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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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時候, 秦筠沒送他, 而是派了常薈過去。
見狀,王信崴進了馬車便變了臉,朝身邊的幕僚道:“初見我見她還以為是個有大主意的,沒想到膽小成這樣, 不過透露些意思,連見都不敢再見我。”
“晉王的性子太隨遇而安。”幕僚一臉可惜,他們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在山上當大王,就是有野心也磨沒了, 等到了京城,見識了繁華我就不相信她還能如現在一般。”
“可晉王如今避之不及的模樣,也不曉得什麽時候能想通入京。”
“她想不通, 我們幫她想通就是。”
王信崴哼了一聲, 王家謀劃了那麽久, 怎麽可能會被秦筠的態度打敗,他這次無法把她請回,王家自然還有別的辦法, 不管她有沒有那個心, 都得有了, 要不然他們王家不就成了一場笑話。
秦筠拒絕王信崴的時候態度堅決, 本以為因為這個她能一段時間不用聽到京城這個詞, 哪想到王信崴走了沒多久, 她也得跟上他的步伐上京。
而她上京的原因倒不是因為王家。
……
……
秦筠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瞪大的眼睛有幾分傻氣。
三年未見,秦筠雖然長高了不少,但在這人麵前依然矮了一個頭,要仰著脖子才能看他。
秦筠嚇傻了,男人也不說話,如她看著他一般,凝視著她。鳳眸漆黑如夜,深邃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秦筠反應過來,下意識屈膝跪拜,趙鄴卻像早料到了她的動作,穩穩抓住了她的手:“免了。”
聲音低沉磁性,仿佛跟三年前無異。
秦筠盯著趙鄴扶住她的手,因為他這一攙扶,兩人的距離進了一步,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清冽的味道刺激,秦筠清醒了許多,抽離了手,沒有跪,卻也沒有像剛剛一般盯著他的臉。
“陛下怎麽會來了?”
“自然是來接皇弟。”進了這屋子,趙鄴的目光便沒有從秦筠的身上離開過,如今她低下了頭,他的目光依然看著她。
目光淡淡的,像是無意,但秦筠卻覺得身子越來越僵,指尖都不敢輕微動一下。
三年未見,他的氣勢更嚇人了,這樣的男人,王家人還想讓她去跟他搶皇位,知不知道她站在他麵前光是不腿軟就是拚盡全力了。
“陛下怎麽能親自過來,京城離了陛下,現在怕是已經一團亂。”
“朕不親自來,又怎麽接的到皇弟。”
趙鄴理所當然的回答讓秦筠想起她當年回京扶靈,他說的那些話,一時間腦中的思緒又亂了,半晌沒接上話。
趙鄴也不急,坐在了屋中座椅,見她沒跟過來,招了招手:“過來。”
秦筠遲疑地走了過去:“陛下,我……”
“才幾年沒見,皇弟便與朕生疏成這樣,幸好朕來了。”
趙鄴是能把溫情敘舊說出肅殺味道的人。
雖然怕趙鄴,但畢竟是一同長大,秦筠過了前頭的不知所措,就慢慢鎮定了下來。
“我是被皇兄嚇到了,皇兄知道我膽子小,得緩一緩才能回神。”
“不急,慢慢緩。”趙鄴翹了翹嘴角,手掌突然放在了秦筠的頭上,待他揉了片刻,秦筠才反應過來猛退了一步。
“皇兄?”
趙鄴收回了手,鳳眼半眯:“筠兒長大了,連頭都不允大哥碰了。”
秦筠抿了抿唇,不曉得趙鄴到底是抽哪門子的瘋,從小便是她單方便的喜歡纏著趙鄴這個大哥,他一向討厭與她親近,更別說碰她頭這樣的事了。
難不成過了三年,他依然還對她抱著不該有的心思?
秦筠抿了抿唇:“臣弟都到了該娶妻的年紀,怎麽能讓皇兄亂摸腦袋。”
趙鄴笑出了聲:“還是同以前一樣。”
秦筠不明白趙鄴說的一樣是什麽意思,他越放鬆高興,她就越覺得心中沒底,因為這並不是兩人一慣的相處模式。
她見過趙鄴露出不少次笑臉,但基本不是對她的。
所以這會看到他高興,她就覺得慎得慌。
“皇兄,風塵仆仆的過來,要不然先休息,等用了晚膳,再議其他。”
趙鄴頷首,環顧了一圈:“這是你的屋子?”
秦筠心中“突”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見趙鄴站起,徑自走向了床架的位子:“朕就在這休息,皇弟可要一起?”
秦筠猛地搖了搖頭:“這是我睡過的床鋪,怎麽能……”
“無礙。”趙鄴已經脫了外裳,隨意地掛在了衣架上。
待趙鄴脫了鞋,見麵前的人還不打算走,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皇弟要一起?”
秦筠下意識退了一步:“臣弟這就去喚侍女過來,皇兄好好休息。”
趙鄴進門時便揮退了所有的下人,此時門口站了一大堆的侍衛,秦筠出門便迎來了一堆的目光,在這些目光下秦筠反而鬆了一口氣。
比起趙鄴帶給她的壓力,這些算的上是什麽。
“王爺……”常薈上前,一向沒甚表情的臉上難得有了活氣。
“陛下在屋中休息,你派幾個侍女過來,”秦筠看向跟著趙鄴一起來的侍衛,反正趙鄴還未睡,應該會有空安排他們,她也懶得管了。
秦筠走後,趙鄴沒有立刻躺下,嗅著屋中的味道,手指在柔軟的被衾上滑動,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漆黑的眸子越加黑如濃墨。
“王爺,快到去王家的時辰了。”
秦筠睜了睜眼,上方的日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投下一塊光斑,正好照在她眼皮上,這一睜她就猛地又閉上了眼,手背遮著,聲音透著一股慵懶:“我哪兒都不想去。”
她性子一向懶散,以前在山上的時候,逛園子都算是她兩天一次的運動活動,現在到了京城,每天往禁衛所和皇宮趕,雖然有馬車代步,但她也覺得累的夠嗆。
難得有一天禁衛所告假,又不用去皇宮,她隻想懶洋洋的躺著什麽都不去想不去幹。
雪鬆知道主子這是懶病又犯了,不由道:“要是讓陛下知道王爺告了假,是為了在府中休息,那……”
雪鬆沒說完,秦筠便猛地站起。
“走走走,咱們換衣裳去。”
這行動力比發現樹上掉了蟲在身上還迅速,秦筠揮著扇子走在前麵,雪鬆無奈跟上:“今個王爺還是讓謝灃跟著嗎?”
“就讓他跟著,”秦筠頓了頓,“給他準備件像樣的衣裳,我就不相信他家人都是憑空蹦出來的,個個都像是大家小姐養在深閨不出門交際,沒一個覺得他眼熟。”
謝灃如沐春風的笑容有幾分無奈:“王爺若是想知道屬下家世,為何不直接問我。”
秦筠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回廊的謝灃,一點都沒有背後講人閑話的不安,不急不緩道:“連名字都沒告訴我對的,本王為何要信你說的話。”
再者她想知道他們是誰是想有個防備,而謝灃要是主動說了,這意義就不同了。
“王爺難不成覺得是你自個知道的,就可以下船了。”謝灃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
自從那天晚上矩越後,謝灃說話也越來越不加顧忌,秦筠睨了他一眼:“我從未上那條船,又談何下船。”
說完,雪鬆上前一步護著了秦筠,本以為謝灃要發火,卻見他輕輕笑了笑,清秀的眉目生動親切:“王爺說笑了。”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雪鬆又緊張的看向自個的主子,卻見秦筠不笑也不怒,徑自走了。
雪鬆匆忙跟上,順道瞪了謝灃一眼:“謝侍衛那麽愛在內院閑逛是不是想當內侍了?”
謝灃拱了拱手:“在下這就去換了好看的衣裳,請王爺與雪鬆姐姐稍等。”
“誰是你姐姐!”
謝灃天生一張笑臉,說話溫文儒雅,隨便一句話就像是他們有多親近似的。
到了屋裏,雪鬆忍不住朝自家主子告狀:“謝灃這人十足的討厭,跟個笑麵虎似的,看他笑就覺得慎得慌,府裏的那些丫頭卻都像是傻了一樣往他跟前湊。”
“府裏丫頭喜歡他?”
雪鬆知道主子在想什麽,可惜道:“這偽君子裝模作樣並未見他跟哪個丫頭親近,喜兒也碰了壁。”
聞言,秦筠也有些可惜。
“下次選丫頭的時候,多選幾個漂亮回來。”
“是。”
王家辦得算是家宴,秦筠穿的也不繁複,換了一身暗紫紋雲紋團花紵絲袍子,拿了把臨江仙灑金折扇,便算是打整好了。
一路到了王家,大門口已經停了不少的馬車。
說是家宴但看這架勢,人隻會多不會少。
秦筠的馬車停下便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王爺的馬車規製與別家的不同,四匹並行的高頭大馬,車沿懸掛的紫金色流蘇,怎麽能讓人不看。
四匹馬並行不好直接架進府中,王家管事急急忙忙請秦筠換乘轎子。
這轎子都是給夫人小姐準備的,秦筠倒是不介意,但想到外麵眼睛一片,便掀簾子下了車。
“不必,本王步行進府,也好看看外祖家中景致。”
秦筠下來便是聲聲見禮,秦筠見幾個小姐拿著帕子遮著臉看她,想到她跟常德開的玩笑,衝她們笑了笑。
一時間見幾個姑娘嬌嬌怯怯的想躲又壓抑心慌的模樣,秦筠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玩。
要不是她這身體不方便,娶一個嬌嬌嫩嫩的夫人,沒事逗一逗,把她覺得好看的衣裳首飾都給她穿戴應該會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