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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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王世子率先朝身邊的梁信王世子低聲讚歎:“什麽叫國色天香,我今日才算知道。”

    陳安王世子最是個頭腦簡單的, 呆楞過後, 嚷嚷道:“待我回去就寫休書!”惹來周圍低低的笑聲。

    少數知情者皆在心裏暗暗惋惜, 此等美人卻是與他們無緣了,前有謝映, 後有顏鳳欽, 這個禧貞公主, 早就是虎狼嘴邊的肉, 就算想撿漏也難。

    這般想著,知情人皆偷看了看謝映, 又看看顏鳳欽, 叫他們驚奇的是,這兩個男人居然都早早移開了視線,並未駐目在那禧貞公主身上。

    幾位公主又站一會兒, 陸續回延昭殿去了。

    夜宴結束前, 皇帝也正式告知眾人,次日午時, 即請諸位藩王隨駕,共同赴往鹿嶺,舉行春搜, 行圍打獵。

    這個消息一出,眾多藩王臉上雖然還能保持平靜, 但實則皆如芒刺在背。

    眾人都知道, 皇帝以往的春搜一般近在京中南苑, 隻是舉行殺虎大典,而後象征性地打幾天獵。

    可若北上去鹿嶺圍獵,為了配合行圍,必定有上萬的軍士跟隨布圍,拉起包圍圈,供皇帝打獵。

    皇帝可以名正言順調集如此多步兵騎士,而藩王們可就隻能帶上數十親衛,如此一來,皇帝對他們這一個個的藩王,豈非是輕易抓在了掌中?

    更重要的是,京中死了重臣,自然是大案,但圍獵出了意外,那可怨不得人。

    一時間殿上暗流湧動,眾人都是各有思謀。

    這是一個不眠夜,都在為了北上做準備。第二天日至中天,午門準時打開,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皇城開拔。

    朱凝當年在秋狩中出事時,別的公主還小,自然從未參加過外獵,但這一回,皇帝卻帶上了公主們。

    幾個公主都很高興,尤其是朱綽,因文武百官皆要隨駕,韓允嶸自然也要同去。雖然經曆了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她卻絲毫不覺得辛苦。

    抵達鹿嶺是在傍晚時分,小公主們下了馬車,便見草甸起伏,各色野花綻開在豐沛的碧草間。清溪潺潺環繞,春風彌著花香吹皺了溪水。遠處叢林幽茂,群峰綿亙在夕霞泛彩的高天之下。

    來到從未見過的世界,公主們像放出籠子的小獸般雀躍,把野兔也嚇跑了,在草地上歡笑嬉戲了一陣,朱黛看見路過的謝映,忙上前道:“表哥,你能幫我們抓魚嗎?我們想要烤來吃。”

    魏寧王沒有女兒,對朱黛愛護有加,又說了外祖母十分思念她,謝家定會護她周全,朱黛便沒有了之前孤苦無依的惶恐,又活潑起來。

    謝映不著痕跡瞥了眼朱伊,見她也是翹首以盼,沒有不豫之色,想來也是饞蟲發作,想吃烤魚,便答應了朱黛。

    周圍紮營的士兵就見謝映也不覺得當眾抓魚這事有損他大周戰神的顏麵,足尖略點,謝映落在溪中有磨盤大的石頭上,接過沈星流遠遠擲來的一支長.槍,看似隨意地往那水中一刺,便回回命中,又將魚兒拋進宮女們準備好的木桶裏,動作格外的好看利索。

    顏玉兒在一旁看著謝映,沒有錯過謝映方才看朱伊的那一眼。

    她知道,謝映之所以給她喂藥,原因有三。一是報複她借依依作踐朱伊。二是想將她對朱伊的不甘忿恨轉移到他自己身上。三是因春獵之行比宮中便於下手,擔心她借機對朱伊不利,因此提前用藥控製她。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般處處為朱伊著想,她就越是放不下他。也是怪那狗皇帝,若非他從中作梗,她早就能嫁給謝映了,又如何會讓朱伊得到他。

    自有專負責膳食的宮人迅速為公主們烤好了魚。

    這時天色微暗,草地上已升起篝火,公主們便邀請抓魚的謝映圍坐在篝火旁,一起來烤魚,算是答謝。

    隻有一個男人終歸不像樣,朱黛便把謝邵也請來了,朱綽請了顏鳳欽。別的世子們自然沒有這樣的待遇,隻能路過時豔羨地看看這邊。皇帝自然不會說什麽,反正都是自家親戚。

    公主們還開了梅朵酒,謝映眼神灼灼看向朱伊,暗示她道:少喝酒。朱伊用眼神回給他:知道了!

    朱黛看見謝映和朱伊的眉來眼去,心裏發堵,喝得暈乎乎的時候,便指著幢幢林影的方向,朝身邊的謝邵道:“邵表哥,圍獵就是要去那邊的林子嗎?”

    謝邵答是。

    朱黛道:“那邵表哥參加圍獵時可要當心,最好帶上羅盤針,畢竟邵表哥方向感不好,以前就跟禧貞被困在積明山的林子裏過夜呢。啊不對,是三天三夜。”

    所有人都怔了一怔,朱伊更是一緊張吸入了芥辣,被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臉咳得通紅。引得三個男人都看向了她。

    朱綽忙給朱伊拍背遞水,道:“你胡說什麽呢老六?”

    朱黛皺皺眉道:“我哪有胡說,本來就是。禧貞那時可喜歡邵表哥了,有次中途給她換了個侍衛官她還不高興。怎麽現在見了映表哥,就裝作不認識邵表哥了。”

    謝映一直注意著朱伊細微的反應,顏鳳欽則若有所思看看謝邵。朱伊終於不咳嗽了,正要說話,謝邵先道:“華憲公主喝醉了,認錯了人。天色不早了,公主們還是回帳裏休息吧。”

    朱伊都不敢抬頭看謝映,和朱綽一起回帳裏去了。

    朱黛自然也被朱菁拉走了,一邊走一邊還在囉嗦:“怎麽認錯了,邵表哥難道不是邵從意嗎。”

    見謝映和顏鳳欽都看著自己,謝邵道:“走吧,阿映,回帳裏。”

    連顏鳳欽都要佩服謝邵了,這種情況下還麵不改色叫謝映一起走。

    謝映道:“我還有事。”說著站起身先行離開。

    顏鳳欽來到靖海王帳裏時,顏玉兒也在,靖海王看看異常沉默的兒子,道:“鳳欽,你心不在焉在想什麽?”

    這是故意問的,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顏鳳欽在靖州是個玩世不恭的,雖然有女人,卻惟恐被女人過多糾纏,更不會強迫誰,瀟灑至極。做出擄走小姑娘這樣的事,本就叫他大感意外了。再看他現在這一副深沉的樣子,靖海王當然知道兒子被那個禧貞公主迷得三魂丟了兩魄。

    顏玉兒也發現了,她哥哥連性格也有所改變,定然跟朱伊脫不了幹係。她知道,那一晚若非謝映已先將她整治得夠淒涼,她哥也定然要教訓她的。

    靖海王道:“女人罷了。得到之後,就不會這麽念念不忘了。”

    顏鳳欽看靖海王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靖海王不支持他娶朱伊。

    隻因顏太後對朱伊的評價是,若非生在天家,如此顏色不知要惹來多少禍事。將來誰做了禧貞的駙馬,定力若差些,隻怕是沉迷於閨闈難以自拔。不讚同顏鳳欽尚禧貞公主。

    靖海王則是不希望提前與謝映為敵。

    靖海王又道:“都到鹿嶺了,可不是想女人的時候。你給我警醒著!”

    顏鳳欽答是。

    各家都懂,朱家政權已在累卵之上,皇帝不把銀子省著打仗用,還來鹿嶺勞民傷財,自是已布下了陷阱。

    當然,皇帝不可能一網打個幹淨,畢竟藩王們肩負著戍衛邊關之責,死多了會引起大動蕩,但最有威脅的幾個就危險了。

    謝映自然是來到了朱伊帳裏,而朱伊也正等著他,一見到對方,立即笑著上前,將他拉到床邊,按著他的雙肩讓他坐下。

    小公主的態度讓謝映輕輕挑眉。

    朱伊知道謝映最介意的一直都是謝邵,而不是顏鳳欽。但也是到最近,她才琢磨出了整個原因。

    在來鹿嶺的途中,眾人聚集的時間較多,朱伊細心觀察後發現,魏寧王與謝映的關係的確不怎樣。

    比如魏寧王麵對謝邵時,不時會帶上笑意,與謝邵的交流也很多。但對著謝映時,朱伊發現魏寧王的目光嫌棄又不耐。

    這顯然就是魏寧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偏心。朱伊雖然感激謝邵,但相比之下,當然是不可免俗地更偏向謝映。

    她站在謝映麵前,捧起他的臉,認真表著心意道:“謝映,你相信我。魏寧王喜歡謝邵,但我隻喜歡你。我心疼你都來不及了,是不可能去喜歡謝邵的。不管他是不是邵從意。”

    謝映目光微動,朱伊倒是細心。

    朱伊總覺得自己男人受了委屈,像心疼自己的孩子一樣將謝映擁進懷裏,謝映坐著,她站著,男人的臉剛好埋在她胸前。

    “……”謝映呼吸一窒後,開始心安理得享受軟玉溫香。實在是太軟了,又香又軟,他最喜歡。

    有小公主的安慰,老爹的嫌棄算什麽。

    感覺到謝映在自己胸前蹭,朱伊的身體瞬間僵滯。這麽感動的時候,他怎麽能這樣呢……

    一夜寧靜。

    第二天皇帝讓眾人休整一天,畢竟經曆了連日的車馬勞頓,稱次日進行第一場圍獵。

    雖說是休整,卻也不是閑坐著。

    空闊處搭起了高台,皇帝與諸王,重臣依次入座。觀賞由善撲營表演的馬術、摔跤、勇射等……

    連妃嬪女眷們,也在隔得稍遠的另一邊專搭了個台子,懸掛著珠簾,觀看表演。幾個公主坐在了第一排的邊上,都看得津津有味。

    後來新科的武狀元和榜眼也上台了,和善撲營的佼佼者比試射箭和劍術。

    朱菁道:“不是聽說以往還要考校藩王世子們嗎?怎麽不見世子們也上去比比射箭,摔跤什麽的。”

    朱黛撇嘴:“這還用比嗎?要比,當然是我表哥得魁首了。所以就不用比了。”

    朱綽笑道:“你怎麽知道一定是你表哥呢?”朱綽對謝映沒意見,對朱黛有意見,見不得她得意。

    朱黛哼了聲:“不信等行圍的時候瞧。”

    這邊幾個小公主還在爭論,那邊的皇帝突然道:“朕家中很快要出一件喜事,今日眾卿皆在此,權當同賀吧。”

    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孫青,從小太監的托盤裏取出聖旨,邁前“啪”一聲展開,聲音尖細而高:“陛下有詔,靖海王世子顏鳳欽接旨——”

    顏鳳欽微怔,離座行至皇帝麵前跪下:“臣顏鳳欽聽旨。”

    “皇三女禧貞,稟粹佳懿,淑敏聰慧,適出閣之齡,今有聖母皇太後之侄孫,靖海王世子顏鳳欽,嘉行毓德,文武兼備,深得朕賞識。奉太後慈諭,今下旨將禧貞公主下嫁於顏鳳欽,交由禮部擇吉日行出降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