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九章 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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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這之後,梁厚載就拿出了辟邪符,將櫃子裏的邪屍鎮了。

    剛才我們身處的那一層其實是個地下室,沿著樓梯上來,才到了地上一層,這個房間裏散亂地擺放著一些木製家具,家具的樣式都十分樸素,像是這家的主人自己做出來的。

    在正對我的那麵牆上有一扇反鎖的門,門左側的窗戶好像受到過重擊,已經完全破碎,窗架也散了,風從破碎的窗戶裏滋進來,給這個破敗的老房子平添了幾分寒意,右側的窗戶上蒙了一層皮革,看上去應該是牛皮。

    懸在房頂正央的燈泡已經碎了,房頂的西南角開了一個四方形的洞口,牆邊立著木梯,洞口上方還蓋著一個木頭做的蓋子。

    梁厚載走過來,小聲對我說:“這個地方,好像是個小型的避難所啊。”

    我挑了挑眉毛:“避難所?”

    梁厚載點了點頭:“窗戶上蒙著皮革,似乎是因為住在這裏的人,不想讓外麵的東西發現自己。”

    就在它說話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一股屍氣正朝著這邊快速靠近,立刻拉著大家退到了陰影裏,避開了從那扇破了的窗戶裏照進來的光,梁厚載也沒再說話,所有人都盯著那扇破窗戶。

    幾分鍾以後,四隻邪屍從窗外經過,它們路過這裏的時候,還朝著屋子裏看了一眼。

    不過它們的視力似乎並不太好,沒有發現躲在陰影裏的我們。

    等邪屍的腳步聲離遠了,仙兒才問我:“為什麽要躲著它們啊,這麽弱的邪屍,用不著躲吧?”

    我說:“從炁場上判斷,盤踞在這附近的邪屍非常多,盡量不要和它們發生衝突。”

    劉尚昂在一旁說:“外頭那些邪屍,好像在巡邏啊?”

    “它們的行動應該是沒有固定規律的,屍氣移動的路線很散亂。”說完,我又對梁厚載說:“你接著說。”

    梁厚載:“我感覺,住進這個屋子裏的人,都是為了躲避外麵那些邪屍的。可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們被發現了,所有人都變成了邪屍。”

    說到這,梁厚載頓了一下,問我:“這些邪屍的身上有屍毒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回應道:“如果邪屍身上的屍毒很烈的話,它們咬傷活人以後,傷者也有一定幾率變成同樣的邪屍,可這些邪屍雖然也帶著屍毒,但毒性非常弱,遠不足以讓活人屍變。”

    梁厚載:“那這些屍毒,能讓死人屍變嗎?”

    我搖頭:“也不行,毒性太弱了。”

    聽我這麽一說,梁厚載皺起了眉頭:“照這麽說的話,所有盤踞在這裏的邪屍,都是人為煉製出來的了,到底要有多麽高深的修為,才能將這麽多人全部煉成邪屍呢?”

    剛進入隧道開始,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聽厚載說起這些的時候,我也隻是歎了口氣,沒說話。

    就聽梁厚載繼續說道:“也許,那個人是分了幾次,才煉化出了那麽多活屍。對,一定是這樣,這棟房子裏的人,一定是在當地出現危險以後才躲進來的,這也就說明了,當地人不是在同一時間遭遇不測的。”

    說話間,梁厚載好像想到了什麽,他先是朝被砸破的窗戶看了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在地上仔細尋覓起來。

    沒過多大功夫,梁厚載就從一堆碎木頭裏翻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這應該就是將窗戶雜碎的東西了,而在石頭的表麵,還用紅漆紋著一個怪異的符印,上麵散發著不易察覺的陰氣。

    即便那道陰氣已經非常淡,但無比精純。

    這道炁場,和陰玉上的炁場非常相似,但又有略微的差別,陰玉上的陰氣相對平和一些,而石塊上散發出的陰氣則帶著幾分躁氣。

    梁厚載問我:“這上麵有炁場?”

    由於上麵的陰氣幾乎消散殆盡,他已經無法感知到它們了,別說是梁厚載,即便我開著天眼,在外麵那些屍氣的幹擾下,也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這塊石頭。

    我衝梁厚載點了點頭:“陰氣,非常精純的陰氣。”

    梁厚載用揉了揉下巴:“我想,應該就是這塊石頭,將屋子裏的人煉成了活屍。”

    我正要說話,這時候窗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我立即朝周圍的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勢。

    沒過多久,又有兩隻邪屍從窗外經過,和上次路過這裏的那些邪屍一樣,它們走到窗前的時候,會習慣似地朝著屋子裏看一眼。

    等它們走遠,我已經忘了剛才想對梁厚載說什麽了,隻是朝屋頂上的方洞指了指,對劉尚昂說:“上去看看。”

    劉尚昂沒廢話,一個箭步竄上了梯子,他的腳又輕又快,幾乎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就上了屋頂,隨後就輕輕將壓住方洞的木頭蓋頂了起來,快速伸出頭去看了一眼。

    他縮回頭來,壓低聲音衝著我喊:“出去就是天台,安全。”

    我朝著其他人招了招:“上天台,厚載殿後。”

    劉尚昂立刻將蓋子整個挪開,快速沿著屋頂上的洞口鑽了出去。

    我感應了一下,朝我們這邊靠近的屍氣一共有股,其離我們最近的一股大概在東南方向五百米的地方。

    那些邪屍要走完五百米的距離大概需要分鍾所有的時間。

    這時候劉尚昂從洞口那邊冒出了頭,朝我招了招,又說了一遍“安全”。

    我也沒再猶豫,將的石塊小心放在地上,又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天台,在我之後,仙兒和羅菲依次上來,過了半分鍾,梁厚載也鑽上來了。

    我不由地皺了一下眉頭:“怎麽這麽久?”

    梁厚載攤開,我就看到他掌托著那塊帶陰氣的石頭,剛才他是半路又返回頭去撿石頭了。

    “你撿它幹什麽?”

    “說不定有用。”

    梁厚載一邊說著,一邊將石頭塞進了背包裏。

    天台上積著一層很厚的灰塵,不遠處堆積著一些穀物,散發出一陣陣的黴味。

    在天台的四周,是用石頭和粘土壘砌起來的矮牆,在牆垛下方還散落著一些外形有點像長矛的武器,以及幾把做工粗糙的弓弩。

    劉尚昂拿起一把弓弩看了看,自言自語地說:“還能用。”

    穀物上傳來的黴味,說明那些穀子已經存放在這裏很長時間了,同時也說明這個潮濕的天台並不適合存放這些東西。

    應該是屋子裏的那些避難者將穀物儲存在這裏的,他們應該是在邪屍出現以後開始儲存糧食的,在這之前,天台上應該沒有存放糧食的先例。

    而堆放在天台上武器,似乎也說明了,它們曾在這裏進行過某種抵抗。

    梁厚載在天台上掃視了一番,對我說:“也許,這個地方並不是避難所。”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梁厚載。

    過了一會,梁厚載又說道:“這裏有武器,所以我想……屋子裏的人,也許是想防止這裏的邪屍通過地底隧道前往小天山。所以,這裏不是避難所,而是一個用來守護小天山的堡壘。”

    不管這座房子裏最後是懷著怎樣的目的聚集在一起的,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

    我們進入這個地方,隻有兩個目的,一是確認敏度的生死,二是將煉活屍的人找出來。

    我仔細觀察那些被我鎮住的邪屍,在屍氣散盡以後,它們臉上的青筋會褪去,五官基本恢複到了生前的樣子。

    在那些邪屍,應該沒有敏度。

    雖說已經幾年沒見,但我還記得敏度當年的樣子,希望在這些年裏他的樣子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此時的劉尚昂正湊在矮牆那邊,朝著外麵觀望。我和梁厚載也俯下身子,快速朝劉尚昂那邊湊了過去。

    劉尚昂簡短地對我說了一聲:“數量上萬。”

    說話間,他就將望遠鏡遞給了我。

    我沒有用望遠鏡,將它塞給了仙兒。

    現在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位於山腹之的巨大村落,所有的房子都是用木頭搭建的,但我們所在的這個房子是唯一一個帶天台的平頂房子,其他的民宅都是木製的尖頂。

    村子裏煙霧繚繞,在霧氣和一幢幢房屋的間隙裏,有大量人影在快速移動著,我知道,那些全部都是邪屍。

    這些邪屍的行為應該全都是沒有目的和章法的,剛才朝著我們接近的屍氣又轉向了其他方向,而原本離我們越來越遠的幾團屍氣則又湊了過來。

    屍氣、死氣在村落毫無顧忌地四處彌漫,這個被行屍走肉占據的大村落,完全就是一個霧氣彌漫的人間地獄。

    劉尚昂朝著正北方向揚了揚下巴:“那裏有個雕像,頂上還站著一個人。”

    仙兒將望遠鏡對準了正北方,隨後又將望遠鏡遞給了我。

    在望遠鏡的圓形視野,我確實看到霧氣有一個體積龐大的雕像,雕像的形態很抽象,隻能大致分辨出那是一個人像,在石像的左上還拿著一樣東西,看形狀有點像降魔杵。

    我頓時反應過來,那個雕像刻畫的,就是千年前來到這裏的那個番人。

    上一次我們來的時候,敏度曾說起過,在千年來,這裏曾來過一個番人,他自稱是悉達多的弟子,是他在這裏傳播佛法,並選出了第一代敏度,後來當地人為了紀念他,為他立了一座石像。

    當時敏度還說過,這個番人對於他們來說,地位等同神靈。

    心裏正想著這些,我就留意到石像頂端有什麽東西在動,仔細一看才看出來,那是一個站在石像上的人,他好像在用力揮,我是說好像,霧氣太大了,看不出他到底在幹什麽。

    但我能確定那是一個真正的活人,因為石像頂端沒有出現屍氣。

    我轉動著鏡框上的齒輪,試圖放大視野的影像,還沒等我調好焦距,隱約間就看到兩個影子快速爬上了石像。

    緊接著,剛剛還在“揮”的人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扯動,頓時跌倒,雖然霧氣很重,但我依然能看得出來,那個人是被新出現在石像頂端的兩個影子拖了下去。

    而在那兩個影子出現的時候,石像頂部也出現了淡淡的屍氣,而在它們消失以後,石像上方的屍氣也跟著消失了。

    從屍氣的特征上來看,剛剛爬到石像頂上的,應該不是我們之前碰到的那種邪屍,它們身上的屍氣要更醇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