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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說著的是自己陪男人的事情，還要被按照價格拍賣，但是臉上已經沒有絲毫羞赫，僅剩下心頭的一點異樣感。

    這也是我半年來的改變嗎？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主子沒有說話，我看他的時候他的視線集中在眼前的那一堆文件上麵。

    我自然而然認為主子需要處理文件了，這樣的話我不適合再打擾下去。“主子忙，我過去背英文了。”我低著頭對主子說，主子還是沒有開口。

    心頭總覺得這樣的氛圍有點奇怪有點異樣，我看像主子，他的麵色並沒有什麽不對之處。主子不說話我也不敢離開，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他的辦公桌旁邊。

    “什麽時候再次接待客人？”主子忽然問我。他的聲音響起，“再次”二字莫名有些刺耳，不過是事實罷了，還提醒著我第一次重新出台就搞砸的場麵。劉衛也死了，成了犧牲品。他的死亡到底應該算在李老板頭上還是算在我的頭上，我也不知該如何區分，隻知道自己不會因為他的死亡而遭受牢獄之災。

    我在主子，或者說在emperor的庇護下安然無恙，可是又痛苦著想要掙脫。“時間媽咪還沒有通知我。”在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自己的聲音已然染上了落寞。

    主子聽見我不對勁的聲音目光終於從文件上麵移至的麵容上麵，我的臉上神情寡淡，我像扯出一個順從的微笑，但卻發現這樣一個簡單的表情此刻做起來卻無比艱難。

    “知道的時候發一封郵件……”主子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我有多麽不擅長使用電腦，“發短信給我，最近有任務交給你，需要掌握你的工作時間。”主子難得解釋了這麽多的話，也沒有逼問我難看臉色的緣故。

    果然是有新的任務需要交給我做，也好，自從白淺歌被李老板那邊劫走之後，監視她的任務自然而然地消失，我已經不少日子沒有為主子辦事接任務了。

    “是，明白。”我簡單且服從地回答道，“那我現在不打擾主子去背英文了。”站在主子的桌前有種壓力感，即使主子並沒有故意釋放出自己的氣場，但是他的情緒中似乎有些不滿已經泄露出來，讓我莫名感到有壓力。

    “去吧。”主子並沒有為難我，也沒提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那章就被直接翻過了嗎？主子並沒有計較我粗心撞上客人的事情。當時我是這樣想的，很久以後主子才告訴我那個時候他原本是打算說的，隻是我提到了媽咪給我安排的工作，他臨時想了我接客的事情就把原本要說的給忘記了。

    我朝著主子辦公室的待客沙發走過去，主子批準了我的假，也沒有同我計較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這些原本任意一件就能讓我內心暗自激動，但現在全都發生了，我卻沒有找到那種心裏的興奮感呼之欲出的感覺。

    我坐在沙發上麵沉沉地看著英文書，主子翻看文件以及他的那隻萬寶龍鋼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傳過來讓我確定了他又開始集中精力處理文件。

    按照陳哥的意思，這並非主子正常處理的文件量，他趕文件隻是一時興起還是有別的安排，李老板那邊多次挑釁主子會不會主動出擊？跟主子談話之後我的心思完全沒有辦法集中到英文書上。

    今天主子處理文件需要處理到什麽時候？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結果入目就是百分之三的電量，才下午五點不到，手機撐不了兩個小時就會自動關機，我有沒有帶充電的東西。況且主子的辦公室不允許別人充電。主要是帶進數據線很可能導致重要的消息泄露出去。

    但願主子能在六點下班，我悄悄向主子那邊看了一眼，感覺自己的期望似乎不太實際，主子回家的時間點一般情況下是固定的，但是不固定起來也相當不固定。我不清楚什麽時候主子才會“放我走”。

    雖然並不太看得進腦子，但我還是堅持著看英文書，之道手機掙紮著關了機，主子今天要加班了，那一刻我終於確定了這一點。主子埋頭看文件，但是我並不會因此就確定他看見我這邊的情況，換了個姿勢繼續乖乖背著英文書。

    看著看著，我的眼皮逐漸沉重，就像灌鉛似的抬不起來，意識也逐漸混沌。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困了，一般不會這樣呀，還在主子辦公室裏呢，不能睡！不能睡！無論我掙紮著有多麽不願意睡著，但是困意真正襲來的時候是由不得人的，就像噴嚏和愛意一樣藏不住。

    我終於還是睡著了。睡夢當中的我忽然就覺得自己遲到了，猛地清醒過來，一下坐在床上麵。目光所及是自己的房間，主子的衣服仍舊掛著，我還沒有真正地洗。

    昨天在主子的辦公室睡著我是怎麽回來的？心撲通撲通地跳，是忽然醒過來的正常狀況，我把手伸向自己的包，包就放在我的枕頭旁邊，肯定不是我自己放的，我都是放在梳妝台上，再不濟也會放在床頭櫃，不會放在自己的枕邊。

    從裏麵掏出手機，按了一下屏幕並沒有亮起來。昨天手機沒有電關機了，我想起來，趕緊掀開被子下床匆忙地翻出充電器。手機是因為沒有電量自動關機的，還隔了一整夜處於托電狀態，一時半會肯定打不開，我身上的衣服沒有換成睡裙，我也顧不得許多趕緊進浴間洗漱。

    一邊刷牙一邊走出來整理自己要帶去上課的筆記和包，仙子啊肯定已經不早，我有預感今天要遲到。

    洗完臉之後我想手機應該可以開機了，站在床邊連十幾秒的開機時間我都覺得過於漫長。裝還沒化，衣服還沒有換。我焦急地等待手機開機，結果剛開機就跳出了未接電話，是宋姿的，我點了忽略，迅速看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五十二，就算現在走都需要飛奔，況且我還沒有梳頭、換衣服、化妝。

    抱著必死的決心收拾好自己，我套了雙平底鞋就匆忙地跑出房門。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八點零三分，無論怎麽趕我都已經遲到了，但這不代表可以死豬不怕開水燙。女老師最近一直說我的表現還不錯，已經可以開始彈一些能過拿得出手的曲子，但是並不代表我遲到就可以被原諒。

    為了emperor的形象，走在樓道裏麵我還不能夠太過失禮，天知道我有多麽想一路狂奔，emperor的走廊該死地長。到了五樓沒有客人的地方我不顧形象地一路狂奔。

    終於到了培訓室，咦，怎麽空無一人？我推推門確認它沒有被打開，然後掏出自己的鑰匙擰開門。放下包拿出手機看，已經八點十六分，女老師還沒來？我巧合地逃過一劫，還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再三確認沒有人，我拿出自己的手機先充上電，然後拿出筆記本和筆翻到《琵琶行》的曲子攤開在桌麵上，取了一把琵琶開始練習。

    每一次都是從最基礎的開始，練習彈挑、摭分、輪指以及熟悉音節。自從練會輪指以來多練幾次之後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做得越來越熟練，到了某一處自然而然就覺得應該使用某種指法，而非像剛開始那樣對著鋪子艱難模仿。但實際上《琵琶行》這首曲子熟練之處我做得嫻熟，不熟練的地方彈得還是不太好。

    老師又教了我《春江花月夜》，我私心覺得春江比琵琶行稍微簡單一些。我遲到又練習了一陣子老師還沒有過來，我甚至開始懷疑時不時自己記錯了時間。但是自從被主子吩咐去他的辦公室之後我就把時間核對得格外仔細，不會輕易弄錯。我又蹲去手機旁將日程和日曆確認了好幾遍，自己並沒有弄錯上課時間，而且這節課不是我額外要求而是媽咪和女老師商量出來通知我的。

    老師沒來，我順便看了看手機上麵那個未接電話。隻有宋姿打來的一個電話，是昨天我手機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不久之後打過來的。等到下課的時候再給她回電話，我想。

    放下充電中的手機，我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麵，側過身子對著空曠的走道，抱著琵琶眼睛瞄著譜子繼續練習《琵琶行》，這首曲子從我開始學它之道現在我已經練習過十遍不止，但是自己的彈奏情況告訴我自己我尚且需要繼續聯係下去。

    調整好自己的指甲，手在琴弦上麵撥動，琵琶聲是錚錚的，即使琵琶行訴說的是一個悲傷貶謫淪落的故事。我覺得用琵琶彈奏出江南閨怨柔情比用它伴隨戰鼓擂響更難。

    我練習不熟悉的部分，感悟自己已經熟練彈奏的部分，那種失意和淪落，天涯何人欲漂泊，不過是無處可棲身罷了，我想。其實我也是漂泊而無處棲身者中的一員，還是那種卑微的，雖然我不願意淒慘淪落，然而眼下的現實恰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