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心思被破,可憐黃氏踏鬼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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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陵坐在石凳,望著對麵婉約清秀卻塗脂抹粉的太後黃氏問道:“太後來找末將,可是有事?”
黃氏大氣不敢出一口,說道:“昨夜的事哀家聽小春子說過了,想著將軍可能對那兩個老神仙感興趣,恰好哀家這裏有點可用的消息。”
慕北陵輕輕挑眉,錯愕道:“哦?太後知道他們是誰,說來聽聽。”
黃氏整理番思緒,平靜道:“兩位老神仙具體什麽時候進宮的哀家不清楚,倒是有一次聽武天秀提起過,從他記事起老神仙在宮裏,而且無論是婧氏還是先王,都對他們非常尊敬,祖殿後麵有座仙風堂,是老先王特意給兩位神仙修建的,不過聽人說他們平常並不住那。”
慕北陵不動聲色靜靜聆聽。
黃氏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武家每年有兩次祭祖,春分後第第三日,和霜降前一天,說來怪,除了供奉武家祖靈的祭祀台外,每次還會設立另外一個祭祀台,麵擺的不是靈牌,而是幡牌一類的東西,雋的字不是咱們東州的字,如果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迦樓州那邊的字。”
禱天祭祖一般來說應該是王家祈求蒼保佑來年風調雨順的求福之事,台隻會擺登臨皇天後土的老祖先人,最不濟再擺三清聖祖或者儒釋道的某位登仙老祖,當然,後者是因為該朝有信奉傳承方能如此,西夜曆朝四百餘年,地處東州西北,即便會隨大流供奉神祀,但也不會升到老祖宗的高度,擺兩方祭祀台又是為何。
慕北陵沉聲問道:“太後確定第二方祭祀台擺的是迦樓州的東西?”
黃氏想也不想道:“哀家確定,雖然沒去過迦樓州,但小的時候在家典藏看到過關於迦樓州的典籍。”
慕北陵點頭不語,如果真如黃氏所言,那黑白二老應該是從迦樓州來,而且和武家有不淺的淵源。迦樓州地處十三州腹地,和東州間還隔著商州以及濟州,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怎麽會和彈丸之地的西夜有牽連,貪圖東州江山?還是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慕北陵抬頭見黃氏黛眉微蹙,眼神稍有恍惚,問道:“還有什麽事?”
黃氏訕訕笑道:“其實今天過來找將軍還有一事相求,隻是說出來怕將軍不開心。”
慕北陵淡淡道:“那別說了。”
黃氏啞然,顯然沒想到剛開了個頭被一巴掌打死。
慕北陵挺起胸膛坐直身子,臉掛著波瀾不驚的表情,手指輕叩在桌麵,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落指頻率竟和人的心跳速度一致。
開了生藏後他對周圍感知更加放大,不說一點風吹草動盡覽眼下,離黃氏這般距離探查心跳還是很容易做到。
慕北陵落至速度突然加快,指尖閃爍極難察覺的幽深綠芒。
黃氏跟著落指速度逐漸加重呼吸,再到臉色煞白,最後隻剩下吐氣沒有進氣,頭頂鳳冠的垂簾霞珠叮鈴作響。
下一刻,慕北陵指尖重重點在桌麵,沒再抬起,指尖插入桌麵分寸,要知道這可是由青石澆築的桌麵啊。
不能吸氣的黃氏大喘一聲,仰著頭長長吸一口新鮮空氣,嬌嫩欲滴的秀臉泛著枯槁老人般的土黃色。
慕北陵朝不住喘息的黃氏冷道:“我這個人有個很沒品的原則,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更不喜歡有人拿一樣東西跟我討價還價,太後如果覺得一點信息想換來投桃報李的話,那大錯特錯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過是迂腐人自圓其說罷了,在我這不成立。”
好不容易緩過氣的黃氏瞪起驚恐大眼,鳳指按在胸口,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已經嚐到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味道。黃氏慌忙起身,撩起袍擺跪在地,告饒道:“請將軍恕罪,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再以哀家自稱。
慕北陵看也沒看,說道:“起來說話,要是被下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這位國母。”
黃氏顫巍巍站起身來,卻不敢再坐,掬手躬身立在石凳旁。
慕北陵淡淡道:“現在你可以說你想說的事。”
黃氏眼神不停變幻,摸不準這位狠人的性子,也不知道說出來後會不會再去鬼門關走一遭,進退兩難。
尹磊好整以暇的瞥眼打量這位新晉國母,模樣倒還說得過去,是腦子不好使,像慕北陵這種人你越對他笑他越蹬鼻子臉,甩給他兩個臉色不好了,非要搞得自己低三下氣。
當然,想歸想,尹磊自然不會把自己拿來和黃氏較,壓根不是一路人,有何可,我敢拿石子砸這狗日的,傻大個還不是隻有在旁邊看的份,你砸個試試,不把你挫骨揚灰咯估計傻大個連覺都睡不安穩。
長得女人還好看數百倍的尹磊臉頰沒來由飛起一朵嫣紅,不過很快便被他掩飾過去。
快把一口玉牙咬碎的黃氏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回將軍,昨天夜裏慈寧殿來人了,說是老太後想把雍兒帶到慈寧殿去,妾身沒有應允,今天一早老太後又親自過來一趟,看那架勢不得到雍兒誓不罷休,妾身懇請將軍為妾身做主。”
慕北陵轉頭問武蠻:“慈寧殿的人都撤走了?”
武蠻點頭道:“昨日新王登基後按照慣例會大赦六宮,所以先生讓趙勝撤去統領宮防。”
慕北陵哦了一聲,嗤笑道:“這老太婆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禍害一個武天秀不夠還想再禍害武雍,我真是……誒,對了,這兩日又沒有鉤子的消息,要不然的話把老太婆送到薊城去,隨便他怎麽玩。”
武蠻無所謂的笑了笑,那意思是你做主咯。尹磊嫌惡的別過頭,似是不想攙和這種喪盡天良之事。黃氏一張俏臉由黃轉白,這兩日她或多或少聽到過慕北陵身邊人的事,對後者口那個被喚作“鉤子”的人也是略知一二,喜歡風韻猶存的人婦,而且每次都要在床把人折騰個半死。
慕北陵想了想,頭痛道:“還是算了,要是真把婧氏送去,我敢肯定那小子肯定又來個十天不臨朝,拉幾個半老徐娘的老鴇子和婧氏大被同眠,眼下東邊的戰事還沒解決,先讓他消停一陣子。”
黃氏聽得塗脂嘴唇不住顫抖,無法想象一位曾經的國母和幾個青樓老鴇子,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的場麵。
慕北陵安慰黃氏道:“武雍是你兒子,我還指著他以後好好坐住這西夜江山,婧氏那裏你不用管,稍後我自會差人去說,行了,沒什麽事你下去吧。”
嚇得幾乎連話都掄不圓的婧氏連忙欠身施禮,匆匆離去。
黑白二老的事暫時告一段落,慕北陵還不會傻到讓人去迦樓州打聽情況,返回冬暖閣時正好碰到下朝的皇甫方士,黑白雙發的年人看去有些疲憊,也是,從攻下朝城後他幾乎幾乎沒怎麽休息,白天忙完朝事後晚還要照看自己,這讓慕北陵心生出幾萬個歉意。
“主!”
皇甫方士躬身要拜,被慕北陵搶先一步伸手扶住,擔憂道:“先生應該多注意身體才是,這兩日大小事都是先生操勞,實在辛苦。”
額頭已經能看見發髻線的年人笑了笑,說道:“不礙事,也這兩日忙點,過後好了,現在陳直接了左相職務,朝大小事今後交給他了。”
慕北陵喜道:“哦?陳直願意出任左相了?”
皇甫方士點頭道:“反正已經接過三花黃紫冠,還有召回壽俊的事今天一早也發信給薊城,估計要不了幾天能回來。”
慕北陵突然想起顧蘇陽,問道:“顧蘇陽呢?有沒有他入朝的消息?”
皇甫方士搖搖頭,“已經照主的意思吩咐下去,如果見到他會第一時間通知主。”
慕北陵婉歎聲“可惜”,歎罷再問:“現在朝諸事如何?”
皇甫方士抽出別再腰的羽扇,輕輕搖晃,皺眉道:“屬下正想和主說說這事,武越被俘的消息已經傳至九城,現在除了我們控製的扶蘇,壁赤,薊城和朝城外,尚城,襄硯,臨水都有暴亂發生,尚城和襄硯的情況最不容樂觀,現在三城已經封鎖城門,無法得到裏麵的準確消息,另外據扶蘇傳來的消息說,近日有大批來路不明的人過去,張遼闊問我們需不需要暫時關閉城門。”
慕北陵蹙眉沉思。
武蠻哼哼說道:“俺帶人先去踏平臨水尚城。”
皇甫方士沒有開口,搖到四十九下停頓三息,然後繼續搖扇。
慕北陵說道:“先生以為此事該如何?”
正說時,已經到冬暖門前,閹奴小春子手執拂塵躬身而立,這位被幸福砸的閹人越來越有大總管的模樣。
慕北陵停在門口並未進去。
皇甫方士認真思量一番後,輕聲回道:“扶蘇是我們豎旗起兵的源頭,四旗軍裏很多人的家人都在那裏,決不容有失,武越在尚城盤亙二十餘年,城裏從到下都對他甘心俯首,很可能是這次暴動的源頭,屬下建議可以讓趙勝領兵先解扶蘇之急,然後轉戰尚城,等到尚城戰鬥打響,由雷天瀑人率軍占住臨水,如此雙管齊下,讓敵人首位不能同顧。”
武蠻一聽和自己一點關係沒有,登時垮下臉,不悅道:“俺呢?”
皇甫方士揶揄道:“你以為這個時候你能離開主?接下來會麵對什麽連我都不知道,主的安危才是重之重,你暫時委屈下吧。”
武蠻哼哼唧唧兩聲表達抗議,不過也知道他說得對,和慕北陵的命起來,一城一池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麽。
慕北陵讚同道:“按先生說的辦吧,具體兵力布置您做主便好。”
皇甫方士點頭不拒。
慕北陵抬頭看了眼冬暖閣的門楣,想了想,招來總管小春子,吩咐道:“帶我去趟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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