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一十章 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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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林走到劉尚昂身邊,拿走了劉尚昂的槍,還拔出彈夾來看了看子彈的數量。
我根本沒法阻止他,但他拿了槍以後也沒像我想象那樣攻擊我們,又默默地回到仁青旁邊。
從剛才開始,仁青就僵僵地站在原地,和我們一樣,他好像也被這股彌漫在空氣的強悍念力給壓製住了。
反倒是一點道行都沒有吳林沒受到任何影響。
此時他正卸下槍頭上的消音器,嘴上一邊說著:“羅行,現在你已經達到目的了,咱們之間的契約也到此為止了吧?”
羅行依舊是斜著眼睛看著吳林:“你就這麽想走?”
吳林撇了撇嘴角:“給你透個實話,我跟著你這些年,無時無刻不想弄死你。”
最後一個字剛脫口,吳林就舉起了槍口,對著羅行的額頭就是一槍。
可子彈打在羅行的臉上,卻發出了金屬撞擊似的聲響,在他的眉腳處還擦出了一道火花。
吳林看了看裏的槍,無奈地搖頭:“這東西果然傷不了你。”
被人平白打了一槍,可羅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從他的身上,我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憤怒。
羅行交換了兩隻上的動作,用左揉搓著右的無名指,嘴上說著:“你是我創造出來的。”
吳林冷冷地笑了笑:“曾經是。”
說完這個字,吳林就扔了槍,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他來到我身旁的時候停了下來,抬指了指我身後:“早就跟你說過,別管這裏的事,也跟你說了要提防次旦大巫,可你就是不聽啊,你能到現在這一步,都是自找的。左有道,如果你今天大難不死,從我指給你的方向離開。你要是死了也無所謂,明年我到這來給你燒點黃紙。”
我看著吳林,愈發想不明白他要幹什麽,可他也沒跟我解釋,徑直朝著他自己指出來的方向走了。
沒等他走出多遠,羅行又問了一句:“真要走?”
吳林的腳步聲在我身後停了下來,他似乎是猶豫了一小會才回應:“打今天開始,咱們天涯兩隔,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話還沒說完,羅行那邊的念力就猛地收了一下,他在凝練念力。
我得到了極其短暫的輕鬆,可僅僅一個瞬間羅行就凝練出了更強的念力,他輕輕一揮,那道念力就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平時見人施法,都是用念力引導炁場的變化,但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直接用念力催生出強風的,風力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這股念力的心區域有一股非常大的力場。
這股力場隨著強風飛向了吳林那邊,我感覺吳林好像被壓製了一下,可在這之後,力場就以很快的速度散了。
遠處傳來了吳林的聲音:“羅行,你現在已經不能把我怎麽樣了。”
羅行望著我的身後,撇了撇嘴,我感覺他的表情稍微有點沮喪,這可這樣的沮喪也是轉瞬即逝,當他將視線挪到我臉上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他朝我走過來,每見他邁一步,我心裏就跟著顫一下。
雖說我現在確實很緊張,但還沒緊張到心髒都跟著緊縮,我感覺,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攥著我的心,隨著這股力量的震顫,我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地顫了起來。
羅行走到我的麵前,靜靜地盯著我。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從他的眼神裏,我看不出任何情緒。
直到仁青和次旦大巫也行屍走肉般地來到他身後,他才自言自語地說:“怪不得他們不想讓我出去,原來是這樣。”
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用左揉搓著右的無名指。
過了一會,他突然問我:“你不是守正一脈的掌門嗎,為什麽陽神沒有受損?黑水屍棺沒有帶走你的魂,這是為什麽呢?”
我現在根本無法張口,更別說是回應他的話。
他沉思了一會,抬起一隻來撓了撓太陽穴:“哦,對了,你現在說不出話來了,我問你,你也沒辦法應聲。本來以為終於來了個能說話的人,沒想到還是個啞巴,罷了罷了,那你就當個聽眾吧,我說,你聽。”
說話間,他伸出一隻掰住了我的腮幫和肩膀,強扭著我的身子,讓我麵朝長明燈所在的方向站著。
隨後他就帶著次旦大巫和仁青,走到了燈光最亮的那片區域。
這時候羅行給我的感覺很詭異,我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一股燥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可他卻死死壓著心裏的火燥,不讓其迸發出來。
尤其是看到他快速揉搓無名指的舉動時,我就越發覺得他身上透著一股子瘋勁。
羅行回過身來,指了指我,說:“反正你也快死了,聽我說說話吧。哎呀,自從莊老邪死了以後,很少有人聽我說話了,過去他也是站在你那個位置,我說什麽他都聽著,向來很少應聲。還有那個周烈,他是個急脾氣,每次我說話的時候,他都要一次一次地打斷我。”
說到這,羅行先是頓了一下,而後他抬起了頭,望著頭頂上那片無法被燈光穿透的黑暗,長吐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兩千年啊,他們一走了之,倒是什麽也沒落下,可我呢,兩千年都是一個人。”
聽他的意思,他還記得當初和我們祖師爺以及周烈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換句話說,他的腦海裏還有無當的記憶。
可接下來,羅行卻突然見變得十分煩躁,他死死地皺起了眉頭,瘋了似地搓著他的無名指,像是要將上麵的皮全都搓下來似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我是羅行!”
有一個瞬間,我感覺他又突然安靜了下來,可接著又吼出了這麽一句話,而且他是看著我吼的,那眼神,就好像我是他不共戴天的敵人。
可在喊出這句話之後,他身上的燥氣又沉了下去,而他的臉上都恢複了原先那種麵無表情的神態。
而也正是這句話讓我明白了,無當的意識恐怕沒有完全消失,羅行也無法完全控製住這副軀體。
可知道這些又能怎樣,我現在什麽都幹不了。
羅行靜靜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又抬指了指次旦大巫:“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無法回應,羅行則自顧自地給出了答案:“他是我的分身,還有他,也是。”
說話間,他用指戳了戳仁青的額頭,這一下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仁青的額頭上竟然被戳出了兩個血洞,可現在的仁青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那張骷髏似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羅行盯著仁青看了一會,又說:“也不對,他不算是我的分身,因為他身上有第一代大巫的血。你認得羅有方吧,你一定認得。”
在羅行說話的時候,每次他開口,我都覺得他的精神有崩潰的危險,他有時候會陡然提升音量,有時候聲音又會變得非常低沉,給人一種極不穩定的感覺。
他依舊自顧自地說著:“羅有方是我兒子,他是我創造出的,是我最完美的一個分身。可他為什麽要背叛我呢,真是怪了,他小時候明明很聽話。還有那個吳林,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可他也背叛我了,怪了怪了,為什麽最好的總是落不到我裏,我費了那麽多心血,為什麽總是得不到我應得的東西呢?”
話說到最後,他的音量變得非常高,我覺得他就要爆發了。
可在這之後,他的聲音又變得十分平靜:“嗯,我得不到,不是我的錯,是因為天道不公,所以我才要開鬼門、毀天道,既然不公,那就重新設計一個。對對對,就是這樣,到時候,羅有方會回來,吳林也會回來的,說不定莊老邪和周烈也能回來……”
他的話好像說了一半就停住了,隨後他就死死地盯著我,剛開始,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感情,可漸漸地,我卻發覺他的眸子裏浮現出了一抹淡淡地憤怒,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這股憤怒也變得越來越強烈。
就在我以為他會突然向我下殺的時候,他隻是攥緊了拳頭,衝著我大聲咆哮:“我是,羅行!”
好像每次提到我的祖師和周烈,他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家夥是個瘋子!
在這之後,他轉向了間那盞長明燈,又將仁青拎到了燈前。
他問仁青:“你身上有那個番僧的血脈吧?”
以仁青現在的狀態,當然無法做出回應。
而羅行又轉過頭來,對我說:“你別看他不說話,可他身上就是有番僧的血脈。那時候的和尚能結婚,我就從身上啊,分出了一道精魄,造出了一個女人,他就是番僧和那個女人的後人,嗯,所以他也是我的作品。”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仁青提在上晃了兩下,仁青的身子在他就像是被大風撥動的樹葉,飄搖不止。
“我需要番僧的血。”羅行一邊這麽說著,一邊將指頂在了仁青的心口處,猛力一捅,仁青的左胸上立即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就順著那個洞口勃勃地滋了出來,濺落在羅行腳下的石板上。
血液順著石板間的縫隙蔓延開來,仁青因為大量失血,身子已經在不停地打顫了,可他竟然還能保持著站立的姿勢,現在羅行已經放開了仁青,蹲在地上看著磚縫裏的血液出神。
從仁青傷口流出來的血變得越來越少了,而地板上則被洇紅了一大片。
期間羅行還回過頭來對我說了一句:“最後這道門是你打開的,不過你隻是打開了它了,要想得到裏麵的東西,必須用番僧和初代大巫的血。”
如今我已經能明顯感覺到仁青身上一點生命氣息也沒有了,他的身子已經停止了顫抖,可依舊沒有倒下。
羅行站了起來,圍著次旦大巫轉起了圈,過了一會,他又對我說:“你看看他,和我長得像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次旦大巫的正臉轉向了我。
從剛才開始,羅行好像都在進行一場自娛自樂的遊戲,而和他同處一室的所有人都是他裏的玩偶,這其也包括我和劉尚昂、梁厚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