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零六章 石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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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真的,我這一路爬上來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怕那塊磚因為長年風蝕變脆,以至於登山釘從上麵脫落下來。

    好在土樓的質量超乎我想象的好,半個小時以後,我順利爬上了塔頂。

    這裏的風很大,我為了保持重心,隻能俯低身,慢慢湊到了尖角石旁邊。

    和我在河道發現的那根牛角一樣,這塊石頭也是通體黝黑,在月光的照耀下,上麵還泛出一層金屬似的光澤。

    我將掌放在石麵上的時候,上麵傳來了類似於體溫的熱度。

    無根石,這是無根石。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在保存陰玉的九大墓穴,應該都有用這種石頭打造的棺槨,在亂墳山下的地宮,也曾出現過無根石打造的石像,如今這樣的石頭又出現在了眼前這個老羌寨。

    難道說,眼前這個老羌寨也和一世祖有關?回想起在河道旁發現的那塊銀錠,我覺得這樣的假設很有可能是成立的。

    羅菲的之前的推測也有可能是對的,老白頭的傻兒子能夢到這個地方,是受了一世祖的影響,而我們能來到這裏,也是一世祖設計好的。

    我越想越感到驚奇,一世祖到底布了怎樣一個局,這些年我經曆的所有事,和她似乎都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這時候,山頂上的風猛地變強,我立即將身子趴在地上,以防被風力給掀下去。

    當時我的耳朵幾乎完全貼在了地麵上,就聽到尖角石的後方傳來一陣“嘩沙嘩沙”的摩擦聲。

    這陣風來勢凶猛,可散得也快,我感覺風力明顯小了一些,就快速湊到了尖角石後方,朝著摩擦聲傳來的地方一看,就看到在尖角石的底部有一個巴掌大的洞口,月光正對著那個洞口,裏麵有銀光閃爍。

    這一次我沒敢直接下,而是取出了電,朝洞口打了打光。

    借著電的光亮,我看到洞口放著一枚銀白色的鈴鐺。

    我確定過鈴鐺上沒有任何炁場,才將它拿了出來,打著電仔細看了看,這東西應該是純銀質地的,和我從河道那邊找到的銀錠一樣,表層也有很多坑坑窪窪的蝕痕,當我將光線打進鈴鐺上的開口時,發現裏麵有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那是鈴鐺的鈴膽,上麵也散發著類似於體溫的熱度。

    又是無根石。

    因為一時好奇,我晃動了的銀鈴,想試試看無根石和純銀碰撞的時候會發出怎樣的聲響。

    可當無根石打造的鈴膽在銀鈴滾動的時候,沒有發出我想象的清脆鈴聲,而是一陣“嘩沙嘩沙”的摩擦聲。

    起風時我聽到的聲音,就是由這個鈴鐺發出來的。

    左右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我原本是想將銀鈴放回原處的,但就在這時候,我卻感覺到背包上傳來一絲震顫。

    震顫的頻率很高,但幅度不大,就像是來電時產生的微震,可我的就裝在褲子口袋裏,思來想去,我想不出背包裏還有什麽東西能發出這樣的震顫。

    帶著疑惑,我取下了背包,就發現插在側兜裏的黑牛角正在快速地抖動著,我將它拿出來的時候,掌都跟著它震動的頻率微微發麻。

    是剛才的鈴響讓黑牛角產生了共鳴嗎?

    我看了看另一隻的鈴,又試著晃了晃它,黑牛角震動的頻率變得更加劇烈,不隻是黑牛角,就連我麵前的尖角石都開始輕微震蕩起來,引得地麵也在以極小的幅度發顫。

    與此同時,我感覺自己的魂魄好像也受到了影響,似乎要離開我的身體,不過這種感覺僅僅持續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黑牛角、尖角石,在銀鈴的催動下同時產生了共鳴,我突然覺得這種情形好像有點眼熟。

    沉思片刻之後我才想起來,何老鬼給我的那本秘籍上好像有一種秘術,也是用帶有無根石的鈴鐺來催動的。

    我立刻從背包找出那本筆記,用電打著光,一頁一頁地快速翻看著,很快就找到了一種名為“離魂陣”的術法,確切地說,它是一種小型的陣法。

    筆記上說,離魂陣若想成陣,就是將帶有正炁場的聖物放在貪狼、破軍對應的星位上,在聖物的對角線上放置兩道魂器,再用銀鈴驅動聖物。

    而催動陣法所用銀鈴,必須是用純銀打造鈴殼,用無根石製成鈴膽。

    我不知道書上提到的“魂器”是什麽樣的東西,可從整個老羌寨的格局上來看,尖角石所在的位置正好對應了破軍星位,而我的黑牛角相對於它來說,又恰好在貪狼星所在的方向。

    那本筆記上還說,這種離魂陣其實沒有太大的用處,隻是能驅趕俯在凡人身上的厲鬼。

    整本秘籍上記載的秘術,絕大多數都是施展步驟繁複、威力強勁的大術,唯獨這個離魂陣看起來好像沒有多大用處。

    我愣愣地看著筆記上的內容,任憑身後驚起的風吹亂了紙頁,腦子裏有些渾濁。

    不管從那個角度看,我剛才晃鈴的時候,都確確實實地催動了黑牛角和尖角石,回想黑牛角被挖掘出來的位置,也正應了貪狼星的星位。換句話說,有人曾在老羌寨布置過這個離魂陣。而筆記上提到的聖物,應該就是尖角石和黑牛角了。

    我無法確認無當是否在幾百年前來過這裏,並布下了這樣一個陣法,我隻是隱隱感覺到,一世祖引導我來到這個老羌寨,似乎就是在提醒我,筆記上記載的這道陣法,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可這樣一個不堪大用的小陣對我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

    思來想去沒有任何頭緒,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打算還是等梁厚載回來以後,和他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麽高見。

    我怕將銀鈴帶走的話,可能會改變土樓一帶的風水格局,還是將它放回了原位,隨後就收好黑牛角,沿著我之前打好的登山釘爬下了土樓。

    直到落地的時候,我腦子還是一鍋粥,不停地回想筆記上的內容,以及這兩天發生的事。

    羅菲大概是見我臉色不對,就在一旁問我:“怎麽感覺你魂不守舍的呢,出什麽事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在土樓的樓頂,有一些……解釋不了的東西。”

    仙兒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什麽解釋不了的東西,你倒是說清楚啊,搞得我都想上去看看了。”

    我說:“你別上去了,上頭風大,你又太輕,一個不小心就被吹下來了。唉,其實我也說不清楚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等梁厚載回來再說吧,有些事我得跟他商量商量。”

    一邊說著,我就朝山下走了。

    在接下來的四天裏,我又在老寨勘查過幾次,沒有其他的發現。村民依然會在每天晚上失神,魔怔似地跑到下寨那邊去,老白頭似乎隻在白天睡覺,到了晚上,他也會偷偷跟在他的傻兒子後麵潛入下寨。

    在這段時間裏,我布置在村口的封門陣一直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看樣子,啞姑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第五天的早晨,我很早就起來了,草草洗漱過後就在村口附近晨練,大概是六點多鍾的時候,我剛剛練完養心功,封門陣那邊傳來了一股屍蠟融化時的味道。劉尚昂和梁厚載終於回來了。

    我到陣眼那邊收了番天印,又打開了生門,封門陣就算是破了。

    劉尚昂和梁厚載回來了,黃大仙帶著小六來了,讓我沒想到的是,陳道長竟然也來了

    一段日子不見,黃大仙的化形功夫又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已經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妖氣的性質,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真身,在不開天眼的情況下,我極可能將他誤認成一個真正的人類。

    不管是氣質還是從他身上隱約散發出的生氣,幾乎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

    小六的情況也明顯好轉,黃大仙進村的時候,它就趴在黃大仙的肩上,非常安靜。記得頭幾年的時候,黃大仙還要用鏈子拴著它,不然它就會到處搞破壞,我大舅家的沙發都不知道被它咬碎了多少個。

    至於陳道長,他還是以前的老樣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蠻不講理的彪氣。

    之前我將陣眼布置在了臨近村口的一座閣樓上,此時我就抱著番天印,靠在窗口旁看著他們進村。

    陳道長一邊走著,還一邊和黃大仙說話:“小道布的這個封門陣比老柴的還厲害捏,估摸著是用了番天印。”

    黃大仙在陳道長麵前好像有些怯,配合似地笑了笑,但沒有說話。

    這時劉尚昂看到了我,就連忙朝我揮:“道哥!”

    經劉尚昂這麽一喊,陳道長也朝我這邊看了過來,他一眼看到我就嚷嚷起來:“你這是咋,長輩進村都不知道迎一下嗎?”

    我笑了笑,立即轉身下了樓。

    一路小跑地來到陳道長跟前的時候,他衝著我眨了眨眼,問我:“你小子,這兩年都吃的些麽,身上頭的念力怎著這麽強了呢?”

    陳道長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鄉音,讓我感覺無比親切。

    我隻顧衝著他笑,一時間忘了說話,陳道長皺著眉頭問我:“你是傻了還是咋的,怎著憨憨的呢?”

    我依然笑著,對陳道長說:“您怎麽也來了?”

    “哦,反正觀裏頭也沒什麽事,出來散散心。”陳道長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過了一會,又問劉尚昂他們:“我煙呢?”

    劉尚昂:“下車的時候沒看見你拿著煙袋啊,弄不好是忘車上了吧。”

    陳道長愣了一下,很無奈地搖頭:“唉,老了老了,腦子不用了,我回去拿煙去,車鑰匙給我。”

    劉尚昂將車鑰匙交給他,他就急匆匆地走了,眼看他快出村口的時候,劉尚昂遠遠地喊了一聲:“道長,你別回頭別忘了鎖車門啊!”

    陳道長頭也不回地揚了揚臂,算是回應了。

    直到他走遠了,黃大仙才開口說話:“這兩天我一直找你呢,可一直沒打通你的電話。”

    我挑了挑眉毛:“找我?什麽事?”

    黃大仙說:“亂墳山下頭不是有個古墓嗎,老莊把邢偉派過去了,說是要動裏麵的風水。可那個墓本來就是個墓墓,深層的墓穴他們不敢進去,就想著讓我帶路,我進去看了一下才知道,最深層的墓穴大概是上古年代就有了,裏麵的靈韻很怪異,我就琢磨著,那裏頭可能有些布置和古時候的巫術有關,也不敢貿然進去,就想聯絡你一下,想讓你幫著拿個主意,可就是打不通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