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青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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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路過吧台時,馮嬈想找我喝兩杯都被我婉拒了,實在沒心情,天氣也到了伏天,走幾步路就是一身汗,很是黏膩。
偏偏浴室的水管也和我過不去,一直漏水,想要洗澡都不行,我記得本子上有個修管道的電話,我打通後,是道清朗的男聲,他告訴我馬上來。
幸好譚輝給我留下了小費,不然我現在真的是山窮水盡。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這個小夥子長得很俊秀,看模樣也才二十出頭,但我總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他笑的時候會露出兩顆虎牙來,很可愛,小夥子說:“你是王然小姐嗎?”
我應聲點頭:“我屋裏的管道漏水很嚴重,現在浴頭都不能擰開,一開就崩水。”
好,我去看看。”小夥聲音很清脆,很亮,完全沒口音,是很標準的普通話。
他趴在地上的時候,原本稍顯稚嫩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他的包裏帶著很多工具,都是些錘子,改錐,螺絲刀。
我笑著說:“你年齡還不大吧?”
我二十三。”他邊擰著管子邊回答,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
我拿著紙巾準備給他擦,他驚嚇的躲開,我很尷尬的蹲在原地,手不知如何放,我並沒有惡意的……
他道:“謝謝,我自己來。”
隨即將我手中的紙巾拿去,氣氛一時冷下來,我隻好站起身去客廳,讓他自己修,可能我不在場,他會放鬆點。
那時是下午時間段,整個會所都很冷清,許多人都在午睡,我們的宿舍隔音效果挺好的,不過我倒真希望隔音效果差一點。
不一會,他從洗手間出來,衣服上都沾染了灰塵,當時我正坐在沙發上抽煙,見他冒頭,我立刻掐滅了煙,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在大眾人的眼裏,抽煙的女人都是壞女人。
我說:“修好了啊,多少錢,我給你。”
他眼神有點怪,想了一會才開口道:“三十就行。”
我也是覺得他不容易,大熱天的趴在地上修,就給了他五十塊,“不用找了,就當辛苦費了。”
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嚇的想收回來,但他的力道太大了,我掙脫不開。
我怒道:“你做什麽?”
他已經不似先前的友好,麵龐也變得略微猙獰,他挑著眉,眼中帶著譏諷望著我,我不知道為何短短的時間內他會變臉這麽快,我本想要喊人,他卻將我向他懷中一拉,隨即從包中拿出一個螺絲刀放在我脖子邊上,我脊背瞬間冰涼。
他威脅著:“別亂動,否則我殺了你。”
我哽咽道:“好,我,我不動,你把刀子離我遠一些。”那把螺絲刀緊挨著我脖子,刀片的冰涼與我皮膚接觸,我感覺毛孔都在顫抖。
我努力回想著這個人,但隻覺得眼熟,並想不起我曾經與他有過仇恨。
他勒著我的脖子,帶我進了臥室裏,門被他用腳踢住。
我和你有仇嗎?”我戰戰兢兢的詢問,就算死也得做個明白鬼啊。
他未吱聲,而是在打量我房間,片刻後他才陰陽怪氣的說:“你平常應該很賺錢啊,房間怎麽這麽破?”
賺錢,但我要給我弟弟攢學費,生活費。”我如實的說,他目光閃了下,但還是沒放開我。
他接著道:“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們這種女人嗎?”
他應該是在指小姐吧,我搖著頭,代強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說這些的時候,他神情很複雜,有失望,有嫉恨,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叫代強,我一直覺得他很眼熟,原來他是那家百年腸粉店老板的兒子,就是上次我與蘇壯清晨去吃的那一家,那天代強被他媽媽喊出來幫忙,還給我們桌端過腸粉。
不過他並不記得我,隻是巧了,我給他打電話修管道,他知道我是格魅中的人後,就猜出了我小姐的身份,於是才精心策劃著。
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女人勾著,我爸和我媽也不會離婚!”代強情緒越來越激動,他眼睛發紅,怒視著我。
我並不會安慰和勸解,隻能默不作聲,任由他發泄。
隨後他由憤怒變成譏笑,這樣的他很可怕,他將我推到床上,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螺絲刀被他抓在手中把玩,我生怕他一個失手,螺絲刀被甩出來刺向我。
我感覺呼吸都有點窒息,我抱著腿在床上後退,驚恐的看他,求饒著:“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求你放過我。”
代強好像瘋了一般,他嘿嘿的笑著,很是恐怖。
我想要的你都能給?”他質問我。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應聲,眼下沒有比能保住命更重要的了,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之前所受的屈辱,蹂躪都算不得什麽,我還是怕死的,還是想活下去,哪怕苟延殘喘在這世上。
其實我已經猜到代強想做什麽了,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扔掉了螺絲刀後,直接向我撲來,我沒有反抗,我怕惹怒他,再做出極端的事情。
我倒要嚐嚐你們這些小姐的身體有多麽讓人迷戀,竟會迷的我爸神魂顛倒!”他邊笑邊說,語氣帶著報複性。
代強的動作很粗暴,他沒一點溫情,我的衣服隨即被他扒光,他肆無忌憚的欣賞著我的軀體,神情中透著光,奸詐、猥瑣、得意充斥在其中,他瘋了!
我能明白父母離婚對於孩子造成的傷害,可能從他爸爸出軌的那刻起,就已經在代強心中造成不可挽回的陰影了。
他無法勸好父母,就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他父親出軌的對象身上,心中的恨意也越來越膨脹,以至於對所有做小姐的都充滿了敵意。
我輾轉在他身下,眼中的淚無聲的落著,這本不是我的錯,隻因我的職業,我也恨,我也怨,可我又能朝誰發泄。
代強在我身體裏橫衝直撞,速度快,力道猛,我捂著嘴卻忍不住那種“唔唔”的叫聲,他眼中冒著火,嘴邊勾著笑:“叫啊!叫出來!浪一點啊,你們勾著男人的時候不應該叫聲更大一些!”
如果可以刪除記憶,我希望我對代強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天吃腸粉的時候,白白淨淨的少年,斯斯文文的模樣,與他爸媽一起忙碌時候的溫暖場景,可是再也回不來了。
怨誰呢?他父親的出軌對象?如果他爸爸沒有出軌的心,那任憑再多傾國傾城的小姐去勾著,也萬萬不會上鉤。
代強他是陷入了一個死區,他不願意將他父親的形象在心中毀滅,他的怒火在我身上傾泄,半個多小時的折磨,代強終於累的癱倒在我身上,他大口喘著粗氣,我也慢慢冷靜下來。
身下很痛,他剛才太用力了,沒有任何調情就衝進去,實在是一種折磨。
他突然開口:“對不起。”
我微微驚訝,他從我身上離開,接著躺在我一側,他說著:“是我衝動了,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畢竟你和我無冤無仇。”
我心軟,我也最怕這種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棗吃的事情發生,不知道如何作答,本來我是很委屈,很難過,很想把代強罵一頓打一頓的,可是他突如其來的軟話讓我措手不及。
我這些天像是快要瘋了,我家門店也關門了,所以我才出來修管道賺錢。他們倆離婚後,我爸居然要娶那個女人!更把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攢的錢給她買了套房子!我恨,我恨我爸的鬼迷心竅,更恨那個小姐!我有很多次想去殺掉她,但一想到我要是住了監獄,我媽就徹底沒人照顧了,她是個農村婦女,沒知識沒文化,又老實巴交,我要是不在了,她肯定會被人欺負的!”
代強一邊說一邊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真的到了傷心處吧。
我聲音有些澀,“你還在讀書嗎?”我隨口問著。
他搖了搖頭:“不準備念了,已經大三了,開學要交學費,我還要養我媽,這次我爸和她離婚,我媽本來就心髒不好,最近更是經常犯病,我不能離開她。”
在一番折磨過後我們倆能平躺在床上聊天,我也覺得很神奇,可能是因為同苦相連,才會感同身受,他說的話我都能理解。
隨後代強將衣服遞給我,我說我要自己穿,他偏不,代強是個很倔強的小夥,他盯著我說:“小然姐,我會對你負責的!雖然你也是……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我拗不過他,任由他幫我套上衣服,他又恢複了之前的那個少年的青澀模樣,露著小虎牙,臨走前他更是很堅定的說:“小然姐!今天的事我代強肯定會對你負責的!你等我,等我賺到大錢,就來帶你走!夜總會真的不是人待的!小然姐,你一定要等我!”
我不想打破他的執念,他保存著心裏的那份純真就好,我笑著應聲,“好。”
目送他離開,我心裏一直沒能平靜下來,何煜、譚輝、劉品岩、郭鑫詠,他們的麵容,他們說過的話在我腦中浮現,我很亂,尤其是剛才代強堅定的眼神和他很認真的承諾,確實,我有點被他打動了,我也想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