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八十五章 土司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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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時還不斷有村民朝著小樓這邊聚集,沒有人單獨行動,所有人都是五成群的來,每個村民的臉上都寫著驚恐,有些人來的時候舉著火把,可沒等湊到人堆前,火把就脫落在了地上。

    在這份被壓抑的緊張感,是夜色下不正常的平靜,我隻能聽到村民們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息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直到有村民離我稍微近了一些,我才隱約聽到火把上傳來的“劈啪”聲響。

    沒過多久,小樓這邊就集了幾百個村民,敏度清點了一下人數,確認所有活著的人都來了,才扯開嗓門對著村民喊了起來。

    我聽不懂當地的語言,就聊無興致地站在一旁,次旦大巫就站在我旁邊,顯得有些局促。

    從剛才開始,敏度和次旦大巫之間就沒有任何交流,敏度甚至沒拿正眼看次旦大巫,兩個人明明在昨天的時候還是一團和氣,怎麽一夜沒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敏度的演說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他確實擁有成為領袖的天賦,在這半個小時裏,村民們的表情由驚恐變成了焦慮,又由焦慮變得鎮定。

    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鎮定隻是暫時的,隻要寶頂這邊再出現一些意外情況,他們很快又會慌亂起來。

    但敏度至少可以讓他們暫時鎮定下來,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最後敏度踮起了腳尖,指著倉庫所在的方向,嘴裏喊著什麽。有兩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出了人群,他們一邊朝倉庫那邊走,一邊朝其他人揮動著臂,很快,所有村民都跟著他們去去了倉庫那邊。

    村民還沒走遠,敏度就對我說:“這是梁羅菲的主意,她建議我將所有村民都集到倉庫那邊。我覺得她的決定應該是對的,但我還是有些擔心。”

    敏度這番話說得有點亂,有些字的發音也不太對,但我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就問他:“你擔心什麽?”

    敏度稍作沉默,隨後開口道:“我擔心,仁青會直接對倉庫出。”

    我點了點頭:“你的擔心是對的,可如果不把所有人都集到倉庫那邊,就會有更多人被殺,到了那時候,就連我們也無法阻擋仁青了。”

    敏度皺起了眉頭:“羅菲也是這麽說的,可這是為什麽呢,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我說:“仁青殺人,是為了取他們身上的脊椎來做骨鞭,我和那東西交過,非常難對付。具屍體,條脊椎,應該隻能做出一條骨鞭。但是,如果所有村民無法得到足夠的保護,仁青就會得到第二條、第條骨鞭,一條骨鞭就夠我們應付的,如果是兩條、條,仁青就能橫著走了。也隻有將村民集起來,我們才能對他們進行有效的保護,可如果村民是分散的,仁青很容易對落單的人下。”

    敏度認真聽完了我的話,他長歎了一口氣:“本來我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確實很聰明,我能想到這些,不是因為我的智商比你高,隻是因為我比你有經驗。”

    這邊我正和敏度說著話,次旦大巫就湊了上來,他和敏度說了些什麽,敏度雖然也給予了回應,但我發現,敏度現在和次旦大巫說話的口氣非常客氣,表麵上看好像是更恭敬了,事實上卻在疏遠次旦大巫。

    看著敏度和次旦大巫說話時的樣子,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而敏度也留意到了我表情上的變化,和次旦大巫說完話之後,他又轉過頭來對我說:“羅菲懷疑,次旦大巫也是羅行那邊的人。”

    他說話的時候,我警惕地看了吳林一眼,吳林朝我擺了擺:“放心吧,這些話我不會翻譯給他聽的。”

    我這才放心問敏度:“羅菲怎麽說的?”

    敏度:“她檢驗屍體的時候說,那個人死之前都吃過大劑量的麻藥,可放眼整個村子,隻有次旦大巫才會配製這樣的藥劑。”

    如果因為這種原因就懷疑次旦大巫,那就有點武斷了,仁青畢竟是外來者,誰也不能確定他是否也精通藥劑方麵的知識。

    吳林在旁邊插嘴說了一句:“這幾天次旦大巫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應該沒有會給那些人下藥。”

    我點了點頭,在敏度背後輕輕推了一把:“帶我去看看屍體。”

    敏度點點頭,默不作聲地朝倉庫那邊走。

    倉庫和小樓之間相隔一公裏左右,我們走了沒多會就到了,大概怕村民看到屍體後會造成慌亂,敏度一早將那些屍體運到了緊鄰庫門一座老宅子,老宅的窗戶裏透出了飄搖的火光,宅門口還有兩個壯年男人守著。

    敏度來到宅門前的時候,其一個人對他說了些什麽,他沒有回應,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就伸拉開了宅門。

    進屋以後我才問敏度:“他剛才說什麽?”

    敏度說:“又有一個重傷員不治身亡,唉!”

    在這之後,敏度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他帶著我上了二樓,具屍體已經蓋上了麻布,就這麽列成一排陳放在地板上。

    仙兒和羅菲正站在窗口那邊透氣,劉尚昂則站在屋子央,嘴裏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雪茄。

    我走上前,一把扯掉了劉尚昂嘴上的煙,皺著眉頭問他:“你怎麽跑到這來了,土司那邊誰看著?”

    劉尚昂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土司死了。”

    土司死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劉尚昂,站在我身旁的敏度同樣瞪大了眼。

    我問劉尚昂:“什麽時候的事?”

    劉尚昂說:“不知道。兩點多的時候,我聽到小樓外有人嚷嚷,就湊到窗前看了一眼,卻發現窗欞上有一道很深的劃痕,十二點的時候我才檢查過,窗戶當時是完好的。我感覺情況不對,就趕去看了看土司,卻發現他已經死了。是窒息死亡,他脖子上有勒痕,那痕跡比人的指要細一些。”

    一點鍾的時候,我離開小樓前往高牆那邊,當時我也曾看了看土司的情況,當時……他睡得很熟,光線落在他臉上都沒能驚醒他,可我沒記錯的話,土司平時的睡眠是很淺的。

    也就是說,那時候我看到的土司,極可能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時候我就聽到身旁傳來“嗙”的一身悶響,扭頭一看,就見敏度癱坐在了地上。

    他望著劉尚昂,眼神透著難以置信的味道,嘴上還喃喃地說著:“土司……怎麽可能……”

    此時次旦大巫也在場,我抓住敏度的胳膊,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敏度被我扯離了地麵,還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我,我湊到他耳邊,用最快的語速對他說:“土司的死訊絕對不能傳出去,為了村子裏的人,你現在必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敏度怔怔地看著我,我將他拖到了一張長椅上,讓他先坐下緩一緩。

    羅菲遞給敏度一杯熱水,敏度抱著濕漉漉的木頭杯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羅菲衝我擠了擠眼,意思是問我該怎麽辦,我衝她搖了搖頭。

    我也沒想到土司的死會對敏度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也不知道敏度什麽時候才能緩過來。

    我來到劉尚昂跟前,朝地上屍體揚了揚下巴:“你給他們做屍檢了嗎?”

    劉尚昂點了點頭:“仁青的法非常殘忍,簡直令人發指,他這麽幹,估計是為了保持神經的活性。”

    “什麽意思?”我一邊說著,一邊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麻布。

    屍體是側臉趴在地上的,他們的上半身有明顯的塌縮,背上都有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皮肉全翻著,內髒也有一部分露了出來。看起來,他們的脊椎骨像是被硬生生地從皮肉裏扯出去的。

    劉尚昂說:“在這些人的胃裏發現了麻藥的成分,但那種麻藥隻能讓他們失去行動和發聲的能力,卻無法限製他們的感官。”

    我抬起頭來看著劉尚昂,劉尚昂麵朝著地上的屍體,緊緊皺起了眉頭:“也就是說,脊椎骨被扯出來的時候,他們還能清晰地感覺到疼痛。而且這種疼痛可能持續了很長時間。”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劉尚昂的嘴角都在抽搐。

    骨頭被抽搐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疼痛,這樣的法實在太殘忍了。

    我重新蓋上了麻布,對敏度說:“找個地方把他們安葬了吧。”

    敏度十分木訥地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行動。

    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在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時梁厚載問我:“仁青在抽骨的時候沒有動用念力嗎?”

    我點頭:“沒有,這兩天我一直開著天眼,沒有感覺到異常的念力。”

    梁厚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樣子,那個仁青的修為確實不算強,至少單憑修為,他不是咱們的對。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到寶頂這邊取新骨。”

    我說:“現在的關鍵是他到底想幹什麽,先是煉活屍,如今又屠殺村民,他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

    “他的最終目的是找到大墓,”梁厚載說:“而他當前的目標,則是將次旦大巫控製在自己裏。”

    說到這裏,梁厚載朝吳林那邊看了一眼,我朝梁厚載擺了擺:“你接著說。”

    梁厚載繼續對我說道:“道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們去發電廠的時候,仁青先是襲擊了次旦大巫,後來又襲擊了吳林,卻沒有傷害你嗎?”

    我說:“去的路上他確實沒有傷害到我,可在石室的時候,他的骨鞭卻差點要了我的命。”

    “嗯,”梁厚載點了點頭:“問題就出在這。你想,起初仁青為什麽隻是擊昏了次旦大巫,卻沒有讓骨鞭襲擊你呢。你們快到廣場那邊的時候,他為什麽又要置吳林於死地?”

    我說:“厚載啊,你別老問我問題,直接說結論吧。”

    梁厚載這才很幹脆地對我說:“因為他需要借你的將次旦大巫送進發電廠,因為隻有你才能擋住路上的邪屍。我一直覺得,吳林的真實身份就是次旦大巫的護衛。仁青既要讓次旦大巫進入發電廠,又要控製住次旦大巫,吳林是不得不除的。”

    我問梁厚載:“仁青為什麽要襲擊次旦大巫?”

    梁厚載:“為了拖住你和吳林,之前聽你聊起當時的情況時,你曾說過,自次旦大巫昏迷之後,你們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我想,你們放慢速度以後,仁青已經去過雕像那邊,並將大量邪屍引到了那個地方。他原本是想讓你和屍潮拚個兩敗俱傷,可沒想到那些邪屍在你眼裏根本不值一提,更沒想到他的毒針竟然殺不死吳林。所以在你和屍鬼酣鬥的時候,他又一次放出的骨鞭,這一次,他的目的就是除掉你們兩個了,那時候仁青應該意識到了,你是一個比吳林更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