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人生處處是坑貨

字數:5501   加入書籤

A+A-




    在聊天時,我本來讓服務生搬來一箱子啤酒,想和胡姐敘舊,胡姐卻攔下了,她責備著說,“剛流產還想碰酒?不要命了!”

    應該是齊姐告訴她的吧,隨後胡姐瞧我一眼,既心疼又氣憤的說,“媽的!那女人下手真狠,小齊都和我說了,你也是受罪了。”

    我低著頭未吱聲,靜靜的抽著煙。胡姐倒是沒搶我手中的煙,隻是說了句,“以後煙也得少抽,女孩子家家的。”

    我苦笑,“胡姐,我還能算個女孩?我這樣的,估計倒貼都沒幾個人敢收。”

    她卻挑眉,眼中帶著抹探究,“我瞧著何煜,似乎對你有點意思啊。”

    我沒瞞著她,我說,“嗯,那是我發小。”

    我和胡姐瞎扯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她說著這段時間水一方裏發生的事情,小薇她們原來已經離開了。

    水一方也關門大吉,不再做生意,本來在義縣那個小地界裏,富人就很少,就算是客滿,也頂多是賺個小錢。

    所以胡姐在遣散了小薇她們後,順道趁著空閑回了趟湖南老家,本想多陪陪在鄉下的老父母,卻突然接到齊姐的電話,昨天才特意坐著火車趕來。

    怪不得胡姐性格這麽辣,原來是個湖南女人,後來我也笑著說,“胡姐,那咱們也算半個老鄉啊,我是四川人。”

    直到天邊泛出了魚肚白,我和胡姐的話匣子才止住,但齊姐一晚未回,我有點擔心,胡姐卻安慰我道,“你還是好好照顧自己吧,連著流產,都沒養著點,回頭空下了我親自給你做點菜補補。”

    我感激的笑了笑,在這個冷血的社會,能遇到胡姐這麽個知心人,我也算是好命。

    她讓我先回宿舍裏歇著,況且會所一晚上都是何煜在值班,胡姐也得去瞧瞧,別再出了岔子,畢竟何煜是個新人。

    算著日子,還有三天高醫生就回來了,我也可以見到小冬了,沒由來的心裏特激動。

    聽說鵬哥如今還在局子裏關著,那個林局是個記仇的人,更何況是搶妻這等大仇,估計沒個一年兩年的,鵬哥是出不來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居然是陳總的短信。

    我看完後,就急忙套上衣服出門了,身下雖然還很痛,可陳馨我不能不管,她做事太極端了,我真的很怕她會走上歪路。

    我趕到陳總家裏時,門口停著很多輛警車,很多鄰居圍在門口,陳馨抱著陳總在大哭。

    我沒上前打擾他們,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陳總和陳馨告別,然後雙手被拷上,帶上了警車,他好像看到了我,上車後,陳總一直向外扭著頭。

    幾天未見,陳總蒼老了很多,胡子拉碴,頭發亂蓬蓬,就是衣服都不再是西裝筆挺,其實他也很不容易,獨自將陳馨拉扯大,還要跑生意,媳婦更跟著別的男人跑了,我們倆每次去酒店後,他都會在事後邊抽煙邊跟我講他家裏的事情。

    說實話,我對他,也算有感情,但並不能升級為愛情。

    可能就是兩個同樣可憐的人,說話時找到了彼此間的共鳴,但我也很惋惜,並不是流失了陳總這麽好的客源,而是少了一個能說知心話,能在床上將我當成一個人,溫柔以待的男人。

    陳馨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肩膀一直在抽泣。

    我也坐在她旁邊,默默的陪著,我說,“小馨,一命償一命,你爸撞了人,那隻能伏法。”

    她突然抱住了我,嚎啕大哭,真的是大哭,聲音震得我耳朵都疼。

    陳馨一個勁哭嚷,我拍著她的背,告訴她,“這事既然已成定局,那哭也解決不了問題,你還小,馬上就要上高中了,你記住,要想今後不靠任何人,想要出人頭地,想要不用求人,你就得給我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等你大學畢業了,你爸也就出來了,到時候你一定得讓你爸刮目相看,你陳馨沒給他丟臉,知道沒!”

    我拉起她,直直的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著,我希望她能聽進去。

    她淚眼朦朧,眼睛都哭紅腫了,一邊抽泣一邊點著頭,“小然姐姐,我,我一定不會讓我爸爸失望的。”

    我摸著她的頭發,我倆相互傻笑著,我道,“等八月底,我就把你送到四川,我弟在那兒上高中呢,讓他照顧你。”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我和陳馨的身上,雖然是酷暑的節氣,但連日來的大雨還是給空氣中帶了一絲清涼。

    那天我倆坐在台階上,說了很久的話,可到最後,我都沒勇氣告訴陳馨,我是個小姐。

    我心裏掛念著齊姐,就沒在陳馨家多停留,讓她先在家收拾下東西,我晚上再過來接她。

    而且照顧陳馨這件事我也得去和胡姐吱一聲,畢竟帶個16歲的小姑娘回維多納,實在有點莽撞了。

    我回去的時候正好路過一家小攤,是賣米粉的,胡姐是湖南人,肯定愛吃,我在等米粉的空檔,順便和老板閑扯著。

    我問道,“最近生意怎麽樣呀?”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黝黑的皮膚,利索的短發,腰間裹著圍裙,有點胖。

    她操著一口湖南的普通話,大致說著如今的生意都不好做,這時候七點多,正是上人的時候,小攤上卻寥寥無幾。

    老板娘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歎了口氣,“哎,小姑娘啊,將來你要是結婚生娃娃了,可要讓娃好好學習,不能像我們這些賣飯的,整天累死累活還賺不了啥子錢。”

    隨後老板娘更是給我的米粉裏加了個荷1包蛋,她憨笑著,“大清早的沒啥生意,和你聊的也挺投緣。”

    我道了聲謝,付了賬正準備走,這時候幾個穿著花裏胡哨的男生突然來到小攤前。

    芬姐,來幾碗炒粉啊!”

    我明顯感覺老板娘的神情有些變化,按理說來了客人應該高興才是,可她卻好像有點不太情願。

    我當時出來的匆忙,隨意套了件短褲和T恤,畢竟夏天,本就是個露大腿的季節,在廣東的街頭,小姑娘們穿著暴露的也多的是。

    但陳馨家這條路屬於比較偏的,平時路上很少有人,車輛更是少,那幾個小混混互相望了一眼,勾著笑盯著我瞧。

    老板娘一個勁的衝我擠眉弄眼,我還是沒領會了意思,準備逃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那幾個男的攔在我身前,他們環抱著胳膊,笑容中透著猥瑣。

    小妹妹,大清早的怎麽自己出來買飯啊。”

    我也不是微涉世的少女,在維多納待了這麽久,周旋的本事還是有的。

    我定著心神,隨即道,“什麽小妹妹啊,你們這年紀都該喊我聲姐才是。”

    我本來想的是裝成一個已婚婦女,畢竟這幾個還是小青年,應該不會對個老女人有想法,誰知我剛說完,其中一個挑著黃毛的男生便咧開嘴笑起來,手還一邊摩擦著,好像隨時就要撲過來。

    我當時有點慌,他們一步步向前,我隻能一步步後退。

    老板娘也是急的不行,可她根本沒法幫我,看這幾個小混混的模樣,應該沒少在她這白吃白喝。

    雖然說他們幾個與維多納中的客人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眼下,我手無縛雞之力,還是鬥不過他們。

    你們別過來。”無奈下,我隻好舉著河粉威脅。

    他們笑的更猖狂了,我手發著抖,當下想都沒想,直接將手裏的兩袋子剛出鍋的炒河粉砸了過去,力氣使的有些偏,隻砸到了其中一個人的肩頭。

    我的動作也讓他們瞬時怒了,挑著黃毛的青年朝地上啐了一口,瞪著我破口大罵,身子也向我撲來。

    媽的!不得不說,這群小青年太不是東西,還真和女的幹仗!

    我頭上挨了一拳,我的花拳繡腿哪能打過他們,當時就感覺後背和肚子特別疼,後來我才看到,原來是有個人不知從哪裏搜刮來一根棒子,狠狠的打在了我身上。

    我聽到了老板娘的哭聲,一個勁的為我哀求著,黃毛急了,居然將老板娘一腳也踢翻。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替我受罪,佳音的那件事至今我心裏還過意不去。

    我用著最後一絲力氣站起身來,從地上抄起一塊磚頭就向黃毛拍去,他應聲倒地,捂著腦袋,我在看到紅色的血從他後腦勺緩緩湧出時,瞬間也嚇傻了。

    猛地把磚頭扔掉,我就想跑,可其他人怎麽會放過我。

    黃毛怒吼了一聲,緊接著其他人一哄而上,拽著我的頭發,使勁的扯我耳光,踹我肚子,我已經用光了力氣,任由他們打著,意識也有點渙散。

    遠方傳來一陣陣汽車的鳴笛聲,這是我在昏迷前唯一聽到的。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我最近真的很倒黴,而且與醫院好像特別有緣分,三天兩頭進來一次。

    流產,骨折,而這次更是嚴重,輕微腦震蕩。

    睜開眼的時候,淚就止不住的流,不是因為難過流淚,而是眼睛被打的淤青,一睜眼淚就自己流出來。

    我扭頭時,看到窗前站著一個男人,背影很眼熟,他估計也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

    我當時就驚住了,不是別人,是趙總!我回想著被打時候的記憶,好像最後有個汽車過來,那應該是趙總救了我?

    我口微張,聲音還很澀,“趙總,您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