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白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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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們很快就發現,帶著王大朋是個天大的錯誤,還沒進學校我們就發現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一的前後兩座校門都上了鎖,隻能爬進去。
我和梁厚載還好說,四米的圍牆對我們來說算不上高,輕輕鬆鬆就能翻過去,可王大朋不行啊,他的身材,說好聽叫粗大,說難聽點就是笨,外加那將近兩百斤的體重,別說是圍牆四米,就是兩米的矮牆,他不使出吃奶的力氣都不一定能爬過去。
王大朋是沒把吃奶的勁使出來,可我和梁厚載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勁才把他弄上了牆。
怎麽把他弄上去的?我和梁厚載一人托著他一條腿,把他舉上去的!
這就相當於一人舉起了近一百斤的重量,雖然我從小就跟著師父打熬力氣,可一百多斤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還是很重的,更何況王大朋還是個大活人,我們不但要把他舉起來,還要想辦法幫他保持平衡。
王大朋被我們舉起來之後,他伸出兩隻,正好能扒住牆頂,可他也僅僅是能扒住而已,卻怎麽也爬不上去。
我和梁厚載隻能先讓他自己在牆上吊著,然後一左一右地上了牆,又合力把他拉上去的。
就為了一個王大朋,我們還沒碰到僵屍呢,先損耗了一大半體力,本來想休息一會、恢複恢複,可王大朋又開始擔心他姐了,沒辦法,我們也隻能先去女生宿舍看一看了。
早知道這樣,真不該帶著王大朋一起來。
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鍾,女生宿舍已經鎖了門,宿管員的那間宿舍也早就熄了燈。
一看到宿舍上了鎖的鐵門,我心裏就一陣煩躁,看這樣又要爬進去啊!
就在這時候,王大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鑰匙,賊溜溜地湊到宿舍門前,將鑰匙插~進縮孔,輕輕一擰,就聽見哢噠一聲,鎖竟然開了。
對於王大朋是怎麽弄到女生宿舍鑰匙的,我和梁厚載沒興趣知道,兩個人一左一右地來到宿舍門前,輕輕拉動門栓,開門的時候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進了女生宿舍,王大朋在前麵帶路,我和梁厚載就貓著腰,在他後麵跟著。
說實話,進了這地方之後,我突然就有種做賊似的感覺,路過每一個宿舍門口的時候,我都特別擔心,萬一有人半夜上廁所什麽的,我們肯定被抓個現行。
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我才發現這個女生宿舍已經十分老舊,在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很多地方都落了漆,露出一大~片大一片的水泥。
王大朋帶著我們,一直走到了二樓的樓道口,然後他就貓著身子,躲進了樓梯後麵的陰影裏,又朝我和梁厚載招,示意我們倆也躲進去。
王大朋顯得非常緊張,我緊挨著他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潮氣,這一路走下來,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女生宿舍的樓廊上很靜,偶爾能聽到附近宿舍裏的輕微鼾聲,和有人在床~上翻身的聲音。
而這樣的安靜,卻讓人感覺越發的不安。
王大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從口袋摸出一個煙盒,似乎是想接著煙勁緩解一下心的壓力,可他剛點燃打火,梁厚載就趕緊湊過來,一口氣把火吹滅了,之後梁厚載又衝著王大朋擺擺,示意他不要抽煙。
其實就算梁厚載不把打火的火光吹滅,我也會這麽做。畢竟白毛僵是吸人血的,王大朋抽煙的時候,肯定要大口大口地向外吐陽氣,到時候白毛僵聞到了活人的這股生氣,很難說會作出什麽樣的事來。
就怕到時候弄出了太大的動靜,會驚動女生宿舍裏的其他人。
我看不清楚王大朋的臉,隻聽到他歎了口氣,就想將煙盒塞回口袋裏,但他真的是太過緊張了,從他的動作上就能看出來,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找準口袋的位置。
我和梁厚載也沒再說什麽,就是靜靜地等著。
可等了很久,走廊裏還是沒有動靜,我感覺腿都快蹲麻了,就站起來稍微活動一下,也就在我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很熟悉的陰氣,正從走廊的盡頭慢慢飄散過來。
梁厚載也感覺到了那陣陰氣,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
我知道,梁厚載心裏的想法肯定和我一樣:河脈,亂墳山地下的那條河脈!
可一離王莊這麽遠,河脈的陰氣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大概又過了幾分鍾時間,走廊裏響起一陣很均勻的“噠噠”聲,從聲音上判斷,似乎是有人在走廊上不停地跳動,而在這陣聲音之後,還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重新蹲下,把整個身子都藏在樓梯的陰影裏。
那兩個聲音由遠及近,很快,我就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樓梯口,其一個應該就是白毛僵,雖然它的影子有些模糊,但我還是能隱約看到,它身上長滿了長長的毛發,我也看不清楚它是不是伸直了兩隻臂,但能清楚地看出它在不斷地跳動。
而跟在白毛僵身後的那個人,應該就是王大朋的姐姐了。
樓梯口正上方有一個簡易的聲控燈,感應到白毛僵的跳動聲,頓時亮了起來。
這時我才算清楚看到了那具邪屍的樣子,它生前是個女孩子,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體睡衣,那件睡衣已經被劃破了,長長的白毛從衣服的破損處鑽出來,隨著它跳動的幅度不停地上下擺動。我看不出它生前的長相,因為它的頭顱好像曾受到過重擊,像個被打裂的西瓜一樣掛在脖子上,在它的上半身還粘著大量幹涸的血跡。
早年,我也曾見識過了飛僵、屍嬰、銅甲屍,心理上對於邪屍這種東西,本該是有點抵抗力的。可當我看到白毛僵那被開了瓢的腦袋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王大朋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白毛僵的正臉,整個身子都劇烈地顫抖起來,如果不是梁厚載正死死捂著他的嘴巴,他肯定已經叫出聲來了。
其實不用王大朋說我也知道,眼前這具白毛僵,應該就是那個跳樓身亡的女生。
我也不著急出,就這麽安靜地看著,我是擔心王大朋的姐姐萬一真的是在夢遊,我突然出很可能會驚醒她,到時候她看到眼前的僵屍,巨大的心理刺激會讓她失心瘋。
可當王大朋的姐姐走進燈光覆蓋的區域時,我卻暗暗覺得不太對勁。
她和王大朋一樣,都是那種很粗壯的身材,不是胖,就是純粹的壯實。大概是練體育的緣故吧,她的氣息顯得很有力,胸口起伏的幅度也比同齡的其他女孩子大很多。可從她呼出來的氣息,我卻幾乎感覺不到活人應有的生氣。
並不是說她完全沒有生氣了,而是那股生氣非常微弱。正常人是絕不會這樣的。
而當她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才發現她是睜著眼的,走上樓梯的時候,她竟然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她的眼神異常空洞,完全沒有焦點,那雙眼睛,完全就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她和我對視的時候,似乎也看不見我,或者說,她看的似乎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我感覺上衣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回頭去看,就看見王大朋抓著我的衣服,一臉哀求地盯著我。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救他姐姐。
可事情已經有點出乎我的預料,也不敢貿然地出去救,我朝梁厚載看了一眼,就見梁厚載朝我搖了搖頭。
看樣子,王大朋姐姐現在的狀況,他也沒辦法作出解釋。
白毛僵和王大朋的姐姐沿著樓梯上了樓,我和梁厚載也立即跟了上去,就連王大朋,他也扶著樓梯上的欄杆,雙腳有些發軟地跟在我們後麵。
樓、四樓、五樓,我們尾隨著白毛僵,一直來到女生宿舍頂層,這時候白毛僵調轉了方向,朝著走廊盡頭過去了。
我們不敢根得太近,就遠遠地觀望著。
白毛僵一路跳著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附近,之後它停了下來,筆直地站在那裏,那張破碎的臉反著蒼白的月光,就像是一大塊發白的碎肉。
而王大朋的姐姐則徑直來到窗前,伸出,開始用力扯動窗戶上的把。
窗戶被鎖死了,王大朋的姐姐似乎是要打開它,可她又無意去轉動鎖窗用的窗閂,就是械一般地,反複拉扯著窗戶上的把。
王大朋的姐姐身材粗~壯,力氣很大,那扇窗戶被她拉扯得“咯噔、咯噔”響個不停,窗欞的邊緣隨著震動,不時揚起一陣陣灰塵。
過了沒多久,我突然聽到“哢”的一聲脆響,窗閂竟然被她強行扯斷了!
緊接著,她拉開了窗戶,一隻腳搭在窗沿上,兩抓著窗欞,眼看著就要從窗口跳下去。
如果我和梁厚載現在再不出,說什麽都晚了!
就在王大朋的姐姐剛把腳放在窗沿上的時候,我和梁厚載就趕衝了出去,王大朋也想跟上我們,可他本來就腳軟,一步沒站穩,一頭就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