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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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淩帝打量著初禾富有深意的眼神,她看起來不知他兒子今日會來這麽一遭。
“所以初禾的意思呢?”
被問到的初禾掛出一抹淺笑。
“臣女聽……”腰間一痛,她繼續道,“聽祭司大人的!”
楚淩帝沒放過楚釋寧適才掐她腰的手,鄭重其事的道了句,“那就隨了寧兒吧,可如今這婚事要怎麽舉行?”
“既然這祭司不能娶妻是先祭司定下的,也不是說不可廢除,而且兒臣乃將軍又是皇室,娶妻一事本就理所應當!”
這條規定,他見到她時就想廢了,而且如今,也沒人敢置一詞。
“也好,那就擇日成親吧!”
楚淩帝怎麽會忍心這麽優秀的兒子沒有子嗣呢?早就想廢了!
“皇上,臣女有話說!”
在楚釋寧不安的眼神中,她娓娓道來。
“臣女已經同將軍成過一次親,既然都是同一人,臣女不想要過於盛大的儀式,簡簡單單的拜堂祭祖就好,沒必要耗費心神!”
楚釋寧不大樂意,但看她很是堅定,不得不讚同的點頭。
楚淩帝對她如此通透,極為欣賞,“好,就按初禾的意思!”
“那兒臣先帶她去換身衣服。”
得到準許的楚釋寧抱著初禾闊步走向自己在宮中的寢室。
“——砰——”
門被關上,他放她於床上,幫她換了衣服,臉色卻依舊沒有完全緩和。
“那麽多人,為何自己下水?你該知道那水的深度,萬一腿痙攣的厲害……你……”
他不敢想像她在水中如何掙紮著遊上岸的,怕極了那個萬一。
雙手捧著他的臉,正視著他,“無論受傷多重,都不會忘記你在等我,所以,你沒必要自己嚇唬自己,相信我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你隻要看到我在你身邊就好,至於過程如何,是我的事……”
“別說了!”
沉重的低吼聲喚活了閃現著火焰的紫眸,手背上青筋畢現。
“你當我是什麽?沒有心的魔物嗎?”
“不是,我隻是不想你總為我擔驚受怕,怕你心力交瘁!”
或許她真的錯了,她不想成為他的負擔,想自己已經習慣了,心中的觀念永遠都是活著就好,其他的沒必要過分計較。
她起身,移到他近前,安靜的吻上他眼角。
“對不起,我習慣了,以為隻要你回頭,看到我還在就可以了,沒想過你的感受,是我錯,別生我氣了好嗎?”
“所以被母妃又打又罵一個多月;身上插滿了刀劍,卻說隻中了一劍;被針錐穿透身體,當做妖物對待;站在冷冽的寒風中守著不認識你的我;每晚看我與別的女人舉動親密,失望離開;喝酒自傷痛得翻來覆去……
這些我都不用知道,反正我回頭,你依舊笑靨如花說一句‘我在’就好了,是嗎?
我在你心中其實很不堪,沒有能力保護你,隻能讓你一層層築起防禦的心牆,對嗎?”
他壓著心中洶湧即將而出的逆流,強自鎮定。
她安靜的看他,聽他說,可是這些她的確覺得沒必要告訴他,她實在不懂,他究竟是在跟誰過不去,為何要如此偏執?
“我沒有覺得你不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計較,我們不要因為這些爭執好嗎?”
他輕拉下她的手,“對不起,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休息一會兒,晚些時候,我再來接你!”
“哐……咯吱……”
他的身影消失在被掩上的門縫中。
她定定看了那扇門很久,腿依舊傳來微微的疼痛,她不想顧及,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室內就她一人,早就習慣了單獨的感覺,此刻竟莫名覺得缺了些什麽,好想他在身邊。
索性起身,“不行,得找他問清楚,到底為何非要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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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釋寧一路往筎憶殿中走去,那裏暫時無人,他需要冷靜一下。
身後,一抹倩影隨行,保持著一段距離。
“——嘭——”
“……莎莎……”
桑樹承其重力,身體不可抑製的抖動,帶動上麵新生的綠葉作響。
“寧哥哥,你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楚釋寧側眸,“誰讓你進來的,滾!”
此女是唐清輕,近來一直住在宮中,看他抱著初禾進去又出來,就跟了過來。
她急忙掏出自己隨身的帕子,想要幫他包紮。
“滾出去!”
這次音量陡然拔高了,可近前的唐清輕不知哪兒的膽子,非但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且固執的執起他的手,包紮。
“……咚……”
不遠處的人坐在地上,自她的視線看過來,楚釋寧低頭與唐清輕決計是你儂我儂的畫麵。
“楚釋寧,我腿疼——”
她的吼叫聲霎時想起,驚了旁邊尋視的侍衛及路過的宮女,她怎能明目張膽的喊祭司名諱?
唐清輕被大力推開,眼前的人已經蹲下在不遠處的女子身邊。
“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休息嗎?”
“休息?夫君都被人拐跑了,我休息有勞什子用啊?”
夫君?站著的人都吸了口涼氣。
“乖,不是你想的那樣,告訴為夫,哪裏疼?”
“腿疼,剛剛一直都在疼,你個混蛋,居然丟下我,和別的女人來此處,也不怕母妃顯靈,怪罪你!”
那女人她可認識,在永郡見過的囂張郡主。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你腿還在疼,別鬧了,我們回府!”
她拉過他血跡模糊的手,拿出帕子幫他包上,“所以,你當我也是魔物嗎?這麽傷害自己,我不心疼嗎?不怕我看見嗎?”
一時無語,他默默的凝視她。
“還能抱得動我嗎?”
他笑笑,說什麽呢?
所有人目視著他們離開,互相看了眼,機械的離開。
在他懷中,緊緊摟著他的腰,“知道剛剛看見你們我在想什麽嗎?”
“想我這個混蛋又拋下你了?”
“不,我什麽都沒想……嘻嘻……”
“那你突然坐在地上是為何?”
“追你太用力,腿疼,摔倒了。”
他情不自已的俯身,在她額上輕輕的親吻。
“我先前習慣了獨自承受一切,因為沒有人會在乎,所以總覺得無所謂,大不了一條命而已。
你知道,我體質如此,不像其他女子,受了傷你能看見,因而才覺得沒必要告訴你,令你徒增煩憂,但我每次受傷時,其實都想你在身邊,也不止一次的喚你名字,這樣說,你能懂嗎?”
“我懂,都懂,過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我在你身邊,明明忍得那麽辛苦,你卻不說一句,你當我看不出來嗎?
這樣的你令我心疼的無力,如你所說,你習慣了,所以祭司神殿中你看到我與淩玖泉的畫麵,你選擇離開;玄郡軍營外,你怕自己失明,放棄帶我回家;龍炎我迷失,你也放棄找回我……
這些,不足以令我害怕嗎?害怕有更大的誤會出現,你徹底的離開,因為你從來不曾依賴過我,你的堅強獨立超過了世間所有的女子!”
她雙手環上他脖子,是自己誤會他了,他不是偏執,是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