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相思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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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陰影一直伴隨著他。
此後,他本就冷硬的心徹底上了鎖。
也一直覺得此生不會有任何人打開這把心鎖。
但她,打開了,也住進去了,卻隻是他一廂情願。
“淩玖泉,別將自己捆在陰影中,這種掙紮我明白,時間越久,會生鏽,忘了怎麽出來。”
他低眸,淺笑,“你又處於何種陰影下呢?”
她隨意的聳聳肩,“我與你不同,我是自願,不想走出來。”
“你母妃還是茹妃?”
手不自禁的摸上腰間的鳳佩以及垂掛於下方的小荷包。
“都有吧!”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通透的女子,為何一定在這兩件事上死死綁著自己?”
她噓歎了聲,“我也是人,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有看不透的時候,更有難以放下的時候。”
親眼看著母妃腐化,又看自己的親姐姐殺死珍惜的人,怕是的確難以走出那個陰影。
雖然被原諒,心裏的坎兒如何能過的去呢?
“好像有道門。”
他抬眸,看到不遠處的地方。
“呼……終於走出來了!”
他們疾步上了去,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住。
“何人?”
“本宮乃祭司夫人,下來看看罷了。”
“小的見過夫人,不知夫人為何自此處出來?”
他臉上有糾結狐疑,看著她手中象征身份的玉佩。
“這是哪裏?”
“回夫人,這裏是袤田。”
兩人視線處,的確是無垠的田地,油綠油綠的作物迎著斜陽生長。
“什麽時辰了?”
“回夫人,申時將過。”
“可知如何到鎮上?”
“自這處繞過去,有兩條路,自左手過去,直走,就能到了。不過這處偏僻,沒有車輛,徒行怎麽也得兩個時辰。”
初禾驚訝之下看了眼同樣無奈的淩玖泉。
“我終於知曉白袁鎮的地下酒窖有多大了!”
“從前也聽說過,未曾親臨,隻一條路就如此長,卻確是不負盛名。”
“先休息會兒再走吧。”
兩人走進為守衛搭建的臨時住處,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
裏麵有吃食,有兩張大的床榻。
“夫人,這裏的東西簡便,您看要吃點什麽,小的做點兒。”
“你會做飯?”
被問的守衛尷尬道,“不大會,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嫌棄什麽?既然如此,本宮來做,你出去吧,等會兒進來吃就好!”
守衛忐忑著出去了。
“需要什麽?”
淩玖泉挽起袖子,幫她忙。
“這些菜看著都挺新鮮,想是采摘不久,你洗了就好。”
“不錯啊,還有些肉。”
初禾幾下收拾了肉,剁了,放進火爐子上架著的小鍋中。
不多時,門口傳出四溢的香味兒。
“進來吃飯吧!”
初禾喊了聲,布上碗筷。
加上他們,總共八個人,兢兢業業的,不敢下筷。
“不必拘泥,吃吧,吃完了你們收拾碗筷,我們還得趕路。”
於是長長的桌子上,幾人吃的狼吞虎咽。
“沒有人來送飯嗎?”
“路途遠了些,就需要自己解決。”
初禾點點頭,不再相問。
淩玖泉是第一次吃初禾除了點心外的飯菜,她的手藝真不差。
用完飯食,兩人繼續趕路去了,留下後麵六人稀裏嘩啦的感動。
“祭司夫人竟親自為我們做飯……”
“是啊,而且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原來祭司夫人這麽好看,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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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釋寧等的萬分焦急,更是憂心忡忡,欲往下去找。
“大人不可,如今夜色已晚,不定夫人已自別的出口出去。”
錢掌櫃趕緊出言相阻。
“是啊,要不先回客棧,指不定夫人已經在客棧等著了。”
唐清輕也附和著。
楚釋寧略微思慮,往客棧中趕去。
……
“元郢,夫人呢?”
元郢正看著麵前的女童,聞言轉身,“夫人不是和主子一起嗎?”
“這麽說她還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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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禾這邊走了近半個多時辰,突然停下腳步,看向空中。
“是蝶蜂——”
蝶蜂遇見活人,立即撲閃著翅膀襲擊過來。
速度太快,初禾來不及做任何想法,橫於淩玖泉前麵。
叮蟄了初禾的蝶蜂搖搖欲墜,落入泥土中,略微掙紮後無聲息。
“你怎麽樣?”
淩玖泉趕緊抱起有些搖晃的初禾。
“放下她,她中毒了。”
這聲音,他回頭,不遠處帶著銀色麵具的人正踱步過來。
初禾還未完全進入昏睡,這個聲音是她聽了多年的,怎會不識。
“我沒事,離開這裏!”
她同淩玖泉低聲說道。
墨言已到近前,伸出手,“把她給我!”
“本尊手中的人,還沒有拱手的道理。”
淩玖泉腳尖輕移,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轉身……
墨言迅速追過去……
“初禾,你真的沒事嗎?”
他低頭,擔憂的看她已經轉為蒼白的臉色。
“沒、沒事,別擔心。”
她保留著稍微清醒的意識。
墨言被甩開,他緩緩閉了閉帶著幾分血色的狹眸,咬牙,“淩、玖、泉——”
淩玖泉抱著初禾緩步慢行,她說,需要睡會兒。
他低頭,苦澀的笑,“這樣的你,我怕是永生也放不下了。”
你是我此生避不了的浩劫,就算半世流離,隻能魂牽夢縈,也不想忘卻這刻骨銘心,甘願萬劫不複。
……
被煙雨籠罩的夜幕格外柔和,滴雨無意滲入肌膚時,她醒了。
“下雨了?”
“嗯,不過快到了。”
初禾自他懷中下來,仰頭,暮雨微涼,絲絲入肌。
“你喜歡雨?”
“喜歡,如初春的綠禾被眷顧,很溫暖。”
驀然間,她向不遠處那垂立的玄色姿影提裙跑去。
淩玖泉唇邊的笑意依舊存在,卻是久久站在原地。
此後,相思永無期!
“寧,我回來了!”
她笑靨如花,倚進他懷中,傾聽他漸漸平穩的心跳。
他緊緊抱著她,視線停在不遠處含笑而立的人身上,對視了稍刻,收回。
細雨依舊霏霏,凝結於輕顫的花瓣上,不舍垂落,卻無可奈何,這輕飄飄的纖體怎能承受這多癡戀。
回到房間,他默默幫她解衣,放入浴桶,細細舀水,衝洗她染上的涼意。
“寧,花果園的人必須處理掉,連帶著那些染毒的蝶蜂,否則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也會被有心人利用,造成重害。”
“嗯,我已經吩咐元瞳去最近的府衙調人,明日清晨,焚毀。”
“酒莊失了這麽多勞力,錢掌櫃會甘心交出所有浸染的蝶蜂嗎?”
他幫她擦幹淨,裹了衣物放在床上。
“放心吧,我已經通知此處的軍營,明日就會有百餘士兵過來,暫時幫酒莊度過繁忙的花季。”
“你果然想的周到!”
她跪起,環過他雙肩,鼻尖相碰,輕啟菱唇,“夫君,我想你!”
他輕笑,起身,滅了燈,薄簾輕垂,搖曳在漆黑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