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局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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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番話, 讓原母胸中鳴響, 長久不絕。

    她不知望著女兒多久, 而後者眼裏沒有半分鬆動,隻有久違灼亮的恒心。

    原母突然覺得特別感動,又分外無奈,眼眶不自禁地發紅,平複了一會心緒, 她問:

    “你做好打算了麽, 這個工作不要了, 去了一線大城市,那麽高, 我怕你壓力太大,吃不好又穿不暖的……”

    說到底, 父母心意若此而已,最大的憂切僅僅隻是,擔心兒女過得不好。

    “做好了, ”原萊拿起一邊手機, 打開備忘錄:“都列在這裏。”

    把手機交給母親,她還走去一旁書台上把她的鏡盒取了過來。

    原母架好鏡框, 認真閱起上麵縝密齊整的小字,隨後看回來:“你要改行?”

    原萊坐到她身邊,頷首:“對, 不想做外貿了。”

    “那風險不是更大了?”

    “我有信心做好, ”原萊指了指一旁括弧號裏圈著的話:“先學習。”

    “考證?”

    “對。”

    “要多久?”

    “少則兩月, 多則一年,”原萊有條不紊地答著:“我會盡可能壓縮時間,提高效率。拿到zhèng shū了就著手下一步工作,有zhèng shū傍身和之前幾年的工作經驗,我覺得不會多難。”

    “嗯……”原母沉吟:“住房呢?”

    “這個月內就會找好。”

    “唉,”原母歎息:“魔都不比金陵,消費高不說,以後再回來一趟也沒那麽容易了,你萬一受了委屈,現在打個車不用兩小時就能到家,等到那會,就是四五個小時的事了,也不知跟誰哭去。”

    原萊微微一笑:“既然都這樣選了,我肯定也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了啊。”

    原母壓抑著哭腔:“媽媽承擔不了。”

    “又不是你承擔,”見媽媽哽咽,原萊也跟著鼻酸:“你放心,我一定孝順你,不會比現在差。”

    “我才不要你什麽孝順,我怕你又吃苦受罪。”原母揉揉眼睛,意外疲憊。

    “我不怕。”

    “年紀那麽小,也不知道怎麽照顧人。”她還是惦記著兩人的年齡差。

    原萊繼續開解:“他其實挺成熟的,我都這麽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哎……”總歸不放心。

    “媽,信我吧。”

    她這般意誌堅定,不屈不撓,原母隻能妥協,“反正是你選的,你就放手去做吧。”

    這些年,也許她真的圈禁了女兒太多。過度渴望她安居樂業,穩定無礙,不料親手織出了密密麻麻的網罩,把她悶在裏麵,密不透風,不見天日,在心裏深處裏孤寂了許多年。

    罷了罷了。

    想不通也得強迫自己想通,原母心軟回道:“做了就別後悔,我這還有點存款,你都拿走,去了新地方也別委屈自己,該過成什麽樣,就得是什麽樣。”

    ——

    原萊自然拒絕了老媽的存款支援,和媽媽聊徐星河到九點多,她才又喊了輛的士趕回市區。

    雨已歇止,萬物清淨。

    路上,徐星河給她發了微信,頭句就問:shì pín嗎?

    原萊:為什麽要shì pín?

    徐星河:想見你了。

    原萊心道這人真是想哪做哪:我在車裏,光線暗。

    徐星河立即問:去哪,也不跟我說聲?

    原萊跟他杠上:你到學校了不也沒跟我匯報?

    徐星河:我在等你來問,等得花都謝了。

    還玩這種**老梗,原萊笑出了聲:我有事回家一趟。

    徐星河:什麽事?

    原萊:你是jǐng chá審訊啊?

    徐星河:人夫查崗。

    原萊合不攏嘴:哦。

    徐星河:說。

    原萊:回去見我媽媽了,和她說喜歡你。

    徐星河:……

    原萊:怎麽了?

    徐星河:有點緊張。

    原萊:我都回來了,你緊張什麽勁?

    徐星河:你把我往死裏誇了嗎?

    原萊:沒有。

    徐星河:說什麽了。

    原萊正要打字,屏幕一滅,那頭已經急切地來了diàn huà。

    她笑著清了下嗓子,接起來:“喂?”

    男孩聲音一如往常清爽:“嗯。”

    “嗯——?”

    “說我什麽了?”他直奔重點。

    原萊收起笑,口吻隨意逗他:“就說你年紀小啊,還在讀書啊,還沒工作啊……”

    “就這些?”徐星河打斷她。

    “對啊,”原萊愜意地靠到椅背:“那還要說什麽,肯定要如實匯報你的情況呀。”

    “我學曆呢,身高長相,我發朋友圈……”長年舌燦桃花的徐星河,鮮見的詞不達意:“獲獎的那張圖,你給你媽看了嗎,我的小工作室她也得知道吧,雖然沒工作,怎麽也是個潛力股。”

    “喔。”原萊已經憋不住嘴唇了。

    “哦什麽,說了沒?”

    “我都回來了誒。”

    “沒說?”

    “嗯。”

    “……”那邊突地死寂,好半天,才遞來沉悶一句:“也行吧,我以後見家長了自己說。”

    “哈哈,”原萊繃不下去,笑出了聲:“長輩都喜歡謙虛的,你還要擱我媽那自誇麽。”

    徐星河還是那個故作沒精打采的聲音,“內人指望不上,女婿隻能自己來了。”

    “我說了——”原萊快笑死了,坦誠一切:“全說了,什麽都沒落瞎,誇的你天上有地下無的,連你遊戲打得好都說了。”

    “這個就別說了。”

    “你不是很引以為傲嗎”

    “……這是我們師徒間的私人情趣。”

    “你走吧你。”

    “才說了三秒鍾就趕我走?”

    “哪裏三秒啊,”原萊把手機放低,“都三分鍾了。”

    “跟三秒有區別?”

    “哦,你在宿舍?”

    “嗯。”

    “你就在宿舍這麽正大光明,嗯……”原萊頓了頓:“厚臉皮地說騷話?”

    “怎麽了?”對麵不以為意:“他們和女朋友不都這樣?”

    隱隱約約地,耳畔傳來齊聲嚎叫抗議。

    一定是他的室友了,原萊輕笑。

    “你們能閉嘴嗎?”徐星河似乎把diàn huà拿開了一些。

    又有人喊道。

    “滾!”有人踹了下椅子。

    手機又被他重新貼回耳畔,男孩在笑:“我去治一下他們,你等等,我一會給你回diàn huà。”

    又是他室友捏尖了嗓門,陰陽怪氣地學他說話。

    “好。”答完,原萊就安靜笑著搖頭,感慨青春有趣。

    另一邊,寢室裏,徐星河直接飛了本書過去,砸到吊兒郎當翹腿躺床上的齊思源身上。

    “你幹嘛!”刺毛頭瞬間豎起。

    “以前你們打diàn huà我鬧你們了?”徐星河環視四下,目光如冰。

    吳垠川抓抓頭:“我們替你激動啊。”

    齊思源抱緊自己的小被子,八卦道:“誰啊誰啊?是不是那個七歲啊?”

    “什麽七歲?”吳垠川瞬間精神奕奕。

    “不關你們事。”徐星河靠回椅子,拿起手機。

    “哈——”齊思源擬出奇怪的語氣詞:“肯定是七歲了。”

    “到底什麽七歲啊。”

    齊思源靠到床杆子邊,卡著下巴問下邊:“小星星,能說嗎?”

    徐星河蹙了蹙眉,晃了兩下長腿:“你都說了。”

    齊思源得到認可,一下子撅起上身:“就一個比他大七歲的xiǎo jiě姐。”

    “啊?”吳垠川驚訝:“可以啊老徐。”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真是看不出來,”他立即把椅子拖到徐星河邊上:“漂亮嗎?有zhào piàn嗎?”

    徐星河長睫微斂,神態專注地給微信裏的人發消息,一副無暇顧及他的樣子。

    “喂!”吳垠川不肯善罷甘休,拍他肩,見他如耳聾,蹭得湊到他手機前。

    徐星河瞬間熄掉屏幕,語氣淡淡:“太漂亮了,不給看。”

    “哇,”齊思源幹笑,海豹那樣鼓了兩下手:“哈哈,厲害了。”

    “知道漂亮呢,不漂亮能給你看上嗎,”他越這麽藏著掖著,吳垠川越好奇得不行:“你咋這麽摳呢。”

    “會見到的,”徐星河瞥他一眼,轉過身,望向齊思源:“老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

    “過幾天再告訴你。”

    “還賣關子?”

    “還不到時候,但非常需要你幫助。”

    “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吧,”他把書丟回來:“下次再扔老子試試,看我還幫不幫你?”

    徐星河穩穩接住,挑眉一笑:“知道了。”

    吳垠川不高興了:“怎麽不需要我幫助呢。”

    徐星河放下手機,轉而開了筆電:“你回你自己位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行吧。”被嫌棄的吳同學又慢慢把凳子挪回去。

    片刻,耳根終於清靜,徐星河單手支著下巴,單手滑動鼠標,眼光不離一寸地瀏覽著屏幕上的每行每列,每一個字。

    用手機記了幾個號碼,徐星河挨回椅背,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原萊已經到家了,他心也微微放下。

    和他說了去洗澡,卻突地回了頭,興致衝衝給他發語音。

    “我在車上聽到電台放了首歌。”

    “想分享給你聽。”

    “可沒注意名字。”

    “但歌詞特別好,特別好!”她又重複一遍,興奮地說:“可我剛才找到了那首歌的名字。”

    徐星河彎著嘴角,打字問:什麽?

    那邊沒有再回話,而是發來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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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星河當即塞上耳機,聽著,聽著,他唇畔不自覺浮出笑意。

    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在他眼裏,她怎麽會是普通人,她獨一無二的成熟與天真,有讓他著迷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