩萬餘人,全部使用的是萬石弓,城門已經從裏麵固死,除非有撞木,否則很難破門。

    皇甫方士道:西門的情況也差不多,守軍應該在三萬之數,隻不過欲言又止。

    慕北陵瞧出他眼神的凝重,追問道:先生想到了什麽

    慕北陵很少看見皇甫方士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連當初扶蘇關外麵對數萬漠北士兵時,後者也風輕雲淡,言談舉止更是縱橫捭闔,和初次進軍營時,淩燕看自己的神態一樣,俯視螻蟻。

    皇甫方士咂摸幾分,沉眉說道:五萬對二十萬,實力相差懸殊,任誰作為防禦方都會棘手,但從高傳今天的表現來看,沒有想象應該有的焦慮,指揮頗為得體,而且據我觀察,那些守軍也沒有應有的恐慌,若不是高傳故作鎮定,必定留有後手。

    慕北陵喚其任君,問道:山可有異動

    任君道:一切正常,屬下在山共設一百三十處崗哨,哪怕一隻蚊子飛過也能知道。

    慕北陵點點頭:我們畢竟對山地形不熟悉,定要多加小心。

    頓了頓,又道:先生擔憂的確實存在,現在既然斷定守軍在五萬之數,未免夜長夢多,明日發動總攻,一鼓作氣拿下壁赤,隻要有城防之利,不怕他高傳出什麽幺蛾子。

    皇甫方士道:眼下也隻能這樣。

    眾將出帳,各為安歇,以待明日大戰。

    翌日。

    鼓聲起,旌旗招展。

    壁赤城外下起小雨,彌漫的黑霧遮蓋半邊天空,隱約能見那一輪耒陽的模糊輪廓。

    大軍潮水般湧想壁赤西門,兵臨城下。

    城牆,高傳戎鎧加身,雨水打在鎧甲,沾點水花。

    高傳麵無表情,鎮定望著下方黑壓壓的大軍,眼神淩厲漠然。

    慕北陵駐馬半裏之外,周身漆黑如墨的戰馬似是察覺到大戰將至的蕭肅氣息,不安的打著響鼻。

    雨越下越大,模糊視線,山沉雷滾滾,震響在整個大地。

    遙而對視,戎鎧加身的慕北陵和高傳默不作聲。

    風乍起,一道水桶般粗細的湛藍電光從天而降,攜著能摧毀天地的勁力翻炸進飛鶴山巔,火光衝天。

    慕北陵右手緩緩按向劍柄,目色更凝。

    凔啷拔劍出鞘,劍尖遙指焰色繚繞的漆黑城牆。

    殺

    衝鋒起,雨點般的鼓點響徹在大地平原,二十萬黑壓壓的將士宛如鋪天蓋地的烏雲,衝向那盤亙千年的巨獸。

    半裏的距離轉眼即消,大軍壓至城下。

    盾兵在前,刀兵在後,弓箭手嚴陣以待。

    百展天梯哐啷啷搭城牆,士兵如蟻般爬天梯,飛速想城牆衝去。

    慕北陵立馬在後,壁赤守軍還沒動靜,隻是搭弓引箭,箭尖瞄向不斷升的將士。

    他們竟然不放箭。

    慕北陵黑眸緊蹙,劍眉倒豎成八字形,守軍不合常理的表現讓他心頗為擔憂。

    第一個士兵登城牆,還未跳下,一柄明晃晃的大刀已經從牆後刺出,洞穿身體。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士兵衝去,大刀不停送刺,無數士兵噴血倒下。

    天梯已經爬滿攻城士兵。

    此時,高傳眼神陡然凝固,右掌飛速按在劍柄,拔劍出鞘,劍身揮下,高聲喝道:機括手,攻擊。

    一連串的機括聲從城牆傳開,隻見一排身著黃甲,背後背著個半人高鐵箱子的士兵迅速出現在城牆。

    大刀兵抽刀後退,讓開位置,機括士兵衝至牆頭隘口,麵向天梯,低頭,拉動鐵箱右側的拉繩。

    登時隻見萬道黑芒從箱子噴薄而出,閃著寒光。

    慘叫聲此起彼伏,被黑芒擊的士兵瞬間被洞穿身體,打成篩子,且那黑芒衝勢不減,穿過第一具身體後繼續打在第二人身,如此往複,直到紮進地下半尺時方才止住衝勢。

    威力巨大。

    此際一出,原本爬在天梯的士兵紛紛倒飛砸地,身體已是血肉模糊,顯然死的不能再死。連城門前三丈範圍內的士兵也免不了身死之命,被那黑芒死死釘在地。

    一次衝鋒,死傷三成。

    林鉤揮拳大喝:盾兵,快頂。

    舉著盾牌的士兵飛速衝至城下,舉起盾牌抵擋黑芒,然而麵對蝗蟲過境般的黑芒,盾牌好似以卵擊石,還未抵擋幾下,被刺的四分五裂,士兵再度成為活靶。

    當那些背鐵箱的機括兵出現時,慕北陵便覺不好,不待他回過神來,城牆下的屍骨已經堆積如山。

    雨勢更猛,衝刷著屍體淌出一條蜿蜒血河,流線滾滾白河。

    慕北陵橫眉倒豎,心在滴血,急命鳴金收兵。

    金聲傳開,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四旗大軍潮水般退後,留下滿地橫屍。

    高傳立於城頭,仰天大笑:慕北陵,你不是很狂嗎再來啊。

    慕北陵握緊韁繩,不覺手指深深嵌進掌心:尹磊,速速救治傷員。

    他臉色沉得快滴出水來。

    武蠻瞧著滿地橫屍虎目具裂,重重拳掌交擊,沉聲喝道:等老子斬下高傳人頭。

    慕北陵大驚,剛想阻止,武蠻已猛的夾緊馬肚,戰馬抬蹄嘶鳴,四蹄翻飛,單槍匹馬衝向城牆。

    離得十丈,武蠻腳掌重踏馬鐙,玄武力爆體而出,挺刀飛身而且,直撲城頭央的高傳。

    眼見白芒飛速襲來,高傳麵帶冷笑,暗嗤道:匹夫之勇。

    不待他發話,數十機括兵背箱側身,低頭,拉伸,黑芒再現,攜著無可匹敵之勢射向武蠻。

    武蠻冷哼,視線鎖定高傳,雙掌疾震,湛藍色的風雷之力覆於掌心。

    而後雙掌閃電般拍出百掌,黑芒短箭被風雷玄武力勁力所滯,隻近武蠻身前數尺,隨即驟然停下,掉落在地。

    雖然擋下機括黑芒,但武蠻速度已然大減。

    高傳嘴角邊忽然勾起一道猙獰弧度。

    此時他身旁左側,一個更大的黑箱子被五個士兵拚命架起,正對箱麵可見百個拇指大小的黝黑洞口。

    武蠻心下一凜,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油然而生。

    刹那之後,不待他反應,兩個士兵突然拉動插在鐵箱後麵的鎖鏈,哢哢的機括聲宛如催命咒,百道之前更粗更長的黑芒短箭噴薄而出,快而勢猛。

    慕北陵驚懼大吼:蠻子。不管不顧揚鞭催馬,飛奔向前。

    他這一動登時讓林鉤等將領大驚失色,於是又有十來戰馬揚蹄飛奔,疲命衝至慕北陵左右兩側。

    黑芒眨眼便至武蠻身前,情急之下,武蠻在快速拍出百掌,每一掌拍下都在身前留下一層淡藍屏障,與此同時飛速下墜。

    刺耳破碎聲在半空傳開,黑芒短箭視若無物般擊碎屏障,打在武蠻左邊半邊身子。

    武蠻吃疼痛呼,下墜速度更快。

    幸的他在最後一刻反應及時,才沒有和那黑芒短箭硬碰硬,否則此時不知半邊身子被刺穿。

    慕北陵拍馬趕到,右腳勾住馬鐙,身子朝左側俯下,左臂伸指,拚命將武蠻從地拉到馬,調轉馬頭。

    高傳自然不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大吼:殺了慕北陵。

    離慕北陵最近的幾個機括兵立即調轉箱口,黑芒短箭再射,直指慕北陵而去。

    趙勝飛身而起,閃身擋在慕北陵頭頂,雙手握住丈八蛇矛心,急速旋轉。

    黑芒短箭打在蛇矛形成的屏障,被揮動的勁力改變方向,四射開去。

    趙勝也被那股悍然巨力直接砸回地麵,口噴出道血箭,強行提起一口氣縱身躍馬背,逃遁開去。

    借著趙勝用性命換來的短暫空隙,慕北陵飛馬脫離戰圈,朝皇甫方士高喊一聲:即刻退兵。不做停留,直奔大營。

    回到軍帳時,慕北陵命令姑蘇坤守在帳外,任何人不得進入。

    將武蠻抱至軍塌小心翼翼放下。

    此時再看武蠻受創的左側身子,從肩膀往下,到左腿,密密麻麻都是血洞,殷紅鮮血從鎧甲縫隙滲出,流滿軍塌,甚是滲人。

    武蠻眼皮微虛,用力睜開眼皮,身子稍稍動了下,似是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慕北陵忙道:別動,你傷勢很重,我先替你清理傷口。

    武蠻有氣無力說出一句:他娘的,馬失前蹄。

    慕北陵小心翼翼替他卸下鎧甲,一番檢查後才發現短箭深入體內半尺,幾乎快要洞穿他的身體。興許是他肉體強悍的緣故,才沒向其他人一樣被打穿成篩子。

    不過如此一來需要先清理出短箭,然後再療傷。

    慕北陵望著一個個拇指大小的血洞,焦不可耐,細數之下足有三十七個血洞,而且有些已經插在內髒,稍有不慎恐怕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他幾次抬手都放下,這等技巧之事確實不是他擅長的。

    尹磊在不在慕北陵朝外大喊。

    姑蘇坤在帳外回道:在。

    慕北陵道:讓他進來,快點。

    帳門撩開,尹磊疾步走到軍塌前。

    饒是已經想到可能的結果,看到武蠻傷勢時尹磊還是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五官湊成一團。

    慕北陵急道:你有沒有把握拔出那些東西一共三十七根,我剛看看了下,有幾根正好插在內髒。

    尹磊俯身親自查看一番,抬頭道:應該可以,不過需要主用生力護住他的心脈。

    慕北陵點頭,右手扣住武蠻手腕,眼閃過一絲綠芒,隨即一股生機勃勃的生力在他掌心亮起,很快沿著手臂蔓延至武蠻胸口。

    尹磊不敢怠慢,從懷掏出一個針包展開,抽出兩根最長的銀針,伏在武蠻左側身子旁,深吸口氣,將針伸向傷口。

    帳外,皇甫方士,林鉤等一眾將領焦急等待著,秦貞拿來止血順氣的藥丸給趙勝服下,方才一戰趙勝也受傷不輕,回來之前尹磊特意吩咐她替趙勝療傷。

    雨勢還沒停,雨水把營地地麵衝刷的坑坑窪窪。

    任君坐在帳門旁的泥地裏,任由大雨打在身,頭盔不知何時被他摘下,雜亂長發沾在臉。

    他雙手抱頭,淚水在眼眶打著轉。

    今天的慘白很大程度源於他情報不祥,沒有探查到敵方有如此強大的武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正是因為他的失職,才導致大量士兵送命,連武蠻也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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