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千萬不要和白淺歌為伍，防備她。”宋姿轉過頭看我，臉上神情寡淡眼神中卻充斥著認真的情緒。

    宋姿的電話突然響起，她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原本鬱鬱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接通之後徑直走到一旁去。

    這是宋姿第三次提醒我小心淺歌。按照淺歌的說法場子打壓她是因為她太突出，而按宋姿的說法，場子之所以打壓她是因為她的利益戰線與prr的利益不統一。二者說法的真實性可以輕易分辨出來，淺歌從開始就有事瞞著我。

    如果宋姿分析的理由沒問題，那麽淺歌正是因為做了違背prr利益的事情才受到打壓。利益衝突才是真正難以化解的矛盾。

    宋姿很快接完電話，通話全過程情緒都不高。“周慕，我要回prr，有客人預約我，晚十點的單。”她告訴我，聲音裏沒有波瀾。

    “好，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我的情緒突然之間也被帶落。我和鄭昀出逃被主子發現的原因還沒能水落石出，雖然今後彼此再無可能，但失敗也要敗得明明白白。到底是不是淺歌告發我？我不確定，但這是目前唯一的可能。

    坐在返回prr的出租車上，我和宋姿不約而同地雙雙沉默。宋姿接到單證明她業務出色，可是做我們這行業務出色卻說不出半句恭喜的話，因為我們得到的，全部都要用女人最珍貴的東西換取。

    宋姿回自己的房間裏準備接待客人，我無處可去隻得返回房間裏。打開房門我就見到一臉不悅的淺歌坐在床邊，臉上的傷痕已經淡下去幾乎要消失不見，手臂上的仍然十分清晰，她用審視的銳利的眼神看著我，沒有矯情的軟弱和嬌氣。

    “怎麽了？”看著怨氣十足的淺歌我不禁問。她有不悅，我的猜疑則是更深。對於淺歌，從一開始的感激到現在的懷疑，不知道變的人是她還是我，亦或者誰都沒變，隻是了解對方根本不夠深。

    淺歌用尖銳的目光望著我，一點回答我問題的跡象也沒有。我關上門放下包不再理會她，目前我們沒什麽矛盾衝突，至少還要維持表麵的和諧。

    “你替主子做事情。”火辣辣的眼神直射在我後背上讓我不覺後背繃緊。淺歌是肯定語氣而非疑問，所以她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縱使心裏有百般驚訝思量，麵上也不能顯現出來。“是呀。”我回過頭朝著淺歌從容微笑，“咱們不都是替主子做事的人嗎？”

    “別裝了，我們是在prr工作，而你周慕是主動替主子辦事！”一張紙飄飄零零落在我腳下，淺歌氣憤地瞪著我。

    “這是什麽？”我低頭看向地麵，心頭一怔：是我塞在主子門下的那張紙！淺歌居然敢私自抽走我留給主子的東西！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淺歌陰惻惻地對我說，神態之間頗有李老板給人的不適感。服務同一個客人太久太頻繁連氣質都像他靠近了嗎？初見淺歌她留給我的小公主一般的印象已經完全被顛覆。

    “替主子整理合同而已，沒有什麽想要人不知的話。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主子交給我任務我確實不該隨便泄露。”我態度輕蔑隨便，不是看不起淺歌，而是故意將這件事輕描淡寫。還好紙條上隻是關於合同的留言而不是別的任務。

    淺歌用眼神審判我，仿佛為我的輕描淡寫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而不齒。

    “不過經過淺歌的提點我但是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有時候還是要適當保留有自己的秘密，不論什麽事情都不要輕易分享給他人，尤其是事關生死。”我的嘴邊笑容依舊，試探淺歌的言語終於第一次說出口。

    話語方畢，淺歌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她極力控製也收斂不住震驚的神情。我的嘴角依舊掛著笑容，但心裏確是冰涼冰涼的，看淺歌的反應透露我和鄭昀行蹤的人很可能就是她。我沒有證據，也不想去相信事實竟是如此。有那麽一個瞬間，我甚至想不如放棄找出那次的失敗原因吧？但是鄭昀重傷的樣子浮現在我的腦海中，被主子帶回來地時候我的絕望不，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周慕，我一定要查明事實真相！

    我說出那番話成功堵住淺歌的質問，她愣在原地，我徑直路過她走進浴間。我和淺歌好不容易恢複的和平今晚再次覆滅，我也不想這樣，但她先挑起了戰火。不過自此淺歌知道我替主子做事候監視她就更難，因為她對我生出了戒備之心。

    “咚咚咚”我才洗完澡裹一條浴巾走出，慵懶地擦幹發絲上的水珠。敲門忽然響起。

    淺歌沉著一張臉去開門。“有客人點你。”站在門口媽咪用目光把臉色不善的淺歌打量一邊，然後通知她。入夜點的小姐一般都不止陪酒這麽簡單，淺歌到底有沒有出台？自從她沒了初夜我就一直不清楚這個問題。

    “快點收拾好去見客，臭臉擺給誰看，客人伺候不好即使是你白淺歌我也一樣收拾。”媽咪對她的表現不滿。

    “周慕，你也趕緊收拾好自己。”媽咪的話讓我心頭一驚，不會有人也點了我過夜吧？“今晚prr有活動需要你參加，穿得正式些。”媽咪朝門內看我，我隻裹浴巾的樣子好像讓她變得更加不高興。

    媽咪離開後淺歌看我的表情憤恨猙獰。她化妝、換衣服弄出很大動靜，腳底的高跟鞋踩得重重的，然後“嘭”一聲關關上門離開。

    得到媽咪的吩咐我也迅速地選好衣服換上，坐在鏡子前上妝。媽咪要求穿得正式，我斟酌了一番覺得應該不是套裝那種正式，prr內部的正式大抵是晚禮服式的鄭重吧。我選的是一條黑色長裙，包臀款式逐漸收緊一直到腳踝處，有點赫本畫報的感覺。

    臉上畫得妝也比往常精細，除底妝之外還修了容，。我的化妝手法進步巨大，但是跟prr裏麵熟練的女孩根本不再一個水準。盡管如此我還是盡快地畫好，因為我不清楚媽咪會在何時突然來通知我參加活動。

    我收拾好自己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然後就邊背筆記邊等待通知，一直到十點多也沒人叫我出去。心下疑惑，媽咪不是沒有確切消息就隨口吩咐人辦事的性格，剛剛通知淺歌時她還催促我快點收拾。

    夏天的十點天色也隻是給蔚藍披上一層黑色薄紗，並沒有十分的暗。我有些困，但是要繼續等著。書背著背著我就開始打瞌睡，然後不由自主點豆子。就在昏昏沉沉快睡過去之際門被敲響，我霎時驚醒。

    “周小姐，主子讓你去三樓找他。”門外是一名侍者的聲音，他邊敲門邊說。我趕緊跑過去開門。

    “好的，謝謝你，我現在就過去。”打開門我扯起一抹笑容回應他，“對了，主子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情？”一般通知的人都不會回答這類問題，但是我還是多問了一句，萬一他告訴我呢。

    “今晚有周小姐的慶功宴，主子找你應該就是這件事。恭喜周小姐。”那名侍者笑著告訴我。

    我的慶功宴？心裏雖然疑惑但聽起來比突然帶我過去陪客或者交給我奇奇怪怪的任務好很多。

    “謝謝你了。”我向那名侍者點點頭，然後朝樓梯走去。

    “咚咚咚”我小心翼翼地敲響主子的門。“進來。”主子的聲音磁性中帶著放鬆感，是我很少聽到的。

    聽見主子的答複我輕輕推門並沒有推動，這我又嚐試推了幾下，門突然就從裏麵打開。主子欣長的身材出現在我麵前，俯視我的角度讓我有一絲壓迫感，倆人中間隔著的距離是一扇已經被打開的防盜門厚度。

    “主子。”我馴服地低下頭，這下能看到的從肩膀變為雙腿和一雙皮鞋。“去一樓。”主子心情還算不錯，從他並不壓抑的語調當中可以聽出來。

    他率先走出來，我退到一邊給主子讓路，而後不遠不近地跟隨他的步伐走向電梯。主子的電梯是專屬於他的，隨時可以用，但是員工電梯就需要等。主子按下按鈕電梯門打開，他走進去之後我在原地躊躇不決：員工電梯和主子的電梯隻有幾步之遙，我不知道我該乘哪個。

    “進來。”幽深的眸子望著電梯外左右為難的我，主子開口道。“是。”這時候我才發現主子進電梯之後發現我沒跟上就一直按住開門鍵等我進來。

    跟主子同乘電梯給我一種局促感，即使他今天心情還不錯的樣子。電梯很快到一樓停住，主子抬起一條手臂看著我。電梯門開我還在訝異地看著他，這個姿勢是讓我套住他的胳膊？

    “快點。”主子眉頭一蹙，我趕緊把胳膊套上去，他帶著我款款走出。我發現一樓搭了個旋轉樓梯式的高台，高度與二樓走廊持平。尚未走上高台，套著主子胳膊的我就成了眾人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