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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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所在的那木屋便是望鄉台, 這塊三生石豎立在那兒已有數千年,傳聞三生石不止一塊, 本是仙家物,後陰差陽錯流落各地,其他界的蹤跡已然不可查,忘川河邊這塊倒似乎是某位仙人親手放在這兒的, 即便是四時更迭, 鬼魂往複, 依舊一動不動地靜立在原地。
“三生”指“前生”、“今生”與“來生”, 魂魄行經此處,在接過孟婆湯前要是注意到了厚厚石苔下的青石, 便能被她允許去看上一眼, 那巨石上記載著每個人的前世今生, 凝神看著上頭的字時會不經意地想起上輩子遇到的人做過的事,偶爾心有執念的鬼魂定定看了一會兒後, 突然就會端起之前怎麽都不願意接過的孟婆湯一飲而盡, 沒人知道麵對著三生石的人到底看到了什麽, 隻聽說若是與之有緣, 說不準除了前世與今生, 還能看到來生的事,但看過的人都已經喝下孟婆湯往生了,就算追去人間界問他也不會記得,因此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實這個傳說的真實性。
孟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習安看向三生石的視線,想到他轉生鄉工作人員的身份, 又因為她此刻的注意力正放在手中的木盒上,沒什麽心思與他周旋,便對習安微微一笑道:“大人若是想看,去看便是,奴家還有些事,失陪。”
除了夫妻,孟婆一次隻接待一位客人,為了處理一下從廣榭那兒受到的東西,她對著習安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留下他一個人站在望鄉台前,習安回頭看了一眼橋的那頭靜靜等著的幾個鬼魂,心想孟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沒空理會他們,就放心地往邊上走了兩步,來到了三生石前。
在奈何邊這詭秘的昏暗光線中,原本應該是一團團碧青色的苔蘚染上了落日的昏黃,將三個篆體狂草大字遮了大半,若是看的不仔細,大概就直接將這塊半人高的青石當做了普通的石頭,連綿回繞的筆勢狂放隨意,像是當年誰乘興揮毫隨手寫下了這三個字,原本隻是準備隨便看看的習安隻那麽一眼就凝了神,目光與心神像是被卷入其中一般,皆不由自主地隨著筆鋒走勢動了起來,恍惚間他產生了某種幻覺,就仿佛當年那位仙人書寫時自己就在一旁,親眼瞧著他一揮而就的模樣,等最後一筆結束,異變突生!
忘川河的血色河水陡然拔高,明明看起來並不算深的河水莫名卷起大浪,習安瞳孔微縮,耳邊仿佛響起了折婉曾提及的話——
“落入無間地獄倒還有一線生機,若鬼魂跌入或妄圖穿過忘川,會融在惡鬼的怨念和痛苦組成的血水中,受盡折磨不得解脫!”
他人的警告習安向來不會拋之腦後,第一時間就想跑向高處躲過忘川水,可他的腳不知為何就像生根了一般,踩在堅實的土地上無論如何都不能挪動分毫,於是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那紅的有些發黑的巨浪拍向了自己!
然而,蝕骨鑽心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他仿佛被泡在了溫暖的金色液體中,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仿佛天地間就隻有他一人,許久的空白後,習安突然覺得身體仿佛被劈裂般地驟痛了起來,緊接著眼前閃現過一汪清冽的湖水,下意識眨了下眼睛後,畫麵開始出現變化,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因為太過陌生而幾乎要認不出來的,自己的父親。
年輕的男人似乎十分緊張,近在咫尺的臉非常不自然,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從習安的角度看去,自己似乎正在男人的懷裏,正當他為此感到驚訝的時候,他的視角一晃,突然遊離在外成為了旁觀者。
這裏是婦產科的手術室門口,旁邊站著的是護士和醫生,年輕的男人動作抱著懷裏皺巴巴的嬰兒,因第一次抱小孩動作僵硬極了,一旁的護士溫聲講解了幾句,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這下自然了許多的男人盯著懷裏的嬰兒看了好一會兒後,突然將自己的孩子遞給了護士,朝著裏頭探頭探腦地急聲道:“我媳婦兒呢?我媳婦兒怎麽樣了?”
醫生見男人如此緊張自家媳婦,不由得笑著調侃了兩句:“精神著呢,說讓你看看寶寶,你家小子也很健康,六斤八兩,出來的時候還有力氣踹我一腳。”
聞言顯然鬆了口氣的男人扒著門框往裏頭看:“那我現在能看看她嗎?”
醫生樂了:“你不要兒子啦?”
年輕男子瞥一眼護士懷裏跟小猴子一般的嬰兒,隻差在臉上寫上“媳婦最重要”這幾個大字了,醫生大概也沒見過這樣的,嘿地笑了一聲:“還頭一回見到隻管媳婦不管兒子的……行了你進去吧,小心說話別讓你媳婦兒氣壞了崩到傷口,孩子我們先送去新生兒護理室,別忘了來領啊!”
男人匆忙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往裏頭走,習安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男人手忙腳亂地照顧前照顧後,病房裏的女人虛弱卻溫柔地微笑的模樣,午後的陽光明媚溫暖,使得整個畫麵看起來溫馨又美好,女人雖說麵上帶著幾分憔悴,眼神卻微微發光,在男人忙完手裏的事坐到她身邊想要給她削個蘋果時,伸手握住了他寬厚的手掌:“我們的寶寶活著。”
男人沉默了一瞬,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點了點頭:“嗯,活著。”
從這刻起,習安眼前的畫麵突然就開始飛快地變化,那剛出生時皺巴巴的嬰兒臉色很快紅潤了起來,不多久就長成了肉呼呼的模樣,坐完月子後,女人和丈夫抱著孩子回了家,二人將剛出生才不過一個月的孩子放在了床邊的嬰兒床內,兩人溫情地接了個吻。
男人是孤兒,女人的父母也早就去世了,家中並沒有多少親人,孩子的滿月酒就請了街坊鄰居、同事與為數不多的友人,熱熱鬧鬧地接受了旁人的祝福,給孩子取了名為“習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看著男人摟著女人笑得有些傻兮兮的模樣,習安一言不發,繼續以旁觀者的姿態往下看。
第二天出門買菜的男人在自家門口發現了不知被誰塞進門縫來的一張賀卡,裏頭夾著一瓣手工製作的蓮花書簽,要不是上頭明明白白地寫著祝賀自家兒子滿月,估摸著他要以為這是誰放錯了地方,那蓮花花瓣小小的一片,看起來像是剛被摘下來不久,仿佛還能掐得出汁水來,男人似乎覺著有趣,轉身回到書房裏,翻出了相冊將之珍重地夾了進去。
習安看著他們慢慢養大孩子,看著他們因為他第一次開口說話而欣喜不已,看著他們因為他邁出第一步而高興的模樣,看著他們教導他是非對錯,看著他們依依不舍地將他送進了小學……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孩子十一歲的時候,在某次外出時遭遇車禍,與孩子一起坐在後頭的女人下意識地將他死死護在懷裏,在猛烈的撞擊中身體騰空飛了起來。
車窗玻璃布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痕,車頭凹進去了一大塊,變形的鐵殼將遭受重擊而昏厥的男人死死卡在駕駛座上,女人模模糊糊地睜著眼睛,沾著血的手下意識摸了摸懷裏的孩子的腦袋,在周遭嘈雜的尖叫聲與呼喊聲中,她仰起腦袋想要看自己的丈夫一眼,用盡力氣呼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肇事的司機臉上因醉酒而染上的薄紅被這一幕嚇得發白,倏然轉身似乎想要轉身跑開,奈何目擊的人實在太多,已經有人報了警,他哆哆嗦嗦著掏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喊人來幫他,之後就頂著路人譴責警惕的視線,跟鵪鶉一般縮在路邊,要不是知道他撞了人,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大概會讓人覺著他才是受害者。
習安雙眼微紅,麵無表情地握拳向前兩步,揮拳狠狠地朝著他的臉上掄了過去——但這顯然隻不過是他的幻覺而已,習安那充滿著憤怒與仇恨的一拳穿過了肇事司機的臉,輕易地落了空,收不住力道地向前踉蹌了兩步,他穩住自己的動作後猛然回頭,死死盯著毫無所覺的男人,最後還是停下了自己那毫無意義的動作。
有什麽用呢?即便再想殺了這個人……
警車與救護車來的並不慢,可依舊遲了,男人當場死亡,女人被救出來時昏迷不醒,送進醫院後依舊顱內出血宣告死亡,被她護在懷裏的孩子幸運的活了下來,因為此時是夏季,隻穿著短袖和寬鬆短褲的孩子裸·露在外的半個身子的皮膚,不是擦破了皮就是被碎玻璃紮了血窟窿,即便流了不少血也沒有哭的少年任由醫生為自己止血,透過車窗死死地盯著那被幾個人護在身後的男子,直到救護車駛出很遠再也看不見那人,才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肇事司機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長相漂亮看起來就像是被從小嬌生慣養的,而圍在他身邊與警察溝通的兩個男人穿著定製的西裝,一看就非富即貴,與之短暫的交涉後,警|察帶走了看似態度良好的男子與他的兄長和律師,經過一係列調查取證,幾天後,在醫院裏不言不語的少年見到了由警|察陪同來的,建議他接受對方賠償的律師。
十一歲的少年能懂什麽?左右繞不過那些慣與人交鋒的大人話裏的陷阱,又無人能夠依靠,隻得眼睜睜看著對方因認錯態度良好,又有背景為之活動,最後隻判刑三年緩刑五年,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自己的人生。
因之前父母做生意時貸的款還未還清,那筆賠償大半都用在了這上頭,沒人管理的店鋪很快就被人接手了過去,那幾乎不出現的女人的遠親為了那筆賠償接近少年,得知沒剩多少後又甩手不管,不多久,他就被送到了兒童福利院,在那不算多大的院子裏長大,在想要找到那個男人報複時被院長一次次攔下,上了初中,高中,高中畢業後沒再繼續學業,花了兩個月找到了合適的工作,用剩下不多的錢租了房子,搬離了福利院。
然後在某天傍晚下班後,遭遇車禍身亡,來到了轉生鄉。
那一生並不算多長,也並不驚心動魄,似乎遭遇了很多,卻也隻是芸芸眾生中相似遭遇裏的其中之一罷了,習安還是不覺得自己能原諒那個男人,意外身亡前幾年他就聽說了那人被家人送去國外的事,即便追過去報仇也大概是找不到人的,蘇鈺說的沒錯,他確實對那個男人心懷惡念,無論何時想起那個人,總是希望他過得不好,備受譴責,惡毒地詛咒對方不得好死,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這麽點小小的願望至死都沒能實現。
但轉生鄉對人生前的善惡分外看重,像那樣的人,大概死後得去地獄裏遭受幾十年的酷刑吧?等他重生之後再死去,估計那人還在地獄裏苦苦掙紮,想到這兒,習安總算得了幾分平靜,隻等著看那人的下場。
大概這輩子就到此為止,習安的眼前恢複成了一片白蒙蒙的模樣,在他以為終於結束了的時候,畫麵陡然一變。
迷霧逐漸散開,出現了一個幹淨整潔的辦公室,並不小的房間裏有幾個正埋頭工作的人,習安發現自己正坐在其中一個座位上,堆滿了資料與文件的桌麵上擱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手中正核對著兩份數據,他下意識看了眼電腦,從待機的屏幕反光中他看見了一張因為某種原因而印象深刻的臉,忍不住微微一怔。
那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明明比自己秀氣了許多卻又莫名顯得陰鬱的模樣不正是——
“複深冬,過來一下。”
在習安還有些恍然時,有人突然喊了這人的名字,下意識朝著那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明明是張陌生的臉,可不知為何就是知道這人身份的習安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對著對方道:“黃經理,怎麽了?”
那看起來不大好相處的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左手邊的文件:“這個,拿去核對了。”
習安下意識點點頭,將那文件夾拿了起來,見狀對方便自顧自低下了頭繼續處理手中的事,順口叮囑了一句:“仔細點,聽見沒。”
“好。”
應下來的習安轉身回了座位邊,剛想坐下,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磨砂的窗邊走了過去。
習安的動作一頓,在同事莫名的視線中將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放,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追了出去,此時的走廊內空空蕩蕩,仿佛他剛剛看到的身影隻是錯覺一般,毫不猶豫地朝著對方離開的方向跑了幾步,直到快到拐角處時,習安才驟然停了下來。
離他五步遠的休息區門口,顧風晟正和人事部總監談論著什麽,此時的顧風晟連大學時期的最後那麽一點青澀都沒了,年輕英俊的樣貌與成熟穩重的氣質使得他隻那麽一眼就吸引了旁人的視線,定製的合身西裝更是襯的他寬腰窄臀分外挺拔,不少來倒咖啡的女性員工經過時都紅著臉瞧瞧看他一眼,那隻差把春心蕩漾寫在臉上的模樣讓習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嘖,滿身的荷爾蒙。
似乎察覺到了習安的視線,顧風晟微微側過臉看了他一眼,見是他,臉上的表情突然就柔和了許多,丟下一旁的人事部總監,顧風晟走他的麵前,微笑的模樣看起來分外溫柔:“安安?”
習安張了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口,隻仰著頭仔細地看著自家鏟屎的,顧風晟伸出手,像之前那兩年做過無數次的那樣,摸了摸他的腦袋順了一把毛:“怎麽了?累了?想喝咖啡嗎?”
依舊是熟悉的手和熟悉的溫度,這讓習安差點就下意識地朝著他懷裏拱了過去,暗自警告了自己數次現在是人不是貓後,他忍下了那習慣性的行為,點了點頭算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他的表情實在太有趣,顧風晟忍不住又揉了他的腦袋一把,開口道:“——”
一片寂靜。
習安:“……”
這種關鍵時候,居然沒聲音了!
就算是幻境也不能太過分了啊喂!
壓根聽不見顧風晟在說什麽的習安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湊近他試圖讓他再說一遍,顧風晟大概以為他在撒嬌,俯身似乎準備與往常一樣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個吻——
在薄唇即將挨上皮膚的那瞬間,眼前生動的顧風晟頃刻化作了灰燼,這突發狀況讓習安的瞳孔微縮,看著周遭近乎真實的場景緩緩消失,他按捺住心中的慌張,再次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後,緩緩閉了一下眼睛。
等習安再次睜開眼,周遭的景象已經恢複成了奈何橋邊的模樣,他的眼前依舊是那塊長滿苔蘚的青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毫無異狀的手和身體,他抿了抿唇,轉身去看已經從木屋裏出來的孟婆。
溫婉的女子發髻上添了一支發簪,上頭鑲嵌的寶石流金溢彩,即便隔了幾步遠,依舊能感覺出那小小的青色寶石裏蘊含的靈氣,見習安因為看過了三生石神色有些恍惚,便十分貼心地裝做不知情,隻再次謝了他特地來望鄉台送東西的行為。
告別了孟婆順著原路返回轉生鄉的習安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再次回憶了一下他之前看到的幻覺,任誰再一次回顧自己的一生都會有些難以言說的複雜感,而重新遇見鏟屎的那畫麵……該不會是自己重生後的事吧?
會遇到顧風晟確實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為什麽顧風晟會用這麽親昵的態度叫自己安安?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隻貓?他居然會信?
習安還記得當時在禾嘉期提及自己的同學租住的房子十分古怪,時常發生一些超自然的靈異事件,例如電器突然打開、家具莫名其妙挪動位置、鎖好的房門和地下室被人打開、白色的影子閃現等現象,即便禾嘉期也去過那令人訝異的老房子一趟,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但顧風晟對此的態度依舊是不相信,隻覺得那是她們在自己嚇自己而已。
作為一個堅定的無鬼神論者,顧風晟居然能接受某個人類是自家死掉的貓的設定?開什麽玩笑!他寧願去相信如花似玉的季海堂是個攻好嗎!(……)
習安聽說過回溯過去的法術不少見,但想要知道未來發生的是已屬窺視天機,勢必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別說整個轉生鄉,據說整個天界會做這種事的也寥寥無幾,他當然不相信一塊石頭就能展現自己的未來,懷揣著對三生石的深切懷疑,他回到了南市的大殿內,將望鄉台的通行玉牌交還了回去,便回到了自己位於東市的院子。
沒過幾天,就恰好是南榮一月一次為習安施法的日子,這回冰鏡中的畫麵不再是顧風晟在校園裏穿梭的模樣,穿著筆挺的西裝坐在車內的男人仿佛與三生石給出的幻覺重合了起來,比起以往的模樣要變得更為強勢了一些,習安看著鏟屎的那模樣一晃神,忍不住想起了他溫柔地叫著“安安”的畫麵。
習安:“……”
……即視感太強,他覺著自己有點兒受不了= =
見顧風晟到了公司後徑直去了總裁辦公室,習安心裏有了點底,就沒再繼續往下看,因相處了快兩年,已經和他熟悉了的南榮挑了挑眉,頗有些意外:“不看了?”
習安點點頭,將冰鏡放下:“嗯,不看了。”
南榮隨手一揮,桌上那塊平滑的冰就化作了冰屑消失在了空氣中,想到這一年多來每次習安都是看的那人,他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那人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
習安聞言一愣,表情幾經變化,最後定格在了茫然上。
……重要嗎?
如果說重要,顧風晟的存在並不是必要的,沒有了他,習安覺得自己照樣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過下去,但如果不重要,他也不會隻認同了他的觸碰,丟了那條命去擋了刀,甚至回到轉生鄉後還下意識地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習安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這種情緒太陌生,作為人的二十多年他並沒有經曆過,也因此回答不上來,南榮看他那表情哪還不清楚他在想什麽,眸子沉了沉後,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雕花的木盒遞了過去:“新年禮物。”
莫名地看他一眼,習安想了想還是道了聲謝接過了那看起來頗有些份量的梨花木盒,打開一看,裏頭隻擱著一根細長的……紅色絲線?
……他所說的新年禮物,該不會是這個盒子吧?
習安嘴角一抽,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作為一個鬼仙大能,即使隨手送了一份禮也不該這麽簡陋才對,難道這盒子有什麽機關?
默默將木盒關上,他正準備翻過來檢查一遍,就聽南榮道:“這是七年前我特地找了個理由去上頭,到月老那兒拿來的,那老頭防我防的緊,一共就搶到了兩根,一根和淳於用掉了,剩下這根就送你了。”
習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貝兒的營養液!
讀者“abnormal月媚”,灌溉營養液 5 2017-03-29 08:32:03
哎呀憋死我了終於可以說了,習安壓根就沒有上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叉腰笑!
友情提示,二十四章唐影曾經很直白地說漏了嘴嘻嘻嘻(閉嘴
最近在備考,嚶腰疼了好多天,我覺著我要抽點時間鍛煉身體免得垮了_(:3」∠)_
至於愚人節,愚人節我肯定不更新啊!又沒人跟我表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