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對我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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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票由第一法院傳送的官方書麵文件,基本上沒有星際人會拒絕違反。因為這是聯邦公民的一項義務,連義務都不執行,那也別想要什麽福利待遇了。
不過到了芸熙這裏,傳票變成了藍色——可視情況決定。也就是說,身為冷凍人的她,是可以用“身體狀況不佳”“精神無法承受壓力”,或者單純的“任性,就不去”等理由拒絕,而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艾麗斯拆開了傳票,掃了一眼,時間地點等信息就立馬出現在大腦了。並且連怎麽去的路線圖,瞬間想了兩三個。想完之後,才問芸熙,
“你去嗎?”
“為什麽……給我的傳票顏色不一樣?”
“我這種紅色的,是必須到達,不可遲到、不可拒絕。這是聯邦公民的義務。而你還不算公民啊,怎麽好對你下強製命令?”
“原來,是這樣嗎?”
芸熙的臉上沒有多少高興,她用手掂量了一下這份傳票的重量,發現很輕,可她心理卻沉甸甸的。
“索安……會遭遇什麽?”
艾麗斯登錄天網,“你看談論上的信息吧!”
怕芸熙沒辦法一眼瞬間瀏覽所有評論,她特意慢慢的,一條條的展示給芸熙看。
芸熙沒法說,她的體質晉升到30點以後,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至少不能說她連星際小孩的身體都不如了。有強健的體魄做基礎,她的精神力也敢稍微釋放出來,一目十行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艾麗斯一片好意,不好拒絕,所以看了四五條,大致知曉星際民眾的基本看法,就擺手示意可以了。
“從力挽狂瀾,到階下囚,索安這次是被誰坑了?阿什利?不,不可能!她隻不過有一個議員老爹而已,有什麽過人才能和資曆?占了阿爾法已經是天時地利人和,各種巧合生生拚湊出來的機會。我個人看法,阿什利現在隻怕巴不得人們都忘記冷凍人死亡案,過個七八年,威風才能抖得起來。”
“同意樓上看法!索安親爹老庫裏,絕對是個坑兒子的實力健將!本來未必鬧得這麽大,冷凍人又不是沒有集體傷亡的前例,他們自己想死,非得自殺,難道還能怪索安沒有在人身上套上鎖鏈嗎?平心而論,索安做得很不錯了!誰敢說比他強的?求扒一扒庫裏家族!有索安這樣的人才,不好好培養著,竟然主動除名?感覺一大堆秘密啊!”
“你們不討論冷凍人為什麽死亡嗎?至少我看了視頻,心理很不好受。他們熬過了千年的冷凍,好不容易活下來,為什麽還是要死呢?難道隻是一句‘物是人非’?可他們還有那麽多同時代留下的人,完全可以重新開始啊。”
“他們是死了,卻坑了不少活著的人,不可惜。不同情。”
“哎,別想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選擇,不能選擇怎麽生,還不能選擇死的方式嗎?就像老庫裏,他這麽決絕的對待自己親兒子,真是想不到。庫裏家族其他人也是,怎麽就眼睜睜看著?”
“這麽多人好奇庫裏?求匿名。應諸位邀請,我來說一下庫裏家族。索安庫裏,不不,現在就是索安了。八歲就因為腦域開發度超過50而被YZ——異能者研究中心關注,曾經秘密參與過多項實驗。同時,他是星際人廣泛看好的未來社會棟梁。這麽聰明前途遠大的人才,為什麽被家族拋棄呢?這就得從庫裏家族內部說起了。
庫裏家族內部有三樣嚴重的基因病,一是皮膚沒有汗腺。這讓庫裏家族的許多成員,無法離開首都星生存。一輩子隻能待在春暖花開的地方,恒溫恒濕。但他們本身又沒什麽出眾才能,在人才濟濟、精英輩出的首都星……你們懂得,挺憋屈的。
第二種基因病在腎上,正常的腎髒不僅可以代謝人體的廢料,還能分泌一種促紅細胞生成素——這是一種荷爾蒙,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增加血液中紅細胞數量、提高血液含氧量的激素。這麽說吧,母星時代的運動員,代表人體體能的巔峰,大家都認可吧?有時為了打破紀錄,會人為使用這種辦法提高成績。古代人都這麽做了,身為體質更強更厲害我們,怎麽能缺乏這種重要的荷爾蒙呢?偏偏庫裏家族的不少人天生缺乏,雖然他們可以使用各種辦法彌補,正常生活也不造成影響。但……庫裏家族的異能者呢?他們可怎麽辦?一遇到危險,哢!身體根本撐不住異能的突然爆發,隨時貧血!可怕不?
第三種,我也是通過一些特殊渠道獲知。原來庫裏家族是第一代和YZ合作,進行‘基因置換’的家族。他們家的老祖先,很有魄力,知道自己基因有局限性,就想方設法提升後代基因。怎麽提升呢?當然是用最好的!那麽,普天之下,還有比‘十大’更好的基因提供者嗎?
不可能了!十大中,有四位在YZ保存著他們的基因密碼。庫裏家族通過一些交換,終於得到他們想要的,也迎來了家族發展的高峰。不過,有收獲就有付出,上麵兩種基因病隻是普通,隻要環境適合,不影響正常生活。還有一種病患,遺傳物質通過各種基因置換,早就很紊亂了,無法正常生育……不對,生是能生,可生下來的是什麽怪物,七手八腳?兩個頭?活著還是死嬰就不知道了。這部分庫裏家族的人,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是,等知道了,就得千方百計遮掩。”
“……感覺樓上放了好大一雷,炸的我差點不敢說話。是我猜測的那個意思嗎?”
直到走到隔壁別墅的大門,芸熙還在想天網談論上沸沸揚揚的,有關庫裏家族的隱秘。不知那爆料人是什麽用心,這會兒將庫裏家族推到風口浪尖上,對索安自身,也沒什麽好處——人性就是這樣,過了一千年,大約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一個天才落難了,被他的家族拋棄了,虎落平陽了,大約屬“狗”的凡人不是納頭就拜,而是群起攻之。看到高高在上的人落入塵埃,對於凡俗之人是有一種快感的。看,你不是特別強特別傲嗎,有什麽了不起!連我都不如!
庫裏家族的三大基因病,現在成了人人知曉的問題。那麽索安呢,他的基因怎樣?是否有這樣那樣的隱患?不然他幹嘛這麽執著冷凍人?
還有,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被家族放棄?親爹都容不下,涉及的是利益,還是其他?
叮咚~
按響了隔壁的門鈴,芸熙以為門開後,會看到一個消沉落寞,深陷泥中的“失敗者”形象。哪裏知道,96號把所有家具更換一新。
在她去第四行星的兩天一夜這段時間,窗簾換成小清新的淺綠色竹葉圖案的,沙發是柔和的米粉淺黃色,連牆上的牆紙都換了!
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是輕鬆、舒適、溫暖。背對著茶幾的那人,悠然品味一壺茶水,仿佛和環境融為一體。
難道走錯門了?
芸熙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沒錯啊!
索安沒有回頭,“接了傳票,私下不可與案件中人接觸。你連基本的星際法律都不知道嗎?”
話雖然是質問,可語氣很平和。
芸熙覺得自己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在心中輕歎一聲,慢慢的靠近茶幾,同時組織一下語言,“傳票,我還沒看。”
看過傳票後,要按照上麵的要求做。可沒有打開的傳票,有什麽威懾力呢?畢竟誰也沒長了透視眼,可以看穿裏麵的內容。
這個空子……可以鑽。索安給芸熙也倒了一杯茶,“過來想說什麽?如果是好奇,為何我的父親要將我除名,答案是,我不是他,我不知他的想法。”
芸熙搖頭,“我不認識其他庫裏家族的人,也不關心他們。我隻想看看你,看到你沒事就好。”
在芸熙的想法中,索安等於醫生。甭管背後有什麽利益衝突,又經曆了什麽波折,拋棄身份背景這一切,索安隻是個救助過她的醫生。醫生遇到麻煩了,作為病人,你幫不到他,那麽,說幾句話安慰他一下,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可索安這裏,簡直心神大震!上次他舅舅看過兩人的相處,一口咬定的說超凡者陳芸熙,看上他了!簡直莫名其妙!索安還為此苦惱了一會兒呢!
但現在,聽聽這話!
“我隻想看看你,看到你沒事就好!”
多麽溫暖,多麽熨貼,直接說到人的心理去。
而且說這話的時候,陳芸熙的語氣是直截了當的,臉上的表情是真切關心的。
絕!無!作!假!
有那麽一瞬間,索安真的相信了!相信自己在陳芸熙的心中,是有些不同的,至少陳芸熙是發自內心的希望他會過的好。
那麽,談不上愛和喜歡,那少說也是好感吧?
他感動了……
若幹年後,索安苦大仇深的將自己的心路過程,告訴已經功成名就的芸熙,得到後者毫不留情的嗤笑。
“八歲開始不間斷的練習精神力,將精神力從一百八十股,分到一千八百股,再到一萬八千股。整整十六年。目的隻是為了給我刺激神經元,幫我最快恢複。請問你付出這麽多,比不過得到我的一點‘好感’就滿足感動了,不覺得自己好廉價?”
不用說,把索安氣得夠嗆。
……
從索安家離開的時候,芸熙還沒想好要不要上庭作證。她並不想這麽早暴露人群之中——這和直播又不同,直播是她說什麽,別人就了解她什麽。那以“證人”身份,上了證人席呢,可就是別人問什麽,她要回答什麽!
要是這案件真的牽涉眾多勢力漩渦,誰知道會有什麽“能”人出現呢?異能者是千奇百怪的,什麽都有可能。她從來不敢小看任何人。
就在她權衡利弊時,久違的小黃鴨撲騰撲騰翅膀,溜達出來,“呀,宿主,在想什麽事情,這麽苦惱?”
“我在想……怎麽燉鴨湯?不,我不是很喜歡鴨湯,更喜歡烤鴨!把鴨脖子掰斷,割了喉嚨放出鴨血,再把所有內髒掏出來,裏麵塞滿香料……”
小黃鴨瑟瑟發抖,“宿主,不用這麽冷酷吧?本係統精靈也有休假的權利啊!”
“哼。究竟是休假,還是避開隱藏任務,你心理清楚!”
“哎,宿主,我也不想的啊!任務就像排泄,該出現時,就得讓它出現,不出來是會憋死係統的!”
芸熙隻是冷笑。如果這不是小黃鴨的算計,她才不相信呢。隻不過,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因為農場是她的弱點,她不能放棄解除農場毒素。除此之外,再要挾一個試試看?
“這一次就算了,小黃鴨你給我記住,下不為例。如果再有一次,我會讓你嚐嚐什麽叫做雪藏。”
小黃鴨腦袋一縮,豆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想也知道,這不可能是唯一的隱藏任務,隻要觸動就可能會引發發布。
不過它實在是怕了芸熙了,很擔心鬧得下你死我活,所以想出一個掩耳盜鈴的招數——避而不見,讓刻板的原始係統應對宿主。結果還好,它不在,芸熙也順利接了任務了,看來宿主也是需要調一教的。
調一教得法,不就順心順意了嗎?
小黃鴨絲毫不知道,芸熙此刻已經學會了收斂氣息,不讓人察覺她的真實想法。原本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小黃鴨放鬆了許多,覺得兩個人目標一致,行為理念也沒什麽衝突,是可以和諧相處的。
結果突然冒出來隱藏任務,不接就將你打回原形,這違背了她人生的信條,敲醒了她的腦中警鍾。她突然覺得,她和小黃鴨的關係不是平等的,更不像之前填寫的“申請居留”的協議性質,出了問題還能找個第三方申訴,找個中間人進行協調。
她隻能被動的選擇接受。而小黃鴨可以肆無忌憚的違反約定。隻要像這次,它消失一段時間,不和你直接衝突,還能拿著她兩訂的合同,去找仲裁部門裁決嗎?
沒可能的。人隻能靠自己。任何時候都要想著獨立,而不是依靠他人。
這番心理活動,小黃鴨不知道,它還拍著翅膀,“宿主如果是想上法庭幫索安的話,本係統有辦法讓宿主可以嚴密控製身體的各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