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原來他是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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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是小公寓式的建造,我單獨住一個屋,一個臥室,一個小客廳,外帶一個洗手間,擺設很簡潔,裝潢也很有暖意。
不得不說,格魅老總出手很闊綽,這裏的工資都比維多納的高一倍,住宿條件也比維多納要高一檔次,隻是這裏很陌生,很壓抑。
我挑了一件淡藍色的抹胸裙,這件還是當初和小琪逛街時買的,一千多塊,買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畢竟一千多塊可以做很多事情,但隻買一件衣服,實在是太奢侈了。
不過在小琪不斷的說教下,我還是一咬牙,我就記得她那句話,苦了誰,也別苦了自己。
我站在鏡子前,將前額的碎發統統捋到耳後,畫上淡妝,塗抹上口紅,看著鏡中的我,有點陌生了,似乎好久沒這樣精心裝扮過。
格魅不是維多納,在這裏一言一行都要謹慎,蘇壯走在我身旁,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與牛仔褲,很帥氣,很陽光,如果不是知曉了他的心計深沉,我也會被他的表相所蒙蔽吧。
他帶我在格魅裏走著,一處處的細心介紹,格魅的空間其實並沒有維多納大,但勝在裝潢,很精致。
會所裏的服務生與小姐們都與蘇壯很熟,見麵了總會禮貌的喊聲,“蘇哥”。
蘇壯也隻是淡淡點頭,我隨口說道,“你人緣挺好的。”
他道,“我是格魅的老人了,從我21歲就在這上班,你自己算算。”
我很驚訝,隨後他被喊去交接工作了,我自己一個人在走廊裏閑逛,順便熟悉下環境。
小靈她們先我一步來,隻是現在還不知道她們在哪裏,估計在休息吧,畢竟第一天到這裏,沒有熟悉的老客源,自然沒人會點我們的台。
我走到一個包間門前的時候,它的門沒有關嚴實,露出一個縫,我從外向裏看,當時就睜大了眼。
髒亂、汙穢的場麵,四五個男人衣不蔽體,蒙著眼睛,在一個極大的包間裏追逐小姐,男人壞笑的聲音與女人的嬌笑摻雜在一起,接著一個穿著暴露,幾乎就是內衣裝的女人被一個客人抓到,女人胳膊被他箍在懷中,男人解開眼前的領帶,嘴角帶著浪笑。
肩頭突然被拍了一下,是個陌生女人。
眼神冰冷,帶著譏諷的看著我,我可以確定不認識她。
我禮貌的回問,“你是?”
她斜著眉目,“你就是新來的小姐?”
我點頭,她眼中的譏諷更深了,“挺有本事啊,剛來就勾搭上蘇哥,眼力不錯。”
我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敵意,應該是來找茬或者給我下馬威的吧,畢竟這裏原本是她們的地盤,我們這些新進的小姐,對於她們這些老人來說,也算半個威脅,就像當初小琪嫉妒我搶她客源一個道理。
我不想與她多做糾纏,於是我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走,她卻擋在我身前,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個女人很高,170以上,真的可以用天使的臉龐,魔鬼的身材來形容,雖然妝容畫的很濃,很妖豔,但卻不庸俗,反倒帶著一股高貴冷豔,穿著一件緊身黑色連衣裙,黑亮的頭發披在肩上,很美,很妖嬈。
她看我停止了腳步,於是閃了下身子,斜靠著牆,雙手環在胸上,“你叫什麽?”
我說,“王然。”
她卻笑的花枝爛顫,“這麽俗的名字,你們那裏難道都沒有藝名嗎?”
沒有。”我如實的回答。
她隨即“哦”了一聲,遞給我一支很細長的香煙,這種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窘迫了聲,“我,沒帶火機。”
她倒是熱情,隨手甩給我一個,火機通體亮紅,很是豔麗,更讓我覺得稀罕的是,這個火機居然是指紋觸摸的。
她道,“這是前幾日我客人送我的,據說是國外的玩意兒,我用不慣,送給你吧,就當見麵禮。”
看著就很高檔,應該價格不菲,我並沒有假惺惺的說不要,對她道了聲謝,一來二去,我們也算認識了。
這個女人叫艾麗,也算格魅的老人了,據說她對蘇壯傾心很久,奈何蘇壯一直都對她十分冷淡,所以那天看到我與蘇壯很是親密,才著急了。
我那天很驚訝的問她,“你追蘇壯,不怕他會嫌棄你是小姐嗎?”
艾麗笑的更歡了,她道,“小妹妹,這你就不懂了,小姐怎麽了?我不過是利用我身體賺點錢而已,這就和手藝人需要用手去製作東西,技術人員需要用腦子去工作一個道理,隻不過我用的是身體,這有什麽問題嗎?”
她的話的確是把我問住了,我當時愣在原地許久,想一想還真有幾分道理。
她後來告訴我,不要因為自己是小姐就消極,就覺得低人一等,同樣是憑本事吃飯的,其他人想用身體賺錢還沒這個本領呢!
我有點被她洗了大腦,心情突然開闊許多,一直以來,我在為自己的職業而抬不起頭,她卻能看的如此灑脫。
那晚有人點艾麗坐台,我見她掏出來粉餅在臉上按壓,粉餅的logo我至今還記得,是國外的一個大品牌,一盒都要上千元。
而且她身上帶著一股很沁人心脾的香水味,甚至在她離開後,我身處的四周也都仍然充斥著她的味道,揮之不去。
艾麗在臨走前,又遞給我一盒煙,是剛才那種煙未拆開的一整盒包裝,她說,“抽煙本來就損害身體,女孩子,尤其是我們在夜總會裏的女人,這張臉與身體更是保障飯碗的利器,必須好好保護,這煙是歐洲煙,雖有煙的香氣,但並不損害身體,等我回去送你一條。”
我很驚訝的望著她,“你怎麽知道我抽煙?”
她勾勾嘴角,“我對男士香煙很敏感,你抽的是芙蓉王吧,從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艾麗的一言一行,包括舉手投足間都與我認知中的夜場女人有著很大的不同,我很佩服她對生活的態度。
在走廊中一邊思考一邊走,無意間撞到一個人,感覺似曾相識,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然而男人卻認出了我,“是你。”
我尷尬微笑,“抱歉,你是……”
男人三十歲左右,圓臉,寸頭,隻是有點黑,尤其是在昏暗的燈光下,我感覺他黑的冒光。
而且有點混血的感覺,是非洲混血,眼睛黑溜溜,很圓,嘴唇有一點厚,雖說五官不是很出彩,但個高,身壯,搭配在一起,倒也看的過去。
他笑的憨厚,“你忘記了,上次在格魅門口,我喝醉了撞到你。”
我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不過你喝醉酒,還能認出來我?”
他卻突然狡猾一笑,“那次其實我沒喝醉,我是為了讓蘇壯送我才……”
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蘇壯那天說,這個人是他的老客戶,於是我問道,“你和蘇壯是在格魅認識的?”
這男人倒很實在,一五一十的回答,如果蘇壯聽到了,定要臉都氣綠了。
不過我仔細看他,確實和蘇壯蠻配的,畢竟蘇壯心計那麽深,這哥們憨厚又老實,絕配!
但他不僅說出了蘇壯曾經的身份,我也知道了格魅裏的分布,原來還有鴨子,而蘇壯正是其中之一。
蘇壯從21歲就進了格魅做鴨,一做就是5年多,直到後來才晉升成領班。
八卦的閥門被打開,我繼續問道,“蘇壯做鴨……陪的應該都是富婆闊太,怎麽就被你……”
我說的隱晦,他也不傻,但黑黢黢的臉上卻掛上了一點緋紅。
可能是我比較有魅力吧。”他羞答答的回答,我已經確定無誤他與蘇壯之間的關係,誰是上誰在下。
他問我蘇壯去了哪裏,我指了指辦公室的位置,他於是道,“看來他在忙,我還是去吧台等他吧。”
吧台處一個調酒師正在調酒,我實在看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
利索的短發,黑T加黑褲的搭配,耳骨上一枚耳釘,小V臉,張的倒是極美。
他調酒的動作,很瀟灑,很帥氣,一氣嗬成,不多時,一杯寶藍色冒著氣泡的酒在杯中呈現,我直接看花了眼,我道,“這個酒叫什麽。”
她聲音雖然很低沉,不過……這聲音的的確確是個女生。
她說,“染指。”
名字很古怪,我不解想要繼續問其中的含義,這時,一個男人走來,對著調酒師吹了個口哨,很是浪蕩的說,“馮妹,今晚跟哥哥走吧。”
聽身旁的人說,她叫馮嬈,名字倒是很好聽。
馮嬈眼神很冷,對男人的挑波甚至都沒抬眼,她繼續與我講著話,她說,“你知道為什麽叫染指嗎?”
我搖頭,馮嬈突然目光譏諷的眺望了一眼男人,她道,“這杯酒原先調出來應該是紫色,但上次被某些人給中途打斷,害我失了手,多加了一味料,不過陰差陽錯,多加的這一味反而使這酒味道更醇厚了,所以我給它取名染指。”
我恍然,男人被忽視的有些不爽,在一旁敲著桌子,“喂!馮嬈!別他媽給臉不要臉!老子好言好語來找你多少次了,是不是慣著你了?”
這時候我才去看那個男人的臉,不醜,但卻太痞氣,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馮嬈冷冷掃他,“我又不是給錢就陪睡的小姐,我憑什麽去?”
我身子微微僵,小姐,看來的確被人看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