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深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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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鳳劍法翩翩,尺青鋒,使得出神入化,百花齊放,彩蝶紛飛。百轉千回,又施展出輕身功夫,踏雪無痕。

    呼喇喇,追風趕月,一劍封喉。

    程青山甕聲甕氣,屈指連彈,擊打在劍身之上,如撥琴弦。

    出如電,打得空氣爆響。捏住劍尖,彎曲成鉤,眼神狠厲霸道,全無佛陀拈花,悠然自得的歡喜境界。

    張鳳鬆開,劍身猛地崩直,拂向程青山的太陽穴。

    程青山伸去擋,卻被她用足尖點在腕上。登時筋軟力麻,長劍離飛去。

    張鳳翻騰起來,抓住長劍,扭身一刺,石破天驚,恍忽如鬼神!

    飄飄然,就要乘風而去,身姿妙曼,恍若天外飛仙。

    程青山被逼的連連後退,腳步沉重,踩得雪地爆碎,雙掌一合,堪堪夾住,離眉心隻差分毫,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一劍遞出,似乎使盡了渾身解數,到底是個女子,氣息遠不如程青山悠長。

    五指叉開,抹過劍身,程青山一掌拍在張鳳肩頭,張鳳倒飛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

    “姐!”張龍飛奔而去,接住張鳳,餘力未消,在雪地裏翻了個跟頭。

    “哼!”程青山大袖一拂,氣浪排空,滿臉刺青,猙獰可怖。

    張龍火冒丈,騰地撲上前,又被張顯喝住:“回來!連你姐都打不過,你也敢上去送死?”

    張顯收起煙鬥,擺出架勢,上全是老繭,麵膛黢黑質樸,不像個鏢師,倒像是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

    程青山橫眉冷對,鐵鑄的凶佛!

    抹開步子,仿佛在雪地上滑行,內息滾滾作火爐,雙空心握成拳。

    拇指輕輕扣住食指第二關節,結般若降魔杵,腰勁貫於拳,身如強弓勁似弦。

    穿透強勁,力能開山斷水流!

    張顯渾然不懼,伸從側麵切入,蛇纏而上,捏住程青山的腕子,啪啪一抖,程青山體內剛勁亂走,帶得他搖搖晃晃,喝醉了酒一般。

    “阿龍阿鳳,你們聽好了!”張顯運轉氣息,聲如洪鍾:“色厲內荏,外強幹,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張鳳天資聰慧,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程青山的金身雖強,但隻需得借力打力,稍稍牽引,使其力自亂,便可不攻自破。

    程青山麵紅耳赤,臉上密密麻麻的梵經典,好像就要破穿肌膚,墜落下來,鏗鏘有力。

    張顯一個箭步,招式樸實無華,凝練精湛,化繁為簡,長拳直來直去,打得程青山搖搖欲墜。

    寒芒乍現,孟小樓出截住張顯,長發飄飄,遮住了半邊臉龐。

    使一柄奇異寶劍,劍刃上花紋古樸,意境幽遠,清光流轉,神兵利器。

    抖一抖神劍,滿天寒星,閃一閃流光,遍地飛霜。

    孟小樓出劍極快,胸劍意浩如煙海,一劍疊著一劍,層出不窮,削鐵如泥,斬向張顯。

    張顯武藝高強,雙目如電,飛快地轉動,以血肉之軀生生截住孟小樓的劍,妙到巔峰,毫厘之間,周旋遊走。

    可終究是一寸長一寸強,不一會兒,張顯身上便布滿了一道道殷紅的血痕。

    孟小樓的劍酣暢淋漓,行雲流水,用到痛快之處,人劍合一。

    張顯翻掌向天,龍蛇起陸,拍打在孟小樓的劍上,寶劍高高彈起。

    孟小樓得意忘言,隨心隨性,雙膝跪地,身子向後仰去,倒刺一劍,有如童子拜佛。

    鬼使神差的一劍,紮進張顯的肩頭,鮮血直流。

    張顯運勁護體,抵擋住他恣肆磅礴的劍意,也不驚慌,一腳踏在孟小樓的肩頭,狂風呼嘯,長劍脫,孟小樓狼狽定住身形。

    食指和指夾住寶劍,從肩頭拔出,甩擲在孟小樓身前,淵渟嶽峙,一代宗師。

    張顯轉身望向馮默:“再出罷!”

    連下兩城,平安鏢局這邊氣勢大漲,全都在為張顯喝彩,張龍更是興奮不已,一向不顯山不漏水的二叔竟然是如此的武藝高強!

    馮默臉上刀疤細長如蜈蚣,不驕不躁,扭動脖子,舒展筋骨,渾身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張顯神色鄭重,如臨大敵,就算是有著多年的養氣功夫,也隱隱感到不安,眉心騰騰跳動,覺得馮默此人,極度危險。

    馮默雙腳蹬地,雪地炸開,如山洪暴發,又如久困的洪荒巨獸,奪路而來!

    快!快!快!

    飛雲掣電,雨驟風馳。

    馮默的身體仿佛扭曲成一團黑線,速度、爆發力,駭人聽聞。

    猛虎下山,山林崩摧!

    眨眼之間,便衝到了張顯麵前,千條臂膀,萬道掌印!

    八臂人屠,恐怖如斯!

    馮默的掌力剛猛無比,動如雷霆發震怒,要把一切轟成齏粉。

    張顯深吸一口氣,其意綿綿無窮盡。

    伸展著臂,打出一套以慢打快,以柔克剛的高深功夫。

    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劃一道渾圓,禦氣成盾。空氣塌陷,映出一道一道清晰的掌印,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馮默一口氣息更是不肯停歇,出掌越來越快,掌力越來越強,神情越來越瘋狂。

    周身兩尺之內,勁力暴走,化作一層無形的場域,滾滾如球,無堅不摧!氣流摩擦,產生了巨大的熱量,虛空扭曲,如一座烈焰熊熊的火爐!

    “啊!啊!啊!”馮默有如一頭狂暴的野獸,雙目血紅,似乎是台純粹為了的暴力而生器。

    張顯體力不支,汗流浹背,雙推動之間,越來越沉重。

    轟然擊碎,馮默一掌如隕石,砸在張顯身上!

    張顯五髒六腑受了劇創,鮮血從口鼻間不要命地流出來,氣息奄奄,張鳳張龍趕忙上前。

    “二叔!”張龍心如刀割,雙眼通紅:“我和你拚了!”

    一雙粗糙的大,扯住張龍,“別別去,你不是他的對!”張顯有氣無力:“快走!”

    張龍咬牙切齒,橫眉立目,憤然起身。

    這時候,又有一隻纖細的掌,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還是我來吧。”

    薑意恒弱不禁風,裹著身破破爛爛的袍子,冰天雪地裏不住地咳嗽著。

    “薑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張龍感激地看著薑意恒,可他這般的無縛雞之力,豈不是來自討沒趣?

    不過,這倒更顯出他的難能可貴,也不說心所想,怕折了薑意恒的拳拳情意:“此事與你無關,你還是快走吧,不必和我們一起白白送死!”

    “是啊,你快走吧!”眾人表情堅定,看得通透,就要同這群亡命之徒決一死戰。

    薑意恒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些有情有義的憨實漢子,會心一笑:“承蒙大家照顧,我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又朗聲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非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非報也,永以為好也!”

    眼泛異彩,慷慨激昂:“又或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指著馮默一群人,身形瀟灑不羈:“雖千萬人吾往矣!”

    浩然天地,正氣長存

    張龍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薑意恒頂天立地,身軀高大起來。

    張鳳雙眼明亮,激動地攥緊了拳頭。

    程青山啐了一口濃痰:“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身後的嘍囉也應和道:“該不會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罷!”

    馮默冷冷地瞧了一眼薑意恒,殺心難耐:“除了那女人,一個不留!”

    “你這畜生!”

    張龍揮劍相迎,可沒走兩步,就看見一道清秀的身影,踏雪而來。

    風急天高,情深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