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書院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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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東有座書院,城南也有座書院。

    兩座書院一座天下聞名,另一座,也天下聞名。

    前一座,是整個大楚讀書人心的聖地,無數前賢曾在此進學。

    寫出天下第一行書的書聖葉曦,醉酒賦詩的詩仙李青蓮。憂國憂民的詩聖杜言,以一己之力延長大魏國粹十五年的兵仙韓圍,都是學院的學生。

    而書院也是招生極其嚴格,除了每年的朝試前二十名能夠有會入讀書院之外。

    其他人,要想進入書院,便隻有參加書院統一的招生考試。

    而這種考試,從每年報考的人數和錄取的比例來看,是極為困難考進的。

    而從書院出來的讀書人好處也是巨大的,大楚任命官員之前的考試可以不參加。

    見到正品以下的官員完全不用行禮。

    普通老百姓隻知道書院教人儒家的四書五經,卻不知道書院涉獵之廣。

    無論是縱橫之道,亦或是王霸之術,更或許是法術勢,書院皆有開設。

    不過隨著天下安定,原一統,學習儒家的讀書人才更多,因此大楚百姓才多以為書院隻是開設儒家這一學派而已。

    而另一座書院,便要神秘的多了。

    位於城南的它,隻有一座破茅屋,卻有無數修道者想要進入其。

    沒人知道茅屋裏有誰,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隻要是裏麵的人認可你,你便能夠得到書院的傳承。

    而這種認可的方式很多,有叫你去殺人的,有問你問題的。也有什麽都不用做的。

    能從這座書院的出來的人不多,幾乎算是一脈單傳,這一代在世間行走的書院弟子叫柳青,是天閣上次榜的第一人。

    至於首榜為何沒有書院的人,是因為天閣也不清楚書院主人的境界究竟幾何。

    不過就算如此,也依然沒人能夠敢輕視書院,隻有一人行走世間的書院作為四大宗門之一便是最好的證明。

    而柳青,更是年輕一代的絕頂強者,能夠力壓禪宗不與和郭硬一直霸占著次榜第一的位置。

    至於葉長亭,因為他是劍閣上代閣主的關門弟子,是這代閣主的師弟,所以人們更喜歡把葉長亭歸於上一代。而其實,葉長亭也隻比柳青之流大四五歲而已。

    兩座書院各有千秋,共同見證著大楚的興衰。準確來說,在大楚之前,在陵安未建立之前,這裏還是一座小鎮的時候,這兩座書院便屹立在這裏,千年不見衰落。

    就算曆代皇室,也沒有對這兩座書院有太多的幹預。畢竟,可能你朝堂之上的樞大臣就有書院的學生,你的大軍統帥也可能就曾在書院進學過。

    而靈武帝看的是更加透徹,直接在祖訓裏寫下了永世不得動書院的字句。

    而書院曆經千秋,也不曾有任何幹涉朝政的舉動。兩者也到是相安無事。

    至於城南那座,更不曾有任何老頭子從茅屋裏出來。

    ……

    ……

    城東書院裏有個老頭子,他早就滿頭白發,卻依然是精神奕奕。

    此時此刻,這個老頭子正在他自己的小院裏烤著一隻從田間順牽羊牽來的土雞。

    先前未烤之前,恰好有教授學業的書院先生從他的小院旁過,便被老人直接喊進來給雞拔毛。

    這個門人弟子無數的先生也不敢有絲毫推辭,隻是苦著臉的走過來,蹲在地上,給雞拔著毛。

    至於那個老人,隻是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閉著眼睛養神。

    隻聽年過半百的書院先生苦著臉對老人說道:“您老人家還是少幹這些偷人雞鴨的事了,咱書院也不缺錢。”

    正在拔毛的書院先生忽然頭上一疼,抬頭一望,隻是看見滿臉皺紋卻不見絲毫老態的老人輕輕望著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正在書院先生一臉疑惑自己是如何讓老人失望的時候,老人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這些小輩,一點也不爽利,要是你小師叔在這裏,要知道我想吃雞,不得麻溜的給我去捉來。哪像你,讓你拔個毛都嘰嘰歪歪的,像個婦人一樣。”

    被訓斥一通的書院先生也不敢有任何不滿,本來按照他在書院的身份,除了他的先生和師兄,便無人敢訓斥他。

    他先生和師兄又是出了名的性子溫和,這樣,平日在書院裏,多的是其他學生的尊敬,哪有人敢出聲訓斥,不過可惜,今天被他遇見了這個書院裏輩分高的嚇人的老人。

    便是先生在老人麵前,也隻能低頭挨訓,不敢有絲毫怨言。

    等他把雞毛拔幹淨後,自己已經是一身雞毛,看著十分狼狽。

    這要是讓他學生看見,怕是不敢相信。

    “順便把內髒清理了。”

    起身要告辭的他,直接又被老人出言留下。

    書院先生一臉幽怨,這要是被他的學生看見,怕是要驚掉大牙了。

    他開口,做著最後的掙紮,“周夫子說君子遠鮑廚。”

    老人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仿佛想起了當年那個孩子。他搖搖頭,才開口道:“那你小子是要我親自動了?”

    一生讀過無數聖賢書的書院先生,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一陣無力,自己和他說周夫子,他直接冒出這樣一句話。

    不過,就算真說,他也肯定是說不過的。

    這個世上,聽過老人講學的人不多,但每一個提出來都是當世有名的大人物。

    他肯定是沒這福分了。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背後有人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他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他這一生最崇敬的先生,也是幾多白發。

    不過看著確實要比老人衰老的多,先生接過他上的刀,輕輕招了招。

    書院先生行禮告退,不敢停留。

    然後小院裏就剩下一個靜靜處理著雞的老人和一個躺在躺椅上的老人。

    良久,把雞處理好,生好火後,老人才緩緩站起,把雞用木棍串起來,在火上烤。

    而先前處理雞的老人隻是站在身後,不發一言。

    最後,他才開口道:“老師。樹之告訴了我個事。”

    而烤著雞的老人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聽著。

    老人頓了頓,才咬咬牙說道:“小師弟走了。”

    說完這句話,老人已經是淚流滿麵,烤著雞的老人隻是一歎,輕輕道:“人都有一死,何必如此?我知曉了,你去吧。”

    老人聞聲告退,隻剩老人一人烤著雞,看著這隻雞,老人眼流露出感傷的意味。

    一生隻收過個學生的老人。此刻滿頭白發在風飛舞,他搖搖頭。

    個學生,一個是書院院長,一個是大楚宰輔。最後一個什麽也不是。

    可他偏偏最喜愛那個最沒出息的孩子,大概是也隻有他敢和他一起吃一隻雞,還說他吃的多的緣故吧。

    此刻。夕陽已近黃昏,老人重新躺在躺椅上已經是昏昏欲睡。

    而那隻雞,早就已經烤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