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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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伊挪了挪臀, 想給對方多讓些位置。誰知她上半身剛一動,便被謝映按住了雙肩,他的身軀隨即朝她靠過來。

    以往朱伊總會奮力掙紮一番, 她此刻也不自覺地就掙了掙。

    但朱伊抬頭看到謝映的眼睛, 就感覺到了謝映心裏的不痛快, 她總覺得, 她今天遇到這事兒,倒像是謝映比她自己還要介意。掙脫的動作便一頓。

    見朱伊有所軟化, 謝映慢慢將她擁進懷裏,朱伊抬手按在他胸前,稍作抵擋無用後, 就丟盔棄甲地任他攬緊了她。

    朱伊感覺謝映今天的力氣比平時大,將她勒得生疼, 她抿起了唇,也沒有做聲。她的身體很快輕顫起來,謝映的手在她的背心和肩膀遊移揉動, 仿佛想將她嵌進自己身體一般用力。

    “痛……”朱伊終於忍不住提醒他。

    謝映的手臂還有身上的肉都太硬了,朱伊心裏覺得自己該是嫌棄的,卻偏偏身上被他揉撫得一點力氣也沒有,尤其是兩條腿發軟得異樣, 仿佛比先前中了mí yào還要虛弱。

    謝映聽到她喊痛, 鬆開她一些。朱伊趕緊低下頭, 她可恥地感覺身體有一絲從未感受過的愉悅和對謝映的向往。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想讓謝映放開,而是想被他一直抱著。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就用力推開對方。

    謝映以為朱伊是因為她才遭受了驚嚇不久,他就對她無禮而生氣,心裏也有些自責。

    沉默須臾,謝映道:“公主先前為何對我帶你走這樣驚訝。難道在公主的心裏,我親近公主,就隻是想占便宜?”

    朱伊抬起頭:“我沒有這樣想。”

    “沒有就好。”謝映看著她道:“朱伊,我不會隨意親近一個姑娘。”尤其是他根本就不該沾惹的姑娘。

    朱伊還在想他這話什麽意思,謝映已低下頭,嘴唇快要觸著她的前額道:“既然我這樣對你,就會對你負責。”

    朱伊的臉騰地紅了,趕緊別開臉避開他。朱伊本就敏銳,再經過今天跟萬海的對比,她想要再自欺欺人也很難。

    萬海接近她時那種惡心又害怕的感覺,就像是有噬人骨血的蟲子鑽進了衣裳裏。但謝映靠近她時,她更多的是羞澀。

    也會有害怕,但與對萬海的害怕全然不同。她對謝映,是害怕在他的進逼下守不住自己的心,怕他又如上一回抽身就走。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還是這樣喜歡謝映……

    不過,他要怎麽負責?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皇後厭惡她到如斯地步。謝映如果要娶她,皇後會極力反對吧。朱伊不安地想。

    謝映一隻手將朱伊摟向自己,朱伊的臉貼在謝映胸前,在他的氣息中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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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四十六歲了,看著也就三十歲,一張保養得宜的臉,身上是丁香色煙華緞的掐腰十六幅牡丹裙,實是叫人難以看出她有個而立之年的兒子。謝家人都生得好,皇後自然也是美人,彤貴妃的豔帶著媚,皇後的豔則帶著冰冷的倨傲。

    謝映深知他這個姑母,在謝家做姑娘時就是他祖母的眼珠子,被嬌慣得我行我素,喜怒哀樂全在臉上。謝家原就沒想過她還有做皇後的命,是皇帝做王爺時自己求娶的。

    皇後嫁給皇帝頭一年就生了嫡長子,這個兒子很爭氣,從小就知道反過來護著娘。皇帝因為謝家、太子的諸多原因,對皇後也是百般驕縱忍讓。因此,皇後雖在深宮幾十年,性子卻跟做姑娘時改變不多。

    皇後看著謝映,叫他坐,等宮女上茶退下,她扶了扶頭上的翡翠鏤空雙錢魚紋簪子,第一句話便道:“阿映,你是知道的,姑母最重視的便是你與太子,連阿黛都要排到你的後頭。”

    謝映沉默不語。

    皇後道:“今日叫你過來,是想與你說說你的親事。我曆來希望你能娶阿黛,不過,讓你等著阿黛長大,的確有些勉為其難,謝家也還等著你開枝散葉。我的意思,你不若先納一名側妃,或是抬兩房妾室?姑母做主為你挑幾個好的。”皇後話說到這樣的份上,的確是將謝映擺放在朱黛的前麵了。

    她道:“禮部侍郎甄憲安與你也有交道,他的長女甄惜冰雪聰明,且是個絕色,模樣不輸給那小狐媚子。若你有意,我將甄xiǎo jiě召來行宮讓你一觀,如何?”

    小狐媚子指的是誰,皇後雖沒有明說,但她與謝映都心知肚明。

    謝映拇指輕摩著茶盞的邊緣,神色難辨,他道:“娘娘操心太子的後院就夠了,我的親事我自有打算。至於華憲公主,我一直當她是mèi mèi,娘娘可為公主物色別的駙馬人選。

    皇後的臉色頓時變了:“自有打算……說來姑母聽聽,你打算的是誰呢?”

    謝映未正麵作答,卻是道:“朱伊好歹是忠烈之後,又尊著娘娘為母親,娘娘今日之舉著實失當。”

    皇後眉頭緊鎖,她都想著不要與他發生齟齬,提也未提這一茬,他倒好,主動提起了,這是要為朱伊討一個說法?

    皇後站了起來:“阿映,你從小到大,姑母待你如何,你心裏清楚。你那個糊塗爹,前次上表請封謝邵為郡王,姑母為了你也是一力反對。可是你,今日居然為了個外人跟我作對?”

    謝映微微冷笑,正要說話,太子卻大步走進來,他向皇後請了安,看著謝映道:“阿映果然在母後這兒,我正在找你。朱伯諭他們又來了,走,咱們兩兄弟一頭,一定把他們壓箱底的寶貝都贏走。”

    皇後一聽就知道他們是要去蹴鞠,當著太子,她也不好再與謝映討論之前的話題,看謝映一眼後道:“去吧去吧,當心暑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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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映很快發現,從大覺寺回來後這幾天,朱伊開始躲著他。連朱修黎那裏,她也不去了,都是叫宮女過來喚朱修黎去找她。他又借朱修黎的名義約她,她也不再出來。

    明明那天,她對他順從得很,怎麽回了宮就變卦。謝映微微蹙眉,正打算晚上再次夜探香閨,皇帝倒給了他一個機會。

    謝映到禦書房時,朱伊也在。謝映目不斜視,並未看朱伊,隻向皇帝請安。

    皇帝自是先以長輩的身份關切了謝映幾句,才道:“禧貞最是孝順她皇祖母,盂蘭盆節快到了,她明日便要代太後出發去隆國寺一趟。”

    謝映順著皇帝的話很自然地看了朱伊一眼,朱伊心虛地不敢回視,她每年這時都要去隆國寺,但今年卻存著避開謝映的心思在裏頭。

    皇帝繼續道:“從前護送禧貞的容蕭現不在行宮。”他看向謝映:“今次不如由守煦護送禧貞去隆國寺如何?”

    朱伊忙道:“不用!”

    皇帝與謝映一齊轉過頭看向她,謝映的目光簡直讓朱伊坐立難安,她道:“這樣的小事哪用勞動世子,父皇隨意指派幾名侍衛就成。”

    護衛公主本也是正經差事。隻是,謝映何嚐是普通貴胄子弟,叫他做公主近衛,這不隻是牛刀割雞的問題,而是有屈身之嫌。

    最關鍵是,隆國寺乃本朝最大的皇家寺院,並不在行宮附近,而是在京郊,往年她一般會在隆國寺住上十多天,等過了盂蘭盆節,則直接從隆國寺回禁城。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讓朱伊跟謝映天天在一起,朱伊連想想都覺得無措。

    “這……”皇帝尚在遲疑,謝映已淡淡道:“臣領旨。”

    出了禦書房後,謝映與朱伊都得往後寢的方向走,兩人自然是同行。

    朱伊目光一直看著前麵的路,謝映也如此走了一段路程後,側首看著朱伊,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朱伊以為謝映又要叫她跟他單獨去哪裏,結果謝映隻是道:“公主,明日巳時,臣在順和門接你。”

    朱伊點點頭。

    這天晚上,朱綽和朱修黎抱著她哭天搶地,萬分的舍不得。這兩人慣來如此誇張,讓朱伊也忍不住生出離愁,畢竟朱凝不在,這兩個就是她在宮裏最牽掛的。朱伊不停安慰他倆,說七月下旬就可以回禁城碰頭了,結果說著說著,三個人又抱頭嚶嚶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