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婧如願以償拿到可妮兔, 吳俊一直追問許戈為什麽先走了，餘真讓他自己去問許戈。

    晚上, 餘真在床上翻來覆去，她不知道許戈怎麽會發那麽大火，好像他被欺騙了。可是，她欺騙他什麽？他問她，“還有多少事是裝的？擔心我被學校開除是裝的嗎？關心我也是裝的嗎？”她當時沒有回答，她捂著心口問自己, 是裝的嗎？

    許戈再一次曠操早退，上次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吳俊一大早就纏著餘真問：“昨天你和許哥在一起發生什麽事？”

    餘真低頭找書，“你沒問他嗎？”

    “他手機關機。”

    餘真抽出語文書, 皺眉，“他不會又想逃課吧？”

    吳俊攤手, “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我也不知道。”

    餘真扔下書，“他答應我要遵守紀律。”她自己打一遍許戈手機, 還是關機。

    一直到早讀結束許戈才來上課，冷冷冰冰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同學見了他都躲開。

    吳俊小心翼翼問他，“哥，昨天……”

    “我現在不想說話。”許戈冷著臉低頭刷手機。

    吳俊閉嘴看餘真, 餘真躊躇著要不要跟許戈解釋下昨天的事。

    曆史老師已經進教室, 曆史老師是副校長的小姨子, 上課很嚴肅。一節課她瞟了許戈三眼, 以前他隻在課堂上睡覺不會影響其他同學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他公然在課堂上玩遊戲，簡直不把老師放在眼裏。

    “許戈，你起來說說春秋戰國時期私營工商業勃然興起的主要原因是什麽？”曆史老師一點名，餘真就知道不好。老師點了一聲，許戈一動不動，他這會兒殺得正嗨。

    “許戈！站起來！”曆史老師聲色俱厲。

    許戈那局剛好打完，慢慢悠悠站起來，“老師，您剛才問我什麽？”他還問上老師了。

    曆史老師壓著火，“你來說說春秋戰國時期私營工商業勃然興起的主要原因是什麽？”

    許戈直一直塌著的背扭扭脖子，“主要原因是呂不韋用自己的小老婆投資政治成為當時傑出政治家、商人，帶動了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後世商人都以呂不韋為偶像，他的姓也取得好，LV。”

    “噗——”不知是哪個最先沒忍住，全班跟著哄堂大笑，嚴肅的課堂一下活躍起來。

    曆史老師氣得七竅生煙，“你給我滾出去。”

    下課鈴響得真是時候，許戈看著老師笑一笑，“要是下堂課的老師讓我滾回來，我滾遠了怎麽辦？”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曆史老師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摔了書氣鼓鼓出去。

    “哥，你簡直帥炸天！”吳俊還給他點讚。

    許戈坐回位子又恢複一臉陰鬱，“有煙嗎？”

    “有，一起。”吳俊起身，餘真不讓位，“課間就十分鍾，一去一回都不夠。”

    “也是哦，還容易被老師抓包。”吳俊看許戈，“要不……”

    “煙給我。”許戈抬手，看上去很煩躁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吳俊下意識看餘真，餘真知道許戈還在生氣，輕聲細語對許戈，“曆史老師說不定現在已經在跟班主任告狀。最壞的情況，她可能直接去找學校領導。你還在察看期，曠操，早退，課堂頂撞老師，你真不想在三中待了嗎？”

    許戈看著她嘲諷嗤笑一聲，“你是我誰？裝什麽關心！”

    “我是你同學，我答應過老師要看著你。”

    “同學？”許戈冷笑，“餘真，你他媽假得讓人倒胃口。”

    許戈的聲音整個班都能聽見，所有人都往他們這兒看。

    餘真臉上發燙，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俊也覺得許戈過份了，衝班上吼一聲，“看什麽看，都別看！”他皺眉看許戈，“哥，過了啊過了啊。”又安慰餘真，“餘真，你別往心裏去，他今天走得急腦子掉家裏了。”

    餘真拚命忍，她趴桌子上，不能哭，下一節還要上課。

    吳俊手忙腳亂不知怎麽辦，看許戈。許戈起身躁戾踢了腳凳子，走了。

    老師進教室，吳俊輕輕推一推餘真，“老師來了。”

    餘真臉從臂彎抬起來，袖子是濕的，眼睛是紅的，她低頭找書。吳俊張了張嘴想安慰她兩句，許戈這次真的太過份了。

    “上課了。”餘真什麽都不想聽。

    吳俊在網吧找到許戈。

    “哥，你這回太過份了。餘真怎麽也是女生，你當著全班的麵那樣……”吳俊一把拽下他耳機，許戈戴著耳機根本聽不到他說話。

    “我怎麽對她是我的事，她又不是你女朋友。”許戈懶懶開口，眼睛都沒從屏幕移開，手速驚人。DoubleKill！（雙殺）TripleKill！KillingSpree！（大殺特殺）QuadraKill！Rampage！（暴走）

    吳俊睜大眼睛看他，“許戈，我是為你好，你真把餘真氣跑了可別後悔。”

    許戈一臉不在乎，“跑唄。”什麽時候在一起過？

    “你！”吳俊都被他氣無語了。

    吳俊調頭就走，走了幾步又回來，拉椅子坐他邊上，好兄弟不就是這樣嗎，一氣就走算什麽兄弟。

    “你們昨天在鬼屋的時候是不是吵架了？”

    “她這麽跟你說的？”許戈手下的戰事正激烈。

    “她什麽都沒跟我說。”

    許戈冷笑一聲。

    吳俊耐著性問他，“什麽事不能跟我說嗎？”

    許戈看他一眼，“問她去。”

    這兩人拋皮球的功力那真是……分分鍾讓人想爆粗口。

    吳俊看著是問不出什麽，轉了個話頭，“下午去上課嗎？餘真挺擔心你。”

    “她擔心我？”許戈笑得自嘲，他也以為她會擔心他，最後都是裝出來的。

    這兩人一定是吵架了，吳俊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前一秒還深情凝望如影隨行，下一秒就鬧僵到底是因為啥事啊！

    餘真和姚圓圓在食堂吃飯，姚圓圓低頭挑著菜一口沒吃，看一眼餘真，再看一眼。她倒是一臉若無其事，該吃吃該喝喝。

    胡雅麗突然擠過來和她們同桌。

    “餘真同學還吃得下飯呢？也是，你也不用太難過，難過其實也沒用，你被甩是遲早的事，就是，當著全班的麵被甩，太丟人了。”她捂嘴笑。

    姚圓圓騰地站起來，“胡雅麗你別太過份了。”

    胡雅麗抱臂趾高氣揚看她，“這就叫過份？”她隨手拿起剛買的飲料全倒進餘真飯盒裏，“這樣才叫過份，你們能拿我怎麽樣？”

    餘真沒法吃了，姚圓圓擼起袖子指著胡雅麗，“道歉！”

    胡雅麗完全不理她，盯著餘真，“還以為許戈在乎你呢？還把自己當許戈女朋友？我請你喝瓶冷飲醒醒，不用謝我。”

    “你！”姚圓圓真的很想打人，餘真起身拉住她，“我吃好了，走吧。”

    “餘真，她們太過份了！”姚圓圓替她抱不平，餘真一臉沒所謂，拉姚圓圓走，“跟一群無聊的人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記幾個公式。”

    胡雅麗是來看餘真痛哭流涕的，沒想到人家完全不care，她自己倒成了跳梁小醜。

    “看你還能裝多久，哼！”

    下午許戈倒是來上課了，說是來上課一下午都是睡過去的。餘真該幹嘛幹嘛，零接觸零交流，兩個人變得完全像陌生人。

    晚自習難得沒有隨堂測試卷，語文老師安排全班去綜合樓多媒體教室看《羅密歐與朱麗葉》欣賞沙翁詩化的戲劇語言。六七八班一起，多媒體教室夠大。教學方法是同學之間自賞討論，所以電影剛開始沒多久老師就走了。

    餘真和姚圓圓坐一起，離著許戈的位置很遠。許戈身邊也插不進去人，六七八班的美女都把他包圍了，許戈看上去也樂在其中。

    課間有人進進出出，姚圓圓拉了拉餘真，“好渴，去買瓶水喝吧。”餘真點點頭，陪她出來。

    肥厚的芭蕉樹葉下，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許戈嘴上咬著煙，路燈下女生的身材凹凸有致害羞地低著頭看上去很緊張。

    餘真和姚圓圓要去小賣部買水就得從那兒過。

    “又一個不自量力向許戈表白的，肯定是聽了胡雅麗那幫人胡說八道。”姚圓圓看餘真。

    餘真什麽表情也沒有，“不是要去買水嗎，快走吧。”

    “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女生緊張得低著頭不敢抬頭看許戈。

    餘真剛好拉著姚圓圓從許戈身邊經過。

    許戈整個人在樹葉的陰影裏，看不清他表情隻有燈影在他側臉閃爍。

    “做做看。”他聲音懶散。剛好餘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