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福祿壽市,猥瑣老頭怪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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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北陵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胖子廚頭明顯剛從灶頭過來,腰的圍裙還沒來得及摘下,滿手的油腥,眯起眼點頭哈腰回道:都是小人做的,主子您吃著可還順口

    他倒是沒見桌二人連竹筷都沒動過。 vw

    慕北陵又道:以前那個令尹平時也都吃這些

    胖子廚頭想也沒想,點頭道:是啊,隻不過令尹大人一般是單獨用膳,吃不了這麽多,小的也做八九個菜而已。

    八九個菜,還而已要不是知道他不清楚自己的習慣,慕北陵真有把他來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的衝動,行了,把桌這些東西都撤走,交給府的下人吃,給我弄點鹹菜來行。

    胖子廚頭和廳婢女紛紛傻眼。

    見其愣在原地,慕北陵沒好氣催促道:傻站著幹什麽,我的話你聽不懂啊還有,從今天開始,不要再弄這麽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能果腹行。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僅這一桌子的花銷估計夠普通百姓一個月的花銷。為官者父母也,生食百姓隻會徒添餓殍怨憤。

    胖子廚頭聞聲反神,滿臉驚恐的跑前收拾,然後換來兩小盤鹹菜。

    慕北陵吃的津津有味,旁人看得驚異連連。

    一席飯畢,皇甫方士說要去校場看看,高禮一聲,便起身離開。

    慕北陵接過婢女遞來的白布擦拭嘴角,心想:城裏大小事還未初定,武蠻林鉤他們估計這會正忙著整頓軍隊,現在等任君把消息打探回來,眼下無事,倒是能去城裏轉一圈。

    想到這裏,他回頭問青衣婢女:你是壁赤本地人麽

    青衣婢女點點頭,不明白他怎麽問起這個。

    慕北陵道:那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而後命人取來包裹,換灰衫常服,出府,在青衣婢女的引領下,往城裏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壁赤的民風不扶蘇那種邊關重城質樸,亦或說這裏的百姓天生有投機取巧的本性。倒也賴不得他們,此地緊鄰朝城,又是去往朝城的必經之地,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指不定哪個與你擦肩而過的是江洋大盜,或者是偷雞摸狗之流。

    然而正因為壁赤這種蔚然成風的乖張之氣,使得它成為商賈人士最喜歡的地方,那些運往朝城以及西北幾城的貨物,多會在這裏轉手倒賣,然後價格一路飆升,等進到最終買主手裏時,價格已經是之前的好幾倍。

    城西的鬧市是壁赤城最好的寫照,街道兩旁貨物堆積如山,來來往往的輜重押車和路人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叫賣聲砍價聲此起彼伏,本來並不太長的道路走一次差不多要花一個時辰。

    慕北陵沿著街道邊緣的一條狹道艱難前行,走走停停,一邊是熱鬧非凡的大小店鋪,一邊是過往的輜重馬車,好幾次他都差點被馬車掛到,還是青衣婢女連番提醒,才躲過幾劫。

    走到鬧市央廣場,這裏街道要寬敞不少,不過廣場間還是碼著堆積如山的貨物,不少人在貨物周圍討價還價,有成交的直接搬馬車運走,不帶絲毫停滯。

    廣場邊立著一塊路牌,麵寫道福祿市。

    慕北陵見字心感好笑,盡是些大秤小鬥之流,也敢擔的福祿二字。

    走到一塊空地前,稍作歇息,短短一段路簡直打仗還累。

    慕北陵笑道:這個地方叫福祿市,知道是誰給起的名字嗎

    青衣婢女搖搖頭:不知道叻。打她記事起這地方叫這個名字,也沒人有心思去深究起底,算那些了年歲的太爺太婆,恐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慕北陵沒有看她,兀自呢喃道:小的時候我住的地方有個瘋老頭,常常把半斤八兩掛在嘴說,如果半斤是八兩的話,那麽一斤該十六兩

    青衣婢女眨著眼睛看向他。

    黑眸男子繼續自顧自說道:老頭說啊,北鬥有七星,南鬥有六星,再加,福,祿,壽,是十六顆星,把這十六顆星嵌在秤杆,是一斤十六兩。與人做生意時倘若少給人一兩,叫損福,少二兩,叫傷祿,少三兩,要折壽,你看這些人,漫天要價,與人不足,豈非正是損福傷祿折壽之貌

    青衣婢女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大致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說這些人做生意偷奸耍滑缺斤少兩,會損福,傷祿,折壽吧。

    青衣婢女抬頭仰視自己高出一頭的黑眸男子,突然覺得他很不一樣,不過到底哪裏不一樣她自己也說不來,是覺得不一樣。

    主子,你和我們,好像有點不一樣。

    慕北陵一愣,收回視線,笑道:有什麽不一樣的

    青衣婢女抿起嘴唇想了半天,也找不出能說出道道的詞,最後隻得悶氣回道:是不一樣。

    慕北陵笑的更燦爛,丟下一句可能是因為我是主子,你是奴婢吧。邁步往前走去。

    青衣婢女偏著頭咂摸這話,片刻後搖了搖頭,喃喃自語:不是這個。緊跟前。

    福祿市東頭有一排玉器鋪,壁赤盛產火玉石,故而催生玉器行業飛速發展,東州各地有名的玉器這裏應有盡有,但雜質斑駁,能不能真正挑到好東西看能否慧眼識珠。

    這條巷子起市心要清幽不少,慕北陵沿街漫步,看著兩旁店鋪裏琳琅滿目的玉石碧器,賞心悅目。

    走出百步,忽見一店鋪門前有個老頭躺在太師椅呼呼大睡,晶瑩涎液順著老頭嘴角流出,不知是不是夢到什麽喜事,老頭時而咯咯笑出兩聲,接著又打起呼嚕。

    店門楣的匾額書有自來居三個鎏金大字,店內空無一人,擺放的玉石碧器也其他家少很多。

    走過老頭身前時,慕北陵下意識朝殿內看了眼,隻見正對麵牆掛著副揮毫墨寶,寫到有緣君自來,頓感有些意思。

    別家都巴不得多來幾個買主,恨不得到外麵市場拉客,他倒好,憑緣分買賣東西,光這一點和那些世俗山穀大相徑庭,真要說起來,這間鋪子也有些鶴立雞群之感。

    朝敞開的大門揚揚下巴,說道:進去看看。

    走過老頭時,後者依然睡意酣暢,沒有丁點醒來的意思。

    殿內東西兩麵牆立著不知名的木頭做成的架子,像是花梨木,不過少些沉澱,又像是沉香木,不過又多謝底蘊。架子大部分格子都空著,隻林林種種擺著十數件玉石碧器,其有三件是火玉石,指甲蓋大小,算不得良品。還有種水的翠石,碧綠剔透,以及一些羊脂白玉的小擺件,饒是慕北陵不懂玉器,也能看出這些東西都不是精品。

    掃視一圈沒見到何種稀罕之物,黑眸男子歎口氣,正要往外走時,發現那謝了半邊頂的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來,正擋在門口,兩眼放光,含起下巴,露出一臉猥瑣笑容,仿佛路旁要飯的乞丐突然見到座金山,恨不得一下子收入囊。

    青衣婢女被老頭裸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扭捏幾下嫌惡的躲在慕北陵身後。

    猥瑣老頭佝僂著背小跑進來,拳頭銜在唇邊清了清嗓子,露出自以為很和善的笑容,說道:這位客官,看東西呢,來來,隨便看,老兒我這裏好東西多的是。

    邊說邊走到木架旁取下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火玉石,捧在手心裏,如數家珍般再道:您看看這個,這塊火玉石是前兩天剛挖出來的,晶瑩剔透,漂亮的很,正好給您帶回家鎮宅辟邪,價格也不貴,,,八千兩,您看如何

    慕北陵麵無表情看著口若懸河的老人,之前還對他那句有緣君自來感興趣,此刻再見這副財迷樣的嘴臉,隻覺惡心。

    連次品都算不的火玉石敢開價八千兩,他也真敢開口啊,這已經算不得損福傷祿折壽,分明是明搶。

    慕北陵淡淡說道:我有一顆,有這麽大。了拳頭。

    猥瑣老頭笑容瞬間凝滯。

    青衣婢女在後小聲催促道:主子,我們快走吧。她實在受不了老頭猥瑣的模樣。

    慕北陵抬腳要走,猥瑣老頭忙又把他叫住,從架子最頂層取下一件羊脂白白玉的錦鯉戲水擺件,嘿嘿笑道:一看客官是識貨的主,看看這件,正宗鮫人州產的滄瀾玉璧,您是不知道啊,挖出這東西時,天生異象,總共降下九道雷霆,最後落入一個大宗師級工匠手,花了整整七年時間,七年啊誒,誒,客官你別走啊。

    慕北陵哪還有心思聽他的胡說海侃,有這時間還不如回府睡一覺。像武蠻說的,老子要有聽山袍子發春叫的心情,還不如去和隔壁家狗子挖泥渠灶。

    青衣婢女緊貼在他身後,玉手推著後背把他朝外推,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裏。

    哪知沒走出幾步,男子突然止住步伐,她一不留神撞個滿懷,胸口偉岸呲溜貼在男子後背,麵色陡紅,忙不迭後退一步,連連告饒。

    猥瑣老頭正在心疼損失一筆好買賣,此刻見冤大頭忽然停下腳步,連忙堆起自以為最樸質的笑容湊前,繼續吹噓那件錦鯉戲水。

    殊不知男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視線緊緊落在靠近門邊的木架一角。

    那個地方,似乎被人特意修補過,嵌了根東西。

    有點像簪子,又有點像折了頭的秤杆尖,麵的紋路也和木架本身的紋路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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