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主子這個人時好時壞的，上午還讓媽咪跟我溝通，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決定帶上我，沒有讓我“滾蛋”。但是現在不扶也就算了，我還沒站起來就從人家肩上跨過去。

    果然，主子出電梯不過三秒我就已經能夠感受到四麵八方的視線已經落在了我的後背上。是了沒錯，我猜剛從冰涼的地上站起來，還沒有轉回身。我是背對著電梯外麵坐下去的，剛才站起來的過程估計也是不少人看見，嘖嘖，自我感慨命途多舛。

    一邊想這些的時候我已經回過身。回身之後“命途多舛”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不僅有我預測到的他人不友善的目光，主子還不見了！

    主子先出來，還先離開，把我一個人落在這兒。我四麵搜索著他的身影，一邊思考到底是找主子還是自己買飯吃。就在我估摸著自己可能找不到主子了，還是先買飯的時候，挺拔的身軀兩隻手掌取了兩份飯菜朝著空座位走過去。

    主子！我抑製住自己內心找到主子的一點點小激動朝著主子跑過去。主子放下飯之後目光轉向自己的專用電梯，不期剛好看見奔向他的我差點和端著盤子的別人撞上。她嚇了一跳本能地讓開，我也趕緊減速腳步向旁邊錯開。

    但盤子裏麵還是蹦出來一塊紅燒雞塊，沿著盤子的邊緣落下，蹭著她的裙擺落在了地上。她穿著一條藕色的連衣裙，裙子做工精致，款式也小有設計感。

    “怎麽在公共場合跑起來呢？唉！”她的語氣裏有濃濃的埋怨，但是沒發火。

    我自知理虧：“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太魯莽。我幫你把裙子洗幹淨吧。”

    麵前的女子二十三四的樣子，應該是白領階層，是客人。她蹙著眉頭看我一眼，隨後又把頭地下去看自己的裙子。她沒有立刻接受我的道歉，也沒說自己的要求，但是從她的表現看似乎不太甘心。

    我悄悄朝主子那邊看過去，他還站在原地，遇上我的目光似乎除了挑了挑眉沒有別的表情。跟我對視不過五秒，主子不再站著，而是從容地坐下去享受盤中食物。偶爾飄過來一個眼神，與看戲的路人無異，都是在好奇事情會如何發展。

    “你是誰呀？撞了人還在發呆！”我被斥責的聲音拉回自己所處的環境當中，剛才撞到的女孩身旁出現又出現了一個貴婦式的女人。

    這樣的話我可以肯定她們肯定是客人了。“對不起，是握不小心撞到了她，要不我來配這條裙子吧。”看來幫她把裙子洗幹淨是解決了這件事情的。這個女孩子雖然沒有像她身旁母親輩分的人帶著斥責的口吻盛氣淩人，但是她不說話也不會輕易解決。

    “裙子兩萬八，主要還是我侄女，本來我帶她來是為了娛樂，現在心情全都被你毀掉了。”裙子被弄髒的姑娘的姑母在一旁發話。

    當事人始終沒說話，隻是被我弄髒裙子不高興的樣子。那條裙子無論是從用料還是設計來看兩千八就差不多了，我接手prr的服裝采購以後就陸陸續續地了解了這方麵的知識。沒想到她們竟然想要趁機訛一筆。

    能來prr消費的人一般都不缺錢，甚至可以說非常富裕，至少在我眼裏他們都是富有的人。況且在prr遇見的除了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以外幾乎都是有錢有勢的，她們居然在這樣的場麵中訛人，恐怕也沒有多體麵。

    “非常抱歉，這兩萬八千元我願意賠償給你，如果你確定這條裙子是這個價格的話。”我不能得罪客人，雖然對於這種作威作福的女人沒什麽好感，她們也不是prr需要發展的目標客戶，但是別的客人都在看著。有的直接坐在附近圍觀，也有像主子那樣變吃午飯時不時飄過目光的。

    早上吃包子噎住一直都沒覺得餓，現在突然就感覺自己餓了，讓我不由覺得眼前這兩個人更加討厭。

    我說完那句話之後附近的女客已經有開始議論的，大多數聲音都在說那條裙子根本不值兩萬八。都是見過世麵，用著奢侈品的人，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除了我在留心附近看客的態度，那對姑侄當然也會注意到。我看見不說話的女孩子伸手扯了扯她姑母的皮草外套。她姑母卻強行把她的手抹下去：“你說的是什麽話，難道我們還會虛報價格不成？這件裙子雖然不是大牌，卻是知名獨立設計師為我侄女定製的。現在被你弄髒了不能穿，你還想賴賬？”她情緒激動，故作生氣的樣子。

    她的侄女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一點點距離。有這樣的姑母確實挺為自己丟人的吧。看這個被我碰上的女孩子氣質倒是有點那些名媛的味道，但始終有點小家子氣。要麽就是小富貴人家偏偏要參加比自己更高層次的娛樂，要麽就是暴發戶，錢有了氣質還沒提上來。

    “我可不會賴客人的帳，既然您說這條裙子是兩萬八，那我就”我故意放慢語速，周圍的人果然議論起來。先開口的大概是prr的姑娘，外向按捺不住的名媛貴婦聽見之後也相互低聲交談。所有的聲音幾乎都在說裙子不值這個價。

    不說話的當事人臉色有點窘迫，她的姑母神色難看。“你到底賠還是不賠？”她逼問我。“客人說值我當然要賠，請您把賬戶和姓名告訴我。”我掏出手機。

    兩萬八千塊錢，雖然我有但是也心疼呀，這得是我陪好幾次酒受不少委屈才能攢到的。

    “你要我們的姓名幹什麽？”我已經點開手機上麵的pp，打算給她們轉賬，女子的古墓卻一臉警惕地盯著我。這時候害怕我會讓人找她們算賬了？我覺得有點好笑，但是需要保持prr員工該有的態度維護prr的形象。

    其實剛才我說要付這筆錢的時候已經有聲音在說我是主動被坑這樣的話，女孩臉上有點掛不住。“轉給我吧，我的名字是”在她姑母不必要警惕的時候非要警惕時，女孩終於開口。我轉臉看向她，一副“我正在聽”的模樣，我有點看不起她這種性格的人，想要賠償就直接說出來，雙方談妥就行，她卻要躲在自己姑母的身後不說話。我把這份“看不起”藏在眼底沒有表露出來。

    “我把姓名、賬戶發到你手機上麵吧。”她想了想沒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己的名字。不說名字很多人也會記住她的這張臉，果真是有點小家子氣，對於上層社交圈有點明白又一知半解的。憑我這半年以來見過的各類相關事件，就她姑母今日的一番行為舉止就已經使她即將被很多圈內人拒之門外。

    我坦然地將手機號告訴她，她通過短信把自己的姓名卡號告訴我。“等一下！”她的姑母像是看出什麽異樣似的突然插進來。眾人的目光再度被她吸引。“還是把這錢轉到我的”“姑母。”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侄女打斷。女生勉強跟我說了句“請稍等一下”，迅速把自己的姑母拖到一邊去。

    “這錢轉到我的卡上麵。”剛離遠一些，她的姑母就態度強硬地說道。那條裙子果然不值兩萬多，現在是擔心對方會獨吞這筆錢嗎？真夠不體麵的，行事作風甚至都不及我們這些“小姐”，我想。

    在她們一邊商討到底把錢打在誰卡上期間我瞥了一眼主子那邊。他沒在看我，麵前那個餐盤裏麵的事物似乎已經快要吃光了。放在他對麵的那份還沒動。飯都涼了，該死的。我莫名煩躁起來，剛開始撞上別人的愧疚感正消耗殆盡。

    “你們商量好轉賬給誰了嗎？”我壓製住內心的不滿，用正常說話的語氣問兩人的背影。女生立刻轉過來：“打給我就好，我們說好了。”我拿起手機將她的信息填進項目欄，然後轉賬兩萬八。

    原本還擔心她們會抓住不放說什麽“毀心情”之類的話，然而她們自己居然還出現紛爭。兩個人的不光彩行為被附近的人看在眼裏麵，一傳十再傳百，她們也算挖坑給自己跳。“錢已經轉了，應該很快就能到賬。”我對髒了裙子的女生說。

    剛開始裙子被弄髒她取了麵巾紙不斷地擦，十分氣惱的樣子，但是現在因為賺了一筆竟然隱隱對我露出笑意，原本特別珍惜的裙子也不再去管。

    其實她裙子上麵的油漬如果及時洗可以洗掉，或者送去幹洗店，隻需要幾十塊就可以搞定。她一開始估計也沒有打算善了，隻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姑母丟人丟得這麽大，還拿到兩萬多的賠償。

    是小富小貴人家的姑娘，從她的表現中我得出結論。她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兩萬八到賬了。“已到賬。”她把手機遞至我眼下讓我看了一眼。

    “到賬就好。”我輕輕點頭告訴她我看到了，她把手機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