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七章 啞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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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草原狼的叫聲沒再出現過,多吉照樣獨自出去覓食,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多吉趴在離羅菲一米左右的地方,它身上毛發處於半幹半濕的狀態。
我也是後來聽仙兒說,那一晚,是多吉喝退了朝山丘這邊過來的狼群,也是她告訴我,我們棲身的那個土洞,是狼王的巢穴。
那是我第一次在草原上遭遇雨天,也是頭一回聽到草原狼的叫聲,而且還和狼群距離如此之近。
我感覺到這一次的路程可能不會像上一次那麽順利,大雨和狼群,似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離開狼洞的那天下午,我們進入了大霧彌漫的區域。
這些霧氣不是水霧,在霧行走的時候感覺不到潮濕,我記得上一次進入霧區的時候,我沒有特別不適的感覺,可是這一次走在大霧,我的視線被濃濃的霧氣遮擋,心也不受控製地煩躁起來。
我試著默背屍訣,試圖讓自己平靜,可屍訣竟然也不起作用了,我感覺,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影響我們的心智,不隻是我,同行的其他人也受到的影響,就連我們的馬兒好像也沒有平時乖巧了。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隻有多吉。
在大霧行進了兩天以後,在我的視線出現了用鵝卵石搭起來的小石堆,上麵還是像過去一樣插著風車。
隻不過,如今這些風車隻剩下了骨架,偶爾能看到木條編成細架上還有殘留的彩紙,正隨著風劇烈地顫抖著,誰也不知道它們會在哪一個瞬間從骨架上脫落,被風帶到沒人知道的地方去。
這些風車的出現,讓我感覺到了一份十分濃重的死氣。
可這樣的感覺,還在持續。
快到達小天山的時候,我又一次聽到夾在了風聲的鈴響,記得上一次聽到這道鈴聲的時候,我感覺到的是一種祥和的平靜,可這一次,鈴聲不再清脆,給人一種十分沙啞的感覺,讓我的內心也跟著忐忑起來。
直覺告訴我,小天山上一定出事了。
多吉似乎也感覺到了如今的小天山非同尋常,後麵的路途,它加快了腳步,帶著我們毫不停歇地飛馳。
當小天山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的,那座上上下下散發著濃鬱死亡氣息的山體,讓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一下。
如今的草場上到處都是一片片新綠,可是原本蔥翠的小天山上此時卻被枯草覆蓋,山上那些用鵝卵石搭建的房子看上去也像是蒙了一層灰,髒乎乎的。
在小天山的腳下,那棵從間裂開的古樹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樹皮看上去很脆,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散落,上一次我們見到它的時候,樹杈上還有新綠的葉子,可是現在,樹杈已經幹枯,上麵光禿禿的。
掛在樹枝上的風鈴也布滿了鏽跡,在風力的催動下,風鈴的聲音不再清脆,發出一陣陣嘶啞的聲音,就好像是嗓子被撕裂的烏鴉在哀嚎一樣。
我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多吉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著小天山頂部的那座房子,口發出警惕的嗚嗚聲。
仙兒對我說:“多吉說,房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翻身下馬,又快速抽出的青鋼劍。
在幾分鍾以前我就感覺到了,在敏度用於藏書的那間大房子裏,盤踞著一股淡淡的屍氣。
這時多吉轉向了我,喉嚨發出一陣很長的“嗚嚕”聲。
我看向了仙兒,仙兒有些疑惑了看了看多吉,隨後對我說:“多吉說,它不能跟著咱們一起進去。”
我問多吉:“為什麽?”
仙兒就在旁邊向我解釋:“地藏墓裏的降魔杵隻要沒有異動,它是不能跑來打擾敏度的,這也是它們那個族群裏的規矩。多吉說,它會在這裏看著馬兒,等著咱們回來。”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對多吉說:“我們可能要很久才回來。”
多吉看著我的眼睛,喉嚨裏發出嗚嚕聲。
仙兒幫它翻譯著:“它會在這裏等半年,如果那時候咱們還沒出來,它會找其他人來。”
半年?時間確實夠長了。
我沒再說什麽,沉了沉氣,就倒提著青鋼劍,朝小天山的山頂摸了過去。
我將天眼完全開啟,仔細感應著周圍的炁場了,除了屋子裏的那股屍氣,在距離這裏一兩公裏外的地方,還有另外一股更為龐大的屍氣。
這兩道炁場的有著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精純度很低,而且比較散亂,很難完全凝聚在一起。
即便是白毛僵和紫僵身上的屍氣,也比眼前這些穩固一些,屋子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一邊這麽想著,我已經來到了房門前,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推了一下,門板就隨著“吱——呀——”一陣長音,慢慢滑開了。
劉尚昂第一時間端起槍,槍口對著燈光閃爍的室內。
我快速朝裏麵看了一眼,感覺沒有什麽異常,才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這間房子的窗戶已經碎了,風從外麵吹進來,將懸在屋頂上的吊燈撥動起來。
燈泡是亮著的,牆角的燈繩已經斷了,在一下一下晃動的燈光照耀下,屋子裏的幾個角落時明時暗,我看到有一個書架徹底傾塌,各種各樣的書籍散落了一地,位於屋子正央的書桌也斷了一條腿,歪歪扭扭地傾斜在地上。
吱呀、吱呀……
吊燈在晃動的時候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噪音,我邁過地上的書籍,朝著裏屋的方向湊了湊,屍氣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劉尚昂指了指裏屋的門,小聲對我說:“有聲音。”
我點點頭,湊在門上,用青鋼劍頂住門板,試圖將它推開。
可這扇門是從裏麵反鎖的,我加了一下力也沒將它推開。
就在我試著推門的時候,門的另一側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有什麽東西正在裏麵走動。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門另一側的東西就是邪屍,可它難道感應不到我們身上的陽氣嗎,怎麽這麽平靜?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後舉起青鋼劍,在門板上輕輕敲打了兩下。
門板上立刻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對麵的邪屍聽到聲音,立刻變得狂躁起來,我聽到它快速走到了門前,然後對麵就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撞門聲,隨著門被撞擊,對麵還傳來了金屬晃動的聲音,那應該是門鎖在晃動。
“瘦猴,破門!”我衝劉尚昂喊了一聲,劉尚昂立即端牆,一槍打了門板。
子彈穿透木製的門板以後,又傳來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它打了門口的鎖。
在這之後,我看到門板晃動的幅度突然變得十分劇烈,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鎖被打開了,於是,抬起腳,一腳踹在了門上。
我能感覺到正有什麽東西頂在門上,在我踹劈門板的同時,它也從門板上飛出去了。
裂成兩半的門板轟然落地,一個形態怪異的邪屍出現在了我的視線。
它臉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沒有眼白,隻有一片黑氣,幹枯的頭發像一根根硬草一樣貼在頭皮上,裸露在衣服外麵的皮膚呈現出了一種類似於水泥牆的青灰色。
不是白毛僵,不是紫僵,這樣的邪屍,就連《行屍考錄》上也沒有相關的記載。
我看到它的時候,它也看到了我。
它快速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響地朝我撲了過來,我也沒客氣,用背屍的法將黑水屍棺的炁場導入青鋼劍,隨後揮動劍身,一劍拍在了它的天靈蓋上。
隻消一個瞬間,它渾身上下的屍體就被拍散了。
但它沒想像我想象那樣快速腐爛,而是倒在地上,身子劇烈地抽搐起來。
我也是這時候才想起這具邪屍生前的身份,它是瓦阿,一直潛伏在敏度身邊的那個殺。
足足一分鍾之後,它才停止抽搐,僵硬的身子漸漸軟了下去,腐臭味在這個小屋子裏漸漸彌散開來。
梁厚載皺著眉頭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這隻邪屍是什麽品種的,以前沒見過呢。”
“屍氣很淡,比白毛僵和紫僵還要弱一些……如果沒猜錯的,這是一具活屍。”我一邊說這話,一邊朝落在地上的門板瞟了一眼。
門板裂成了兩半,有一半在落地的時候翻了過來,正對屋子的那一麵朝上。
我看到那半門板上有很多抓痕,再看看瓦阿的所,指尖上的肉已經破爛,指骨露了出來,指甲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剛才我敲響門的時候,瓦阿一直在用身體撞門,所以我推測,門上的那些抓痕,是他徹底變成邪屍之間留下來的,在這個小小的屋子裏,他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梁厚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有人將瓦阿練成了邪屍。”
我點頭:“暫時隻有這一種解釋。山上已經沒有屍氣了,咱們分頭查看一下,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敏度的蹤跡。”
一邊說著,我就快速離開了這間房子,朝著緊靠山腳的一座鵝卵石房走了過去。
我自己一組,劉尚昂和梁厚載一組,仙兒和羅菲一組,五個人分成了組,在這個小山包上尋覓起來。
看瓦阿的情形,他應該是不久前才變成邪屍的。
我心裏非常自責,如果處理完亂墳山的事以後,我不去弄什麽狗屁論,而是盡快趕到這裏,也許敏度還在這裏,但是現在,我知道,敏度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和山頂上的那座房子一樣,每座鵝卵石房裏都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我連著查看了座房子,裏麵全都布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從第座房子裏走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了劉尚昂的叫喊聲:“道哥,有情況。”
當時他就在位於左側山腰的房子裏,他站在窗前,一邊呼喊,一邊朝我揮,我趕緊衝了過去,一進門,劉尚昂就將一張紙條塞給了我:“是敏度留下的。”
就見那條紙條上寫著:“過了暗道就是山門。——敏度”
梁厚載在一旁對我說:“這張紙條,應該是敏度專門留給咱們的暗號。不過他的小動作看樣子是被發現了,這張字條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