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凶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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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江上風雪急,薑意恒孑然一身,信步投東。
靜下心神,默默觀照內視,此時,他身體裏的情況很不容樂觀。
經脈穴竅上布滿了絲絲裂痕,被一枚枚龍虎交織的微粒填滿,一股股黑氣,若有似無,蟄伏潛藏。
丹田之,空空蕩蕩,卻有一株混沌蓮花,徐徐綻放,黑白二氣流轉。
仔細看,蓮花周圍還有數不清的蠅頭小字,不可琢磨。
全身血氣幹枯,當真是家徒四壁,屋漏偏逢連夜雨。
打了個哆嗦,又饑又餓,此情此景,怕是還不如個身強體健的普通人。
又想起林玄感當日的囑咐,要救林思君,需得用到:星草,映日白石,溶月小竹,亢龍心頭血,麒麟頭上角和鳳凰百寶喙。
薑意恒搖搖頭,這些真龍鳳凰,麒麟瑞獸,日月星辰,怕都是些虛無縹緲的神話詩史,無跡可尋。
卻又不敢放棄希望,思來想去,眼冒金星,撲倒在雪地裏。
白雪紛飛,漸漸蓋住了他的身子,隆起來一個小包,不大不小,像個饅頭。
一隊人馬迎著風雪,各個筋骨橫練,朝氣蓬勃。
驅著兩架馬車,在雪地裏留下一條條長長的車轍。馬車上裝著十幾口箱子,插起旗幟,迎風飄揚,寫著平安鏢局四個字,看來是群走鏢的江湖人。
“姐!你看。”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國字臉,招風耳,雙眼晶亮,天寒地凍,就穿著幾件單薄的衣裳,也不覺得冷,指著雪地裏,探頭探腦。
“好像是個人!”說話的女子,腰懸尺青鋒劍,英姿颯爽,身矯健,氣度不凡,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二人古道熱腸,喝停隊伍,雪地上一縱一躍,前去查看。
刨了小半天,終於挖出個人來,探了探鼻息,長舒口氣。
大雪下得天昏地暗,晝夜不分,薑意恒裹著毯子,睡在馬車上,路麵顛簸不平。
“你醒啦!”
睜眼就看見一張充滿陽剛之氣的年輕麵孔,咋咋呼呼地喊來姐姐。
薑意恒坐起身,看了看周圍,大都是些瓷實的漢子:“還沒請教?”
“我們見你暈倒在雪地裏”看著薑意恒清澈的眼睛,女子不自覺地羞赧起來,像是上了紅妝。
還從沒見過姐姐這般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模樣,少年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平白無故,怕是要撿個姐夫回來!”
“不要胡說!”瞪起眼睛罵道,鳳目含嗔,轉頭就走。
少年見狀,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周圍人也跟著起哄,冰天雪地,其樂融融。
少年叫做張龍,帶頭的是他姐姐叫張鳳,隨行有他們的二叔張顯,這趟鏢是要到東邊的寒山寺裏去。
薑意恒索性就跟著他們,走哪算哪。
大家也不嫌棄薑意恒累贅,一路上都輪著幫襯。
“嘿!兄弟,不是我說你,你這身子板可不行啊!”張龍捶捶胸口,梆梆作響,“性子還湊合,可要當我姐夫,怕是還夠嗆的。”
說著說著,張龍歎口氣,“父親走的上趟鏢,失了前蹄,丟失了大批的財物,人還受了重傷。”
愁眉苦臉,“鏢局裏百十口人,飯碗都要不保,可大家夥都是些有情有義的漢子,也不離開,要與鏢局同舟共濟。”
吐沫星子亂飛,突然,張龍氣不打一出來:“那雇主也不吵嚷,悠哉遊哉,原來是看了我姐姐!”
又接著歎氣:“實在是沒辦法,姐姐也隻好出來拋頭露麵。”
拍了拍薑意恒的肩膀:“兄弟,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薑意恒正喝著熱茶,冷不丁被這麽一拍,嗆得暈頭轉向。
“阿龍!有情況!”哨聲響起,極旋起來,眾人亮出刀劍,嚴陣以待。
正前方,糾集著十幾號凶神惡煞,奇形怪狀,身上的血腥氣撲鼻。
張龍心凜然,緊緊握住的長劍,心冒汗,初出茅廬,還沒見過這樣的亡命之徒。
張鳳臨危不亂:“敢問,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淩空挽了幾個劍花:“今日,究竟想怎麽個了結法,就請劃下條道來。”
“我們也不想欺負女流之輩,”說話的是個刀疤臉,陰鷙冷血:“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頓了頓:“這樣,你們之挑上個,與我們兄弟人分別比試比試?”
“大哥!也用不了這些功夫!我一人就能殺穿他們的老底。”這人刀口舔血,臉上全是可怕的刺青。
“那好,每場比試的勝者可繼續出戰,雙方誰先贏滿場,就算勝了!”刀疤臉眼神睥睨,冷酷狂妄。
張鳳愁眉緊鎖,心思飛轉,詢問地望向張顯。
張顯啪嗒啪嗒抽著旱煙,仔仔細細得打量著:“來人可是八臂人屠,馮默,馮兄弟?”
“好說!”馮默攤開:“這兩個是我的結義兄弟,鐵麵佛,程青山和鬼劍客,孟小樓。”
平安鏢局上下議論紛紛,這人,可是遠近聞名的殺魔頭,尤其是這個馮默,道上的人都稱他做八臂人屠。
外功剛猛無比,一雙鐵掌,斷石分金,性子殘酷,喜愛活活將人撕成碎片。
“輸了又當如何?”敲了敲的煙鬥,張顯此時進退兩難。
“我們也不為難你,”馮默指了指張鳳,“就留下她來。”
張龍一聽急眼了,振臂一呼:“抄起家夥跟他們拚了!”
張鳳伸攔住他,目光堅定:“這場比試,我們接下了!”
“姐姐!”張龍血氣上頭,怒發衝冠:“我們一起上罷,也未必就怕了這幾個賊人!”
張鳳搖搖頭,雙方實力懸殊,強行衝突,怕是以卵擊石,她是不願見到兄弟們有死傷的。
朝二叔點了點頭,率先出陣。
風蕭蕭兮易水寒,一江東流不肯回。
天寒地凍,紅心灼灼
張鳳回頭望了一眼薑意恒,不知有意無意,笑容苦澀。
再看麵前這人,滿臉刺青,都是些梵佛經。
鐵麵佛,不修禪心,殺生拳,不念慈悲,
雙目圓睜,恰似怒目金剛,體壯如牛,好比鐵塔孤山。
程青山深吸一口氣,胸膛鼓鼓,臉憋的通紅,眼裏全是血絲。
叉著步,結出拳印,咆哮一聲,發佛門獅子吼,音波滾滾,直震得人竅流血,全身上下,翻江倒海。
張鳳身形隨風搖擺,踱著步子,靈巧迅捷如狸貓,無形的音波仿佛擊打在光滑的礁石上,並不受力。
這獅吼神功,靠的是程青山的氣血渾厚,胸腹鼓蕩,皮膜之間催生出無窮力量。
卻被張鳳在閃轉騰挪之間,化解得一幹二淨。
惱羞成怒,震地一拳,撼得地動山搖,生生扯碎張鳳的步子。
張鳳也不驚慌,腕挑動,劍尖輕顫,如鳴蟬翼,寒芒點點,又如孔雀開屏。
程青山不愧是尊鐵麵佛,呼吸急促,皮膚幾縷泛起青氣,堅硬如鐵,劍尖點在他身上,火星四濺。
一邊是劍法精深,穿花蝴蝶,一邊是銅頭鐵臂,不動如山,
二人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