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文人相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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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防盜章!訂閱不足50%, 48小時內無法看見新章內容! 雖然還未開始結果, 但接上的幼苗,沒有枯萎的跡象, 切實的在生長。
如此一來, 滿城皆驚,堪稱神跡。
誰見過長著胡蘆根的西瓜?
那究竟得是葫蘆還是西瓜?
多數人不信,去看過後,卻不得不信。
連朝廷都派了專人,去查驗真偽。
最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西王村不必再怕今年無收, 如今還是幼苗,成瓜已被人高價定下。
不少權貴迫不及待的就想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西瓜, 得是什麽模樣。
村民掐指一算,照往年收成來算,甚至要多賺個十番不止。
因此事影響最大的, 大約就是那些個算命的了。
陛下崇尚修仙,長安城街頭就有不少遊方術士。
先前不屑漠視的還好,放過狠話的人,如今隻覺得臉頰生疼。
捂著臉, 抱著自己的報牌,開始瞎掰。
宋問這冷不丁的來這一下,真是讓不少人措手不及。
消息傳的洶湧, 百姓不知道宋問的名字和來曆, 卻知道雲深書院。
此番一來。
雲深書院被吹得天花亂墜, 世間無二。
一不小心傳得誇張了些,就說書院裏麵有一位高人。
已經得道成仙的那種高人。
街頭巷口處,還在消化這個消息。
唯有成仙的宋問,依舊悠哉。
實在是跟她沒多大關係。
村民賺錢了,又不會給分成。
書院出名了,又不會漲薪酬。
宋問依舊是那個低調的宋問。
這天她如往常般到了書院,在門口就被等候許久的傅知山給逮著,抓住後急急往裏拽。
“不要衝動!”宋問安撫道,“助教,助教我知錯了。往後我一定更早來,不讓你發現我逃課的!”
孟為趴在長階前,看見她的身影,追在後麵喊:“先生!先生今日上課嗎?!”
“上課上課!”宋問喊道,“助教您看,我還得去上課!”
傅知山道:“上課不急,先等等!”
傅知山竟然也會說上課不急?
孟為瞠目結舌。
看他那架勢,怕拿自己先生出氣。
回身吼一嗓子,喊了自己的兄弟,跟在兩人的身後。
傅知山一路帶著人去了書院正廳。院長也在。
諸位學生隨後湧了進來。
傅知山將宋問按在椅子上,轉身道:“院長,您來做個見證。”
院長不明所以。
“幾日前我同宋先生打賭。後來偶然聽到城中傳言,於是我便去西王村查看,發現確有其事。是我輸了。”傅知山別過臉,搖頭道:“原來真是我見識淺薄。”
院長說起這事,心情便一陣輕快。在中間打圓場道:“誤會解開便好了。你二人既是同僚,往後好好相處。宋先生你年紀尚輕,可多向傅先生討教討教。可也所學甚廣,怕是知山你也比不過呀。”
宋問點頭應和:“不錯不錯。宋問莽撞,平日裏多虧助教提點。”
院長揚手道:“好好好,那上課了。宋先生帶著學生們去吧。”
“且慢,你還不能走!”傅知山轉手遞給她一把剃刀,“你來割!”
宋問:“……”
竟然是要她動手?
“先前宋某是玩笑話,助教竟還當真了。”宋問幹笑著問她身後的學子們道,“你們當真的嗎?”
眾生搖頭,表示豈會豈會。
傅知山硬要塞到她手裏:“言出必行。我傅知山還不至於如此老不羞。你盡管割。”
宋問:“……”
宋問道:“我不會啊。”
傅知山道:“隨意割。也不要求你割得好看。”
宋問見他如此堅持,又看了眼手中的剃刀。
鋒利的刀刃,將她看得眩暈。往旁邊一遞:“你來?”
李洵倉惶退開一步:“學生不敢。”
宋問道:“先生也不敢呀。動刀動劍的多不好呀。”
他們這邊推搡來推搡去,傅知山看不過,拿起一把剪刀,自己動手,狠心一剪。
那原本打理整齊的胡須,頓時就像割過的韭菜一樣,隻剩了詭異的半茬。
眾人凝固在原地。
“既有錯,自當該罰,否則何以服眾?宋先生尊我年長,不忍動手。我也不該逼你。”傅知山摸了把自己的胡渣,“夠了嗎?要不再剪一刀?”
眾人搖頭,然後又匆忙點頭。
宋問道:“夠了夠了!”
傅知山朝她欠身行禮道:“宋先生,從今往後,您便也是我的老師。”
宋問忙回禮:“不敢當。助教言重了。”
傅知山堅持拜道:“一字便可為師,何況傅某這次,受益匪淺。”
隨後掏出個手帕,將手上抓著的一把胡須包住。
宋問兩手恭敬的遞還剃刀。
傅知山接過,便行告退。
孟為沒忍住笑出聲來。
馮文述等人也跟著笑出聲來。
宋問在後麵踹著他們趕緊回學堂去。
孟為回身道:“先生。院長平日裏不在書院的。傅先生都說要尊稱您一聲先生,在書院裏,您是誰也不用怕了。”
宋問還未開口,馮文述先行:“此言差矣。先生就沒有在怕的。”
梁仲彥跟著打趣道:“誰敢來抓先生的錯,怕是要先小心自己的胡子吧。”
宋問摸著下巴道:“可我這人,偏偏就是喜歡抓別人的錯處。尤其是我學生的。”
眾學子立馬噤聲,快步逃開。
宋問的學堂,今日已經被擠滿了。
除了原先的座位,走道上,還有後排的空地,滿滿當當都是人、
這都是其他科的學生,慕名來旁聽的。
他們對嫁接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又對外麵流傳的仙道學說不置可否。
所以來聽聽宋問的講解。
帶他們來的先生先道:“未經商量便來了。請宋先生勿要責怪。”
“哪裏?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君子之樂也。”宋問道,“諸學子看得起我,倒是成了我的樂事。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諸生行禮道:“先生好。”
狹小的學堂,與擁擠的學子。
這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宋問望著他們,仰頭回憶道:“我來這裏的第一課,是講‘土’,當時我的學子們呐……”
“咳咳!”
底下一排的誇張的幹咳聲。
孟為打斷她道:“先生,往事已矣!”
眾生:“已矣已矣!”
宋問好笑,也不再奚落他們。
和他們講了一堂課的生物。講些淺顯的。
雖然大部分學子都沒聽明白,但起碼也知道,所謂嫁接,跟佛道玄說是無關的。
早上課業結束,宋問便收了東西,準備回去。
從書院中央的長階上下來,被一人攔住去路。
“宋先生?”那人上前,淺笑道:“久仰大名。”
宋問打量他兩眼。衣著華貴,氣質彬彬。
看著比她小上兩歲,十七八的模樣。
不是雲深書院的學生。
公子道:“方才在外麵聽了先生半堂課,真是茅塞頓開。”
宋問:“你聽懂了?”
那人微微一愣,又笑道:“怕是我太愚鈍。隻聽懂了個大概。”
宋問轉而笑道:“公子有把折扇,我也有。真是有緣。”
“哦?”公子看了眼手裏的扇子,“唰”一打開搖了搖,笑道:“朋友送的。”
宋問看清扇麵,卻是眉毛一挑,推開半步,再行施禮道:“宋問見過太子殿下。”
唐清遠動作一滯:“先生見過我嗎?”
宋問道:“這把扇子,宋某在三殿下那裏見過,看他很是珍惜。如今在您手上,便也應該猜到,您的身份了。”
唐清遠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折扇:“原來是我奪人所好了。回去便還給三哥。”
宋問繼續道:“二位殿下真是兄弟情深。”
唐清遠問:“宋先生與我三哥,交情甚好。連這種小事也知道。”
“說不上交情。不過於城門一案,見過兩次而已。”宋問又退開一步,疏遠道:“宋某素來喜拘泥小節,上不得台麵。”
“先生實在過謙了。說到這城門一案,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好在為時尚晚,已向父親請奏。”唐清遠道,“我想整頓官道,將其改為商鋪聚集之處,先生您看,可行嗎?”
“哦——?”宋問眼睛眨了眨,饒有意味道:“敢問殿下,是想如何整頓?”
唐清遠道:“封鎖官道,車馬不得入內。召集不同各行的商人,來開設商鋪。再行舉措,吸引百姓來此。”
“哦——!這想法實在是……超前!”宋問拖長了音,嘖嘖稱奇,抱拳敬佩道:“殿下愛民如子,慧眼獨具,實乃萬民之幸也。”
“過獎了。”唐清遠沒體會到她的陰陽怪氣,笑道:“先生若是感興趣,不妨一起小酌兩杯,探討探討?我也想聽聽先生的意見。”
“這……”宋問摸摸自己的肚子,煩惱道:“恰是不巧。近日腸胃不順,喝不了酒。”
唐清遠:“那便去品茶。春風樓的茶,倒還是不錯。”
宋問致歉道:“若是品茶,宋某已與人有約。先行告辭。”
唐清遠喊她一聲,但宋問腳步極快,連走帶跑,已經離開老遠。
唐清遠對兩件事情感興趣。
一是孟樂山的舉薦。二是所謂的嫁接。
所以他才親自前來。
這宋問初見他時還有親近之意,得知他是太子後,便避之不及。
唐清遠站在原地,蹙眉沉思。
莫非是唐毅和她說了什麽?
宋問是很想告訴他的。
不,就是覺得那場麵太尷尬了。
眾生疑惑道:“分析?”
宋問點頭:“分析,才是看清本質最快速的方法。既然你們已經插手此事,我就讓你們看個清清楚楚。一狀民訴,是如何上達天聽的。諸人聽聞的,又有何不同。”
宋問從懷裏掏出一小疊紙,開始點名分發:“孟為,你帶著這上麵的人去找門吏。馮文述,你帶這些人去找營田使。梁仲彥,你們去問問打人的農戶。趙恒,你有關係,去找縣衙主簿,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問他縣令的意思。李洵,你去探探,上麵的官員,是怎麽看的。”
這是她根據各位學生的家室背景分的組。
打通關係來說,是李洵那樣的高官子弟比較容易。但梁仲彥這樣的平民子弟,從氣場上更容易讓人親近,更適合做基層慰問工作。
宋問原本是打算,如果他們還不聽話,就把最不合適的人分到最不合適的地方去,給他們磨一磨。
可看他們現在這模樣,也不用敲打了。心都已經碎了。
他們的起點是不一樣的,將來會接觸的事情,也是不一樣的。
宋問希望他們一步一步向上。
宋問道:“這些人想做什麽,做了什麽,能做什麽,該做什麽,顧慮什麽,通通都給我問清楚。然後,打報告。可以商量,但是不允許抄襲。注意,結合自身。”
眾學子齊聲道:“是!”
看著終於有精神了,宋問滿意點頭。
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折扇和竹條,微笑朝眾人頷首,然後腳步快速往門口挪動。
一眨眼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又又又一次早退了。
她走的毫無前奏提示。馮文述剛想喊住她,無奈晚了一步。
麵麵相覷之後,數人開始照著分組集結討論,互相約定時間。
“哦對了。”
正在火熱處,門框邊上探出一個頭。
宋問折回來道:“好好上課,不得早退。我不是指我的課,我是指其他先生的課。再會。”
隨後又迅速消失在門口。
眾生:“……”
對於雲深書院,進士科乙班的學生來說,和宋問的課比起來,其他先生的課,都有些乏味。
講大道理,他們也是會的。
他們現在隻想動手做事。
於是第二天,他們輕車熟路的集體蹺課了。
孟為端著一大鍋湯,來到城門口。
用勺子舀了一碗,親自奉給門將:“大哥,大哥來喝碗湯吧。”
門將兩指推回去,戒備道:“你們想做什麽?”
孟為哈腰道:“就是覺得大哥辛苦了,來給大哥送碗湯。”
門將退開一步,惶恐道:“不辛苦,不必。”
孟為繼續施禮道:“先前是我們莽撞,得罪了各位,因此才來賠罪,希望大哥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