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零九章 羅中行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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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厚載的推測完全正確,那個方形的槽就是特意為番天印準備的,番天印嵌進去的時候,和凹痕的吻合程度幾乎可以說是嚴絲合縫。

    劉尚昂的那截山神掌比石板上的掌痕稍微小一些,但五根指張開以後,正好能陷進五指痕裏。

    兩個凹痕剛一被填滿,門板立刻傳來一連串“哢嚓哢嚓”的碎響,我的放在番天印上,都能感覺到石門在不停地顫動。

    劉尚昂看我一眼,對我說:“齒輪動了。”

    我沒回應什麽,隻是仔細留意著石門上的變化。

    碎響和震顫持續了一分多鍾,門板突然以很大的幅度晃了一下,在這之後,在門板正央的位置破開了一個圓形的洞口。

    我看了看那個洞口的直徑,立即從地上撿起水貓的斷爪,將它插了進去。

    我感覺斷爪的尖端好像觸碰到了一個很軟的東西,那觸感讓人覺得很難受,就好像是用木條戳到了黏在牆上的大塊口香糖。

    這時門板開始一下一下地顫動起來,大量碎末落下,一個巴掌大的蛇女浮雕從原本十分平整的板麵上浮現出來。

    我立即反應過來,所謂的“蛇女牆”不是一道牆壁,而是眼前這扇門啊。

    浮雕出現以後,門就慢慢地敞開了。

    我和劉尚昂對望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梁厚載,劉尚昂臉上帶著疑惑,梁厚載則是一副無比擔憂的表情。

    我也覺得奇怪,剛才仁青和吳林進門,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可我們卻費了這麽打的功夫才將它打開。

    門的另一側好像有白光閃爍,不過那光源離我們很遠,而且光線不算太強,我透過門洞,隻能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白點。

    石門完全敞到最大以後,又開始以十分緩慢的速度閉合了,我們沒時間再去選擇,隻能快速進了門,朝著光線白點出現的方向前進。

    臨行前,我還沒忘了收好番天印。

    我進了這扇門,我終於可以感應到炁場了,在白點出現的地方,出現了陰玉上特有的陰氣,我們現在和陰玉間的距離隻有不足五十米了。

    除此之外,我還感應到身後出現了兩股念力,其一股好像是次旦大巫的,但又好像不是,這股念力從性質上來說和次旦大巫如出一轍,但它太過龐大,幾乎能蓋過從五十米外傳來的陰氣,這還不是凝練出來的念力,隻是經絡和骨骼的念力殘留。

    另外一股念力也是次旦大巫的,不過這股念力的炁場很小,和它旁邊的那股大炁相比,簡直就是水滴和滄海的對照。

    我立即轉身,可在我身後的隻有關閉的石門和潮乎乎的石壁,我站在原地,鼻尖都能感覺到上麵的潮氣。

    而那兩道炁場也在我轉身的時候消失了。

    身邊傳來了梁厚載的聲音:“剛才那是什麽感覺,背後的寒毛全都被人給拉直了一樣。”

    “你感應不到念力嗎?”我盯著身後那片黑乎乎的石壁,問梁厚載。

    梁厚載沒有回應,不過我不用刻意去猜也知道他的答案,在這個地方,他對於炁場和念力的感知能力又被壓製住了。

    我現在也不確定剛才感應到的兩道念力是不是真實存在的,畢竟它們出現和消失得都太突然,而在它們消失之後,前方的陰氣還在。

    我皺了皺眉頭,試著喚了劉尚昂一聲:“瘦猴,你能看清楚前麵那幾個白點是什麽東西嗎?”

    劉尚昂回應:“好像是長明燈,太遠了,看不太清楚。道哥,我咋也覺得背脊梁上發寒呢,就好像有東西朝我脖子裏吹冷氣一樣。”

    這地方確實怪異得很,我也覺得石門關上以後,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對頭,可又說不好到底是哪裏不對,劉尚昂是背後發寒,我是心裏頭發寒,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人很不痛快。

    沒有退路,隻能繼續向前走。

    劉尚昂說得沒錯,我看到的那些白點就是幾盞長明燈,每盞燈都是蓮花造型,在燈下立著一個圓形的石墩子,從燈火散發出來的白光照亮了石蓮花,也照亮了石墩周圍的情形。

    在光線覆蓋的區域內,地麵是被精心修葺過的,一塊塊青石磚平整地鋪在地上,在歲月的洗禮下,它們看上去依舊十分完整,完全沒有腐蝕的痕跡。

    同時我也留意到,陰氣就是從這些青石磚的下方散發出來的,但其源頭好像是不斷移動的,一會出現在我的左側,一會又出現在我的右側。

    這讓我感覺,在這些石磚的下方好像封著一個活物,它似乎感應到了我們的出現,正緊張地四處亂竄。

    我非常確定那就是陰玉上特有的炁場,可既然陰玉已經在眼前了,仁青和吳林為什麽還沒現身呢?

    梁厚載將幾張辟邪符貼在劉尚昂胸口上,一邊對我說:“這些長明燈難道是一直亮著的嗎?”

    我搖頭:“不太現實,如果這個墓和一世祖布置的其他墓穴一樣,都是在兩千年前就建好了,無論什麽樣的燈油都無法持續燃燒這麽長時間。”

    梁厚載咂了咂舌:“可我怎麽覺得,這個墓和咱們之前進的那些墓穴不太一樣呢,過去那些墓穴,都帶著你一世祖的個人風格,可是這個墓……怎麽說呢,我總覺得這裏的墓穴不是你一世祖設計出來的。”

    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但當下也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我在考慮,要不要先把陰玉取出來,可仁青和吳林遲遲沒有出現,這讓我很擔心,我想,他們也許根本就沒有能力取出陰玉,所以才將我們幾個一路引到了這裏。

    借我們的取出陰玉,再設法幹掉我們。

    還有一個問題,他們為什麽要擄走次旦大巫呢,帶著次旦大巫,對他們來說不是多了一個累贅嗎?

    我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湊到了其一盞長明燈前,近距離看了看燈芯,燈芯沒看到撚子,隻看到了一個銅錢大小的石片,火就是在這塊石片上燃起來的,更讓我意外的是,長明燈竟然沒有燈油。

    這時候,我感覺番天印突然震顫了一下,它顫動時的幅度很大,幾乎將包裹它的火蠶絲布撐開,梁厚載也看到了番天印的震動,皺著眉頭問我:“怎麽了這是?”

    還沒等我說話,番天印又震了一下,緊接著,離我最近的一扇長明燈就開始一下一下地閃爍起來。

    我隱隱感覺要出事,趕緊後退了幾步。

    就見那盞長明燈在閃爍了十來下之後,另外兩盞燈也跟著閃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在長明燈閃爍的時候,地底下的陰氣放緩了移動的速度,而在它停止移動的那一刹那,盞長明燈先是猛地暗了一下,接著又變得非常亮,將周圍二十米範圍都照得通明。

    燈火的溫度也隨之變得很高,我們個隻能撤出一段距離,防止被火焰灼傷。

    梁厚載看著燈盆高高揚起的火苗,又問了我一次:“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說:“好像是番天印和盞長明燈產生了共鳴,又好像是那盞燈在某種程度上催動了番天印……說不清楚。”

    這邊我話音剛落,在我身後就傳來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聲音:“果然還是要靠番天印才能打開最後一扇門啊,嗬嗬,那個老女人倒也有點段。”

    這聲音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沉悶、嘶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老墓穴裏堆積的灰塵一樣,死氣沉沉的。

    與這個聲音一起出現的,還有兩股念力,和我之前感應到的一樣,兩股念力都是次旦大巫的,隻不過一股弱,另一股強到不可一世。

    我立即轉身,就看到身後站著四個人。

    吳林、仁青、次旦大巫,還有一個我從沒見過的老人。他臉上的褶子就像是老樹盤根一樣在皮膚上縱橫交錯,那不像是人類皮膚上該有的褶皺,更像是黃土坡上那些毫無規律的溝壑,除了這一層不正常的皮膚之外,他的五官和羅有方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那股驚濤駭浪般的念力,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僅僅一個瞬間我就意識到,眼前這個老人,及可能就是我們找了十幾年的那個人。

    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也非常安靜地看著我,在他的眼神,我感覺不到任何感情,那似乎就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次旦大巫此時就站在老人身邊,我朝著他看了一眼,就覺得他好像也變成了一具屍體似的,渾身上下感覺不到一絲生命的氣息,而且他站立時的動作也非常僵硬,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杵在老人身邊的人偶。

    在這種時候,我很想將番天印拿出來,不管那個老人是不是我想象的那個人,先催動番天印、踩一套罡步再說,可我有這樣的心思,卻沒有這樣的力氣。

    老人身上的念力鋪天蓋地似地壓向了我這邊,讓我渾身麻木,我現在還能站立,也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可單單是站立和轉頭,幾乎就要用上全身的力氣。

    沒多久,我身子兩側同時傳來了兩聲悶響,梁厚載和劉尚昂同時倒在了地上。

    老人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他一邊用左揉搓著右的無名指,一邊說著:“不是說守正一脈沒落了嗎,他為什麽還能站著?”

    這番話似乎是對他身邊的仁青或者吳林說的,仁青在他麵前似乎有些怯,悄悄縮了一下腦袋,沒說話。

    回應他的人是吳林:“你底下的那些人當然不會對你說實話,如果他們不說守正一脈沒落了,你還會給他們那麽多的資源和好處麽?”

    吳林雖然做出了回應,可他的語氣卻顯得非常不耐煩。

    老人先是斜了他一眼,可隨後也點了點頭:“嗯,有點道理。我過去一直覺得怪了,單憑一個修行不過十幾年的左有道,竟然能番五次地給我使絆子,還鬥敗了黑白丁和周天師。也是,如果守正一脈早已沒落,培養不出這樣的弟子來。”

    錯不了了,從他的話語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他就是那個藏在葬教背後的黑,我們一直在找的羅行!

    我曾在腦海幻象過無數種和羅行照麵時的情形,但從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突然,讓我們一點防備也沒有。更沒想到他的修為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光是靠著經絡和骨骼殘留的一點點念力就能將我們完全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