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掛了電話, 神色輕鬆地靠在椅背上, 老陳笑問：“地址對的？”

    羅西道：“對的。”

    老陳點點頭, 專心開車。

    羅西看著窗外的風景, 想起那天她去逼他離婚, 一大男人坐在書房的大椅子上, 手指微微彎曲, 搭在桌子上, 神色冷淡, 直接說我不離婚。

    羅西隻覺得好笑，拿過那本離婚協議再翻，卻發現有了問題。

    至少在財產方麵，變了。

    劉媽又在外麵喊她, 她走出去一看，劉媽手裏端著一碗麵，羅西問她：“怎麽拿麵過來？我吃飯了。”

    劉媽搖頭：“他沒吃, 兩天了，說沒胃口——”

    羅西往書房裏看去，那男人靜靜地抽著煙。

    羅西接了過去，說：“我給他吧。”

    隨後她走上前, 把麵放在廖中元的跟前。

    廖中元看了一眼, 掐滅了煙：“我沒胃口。”

    羅西：“苦肉計呢？”

    廖中元：“真不是。”

    他摸索了下, 把離婚協議遞給她：“看看吧。”

    羅西接了過去, 離婚協議上的財產變了。

    他把資產分成了兩份, 一份給廖成川一份給她, 而他自己，淨身出戶。

    羅西不敢置信，又看著這個男人，他道：“你真的想離，那就離吧。”

    那一刻，她心軟了。

    她整個人都像站在雲端上似，就因為她這次心軟，兒子要斷絕關係幾天不進家門不聞不問，大年三十也沒回家，羅西開著車到金海小區見兒子，卻見兒子一個人在家裏喝酒。

    羅西成了中間的夾心餅，兩頭都是她重要的男人，她被扯得生疼。

    手機再次響起，她拿了起來。

    廖中元問：“你去哪？”

    “去見兒子。”羅西故意道。

    廖中元：“……”

    羅西繼續：“你對孩子苛刻，但我不，我想了想，即使沒了你，我也是可以完成一些事情的，比如幫孩子替童琦家求親！”

    “你瘋了嗎？我說了，娶一個那樣的女人對成川不會有幫助的，你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經濟變化有多快嗎？你也看到了我爸的產業現在都在走下坡路，成川需要支持，你我還能支持他多久？”

    羅西：“最慘也不會讓成川去當乞丐的，廖中元你要再胡攪蠻纏，我就真的跟你離婚了，你那些財產我都不要了。”

    那頭沉默了。

    還沉默了很久，廖中元咬牙切齒：“你他媽的就隻會用離婚威脅我。”

    啪——掛了，嘟嘟嘟——

    這會，羅西卻沒生氣，突然她笑了起來，這個混球。

    老陳見她笑了，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

    自從知道廖成川的母親要來，童琦一家人都傻了，唯獨奶奶開心得很，一直說：“這才對啊，結婚多大的事情啊，肯定是要兩家人坐下來好好聊聊的啊，看日子什麽的都得做啊，玉梅啊，你去拿我那本日曆出來，我得給兩個孩子算算，這結婚日子定在什麽時候好。”

    蕭玉梅擋不住老人家的要求，進屋去拿。

    童琦跟廖成川坐在一起，又往外看了去，有些緊張，廖成川握緊她的手，掰過她的臉笑道：“我媽還有一個多小時到。”

    童琦嗯了一聲。

    她看著他，他穿著有點鬆的毛衣，領口垮了點出來，童琦收了收，道：“你老喜歡穿這種毛衣。”

    廖成川：“在家裏輕鬆點。”

    童琦笑：“鎖骨都出來了。”

    他眉眼含笑，握著她手緊緊的。

    童湘正好進門，她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看到廖成川愣了下，急忙喊了一聲姐夫。

    廖成川淡淡一點頭，沒什麽表情。

    童湘也無所謂，她朝童琦抖了抖那個黑色的袋子。

    童琦腦門一閃，立即站了起來，繞過桌子，往陽台走去。

    童湘默默地跟上。

    廖成川一頭霧水，他拽住童琦的手，“去哪？”

    童琦掙脫他，“我去陽台跟童湘聊聊天。”

    廖成川挑眉：“在這裏不能聊嗎？”

    “不能，女人家的問題。”

    廖成川：“……”

    最後他隻能放手，童琦跟童湘進了陽台，童琦還不小心地把門關上，童湘將袋子遞給她，道：“包裝上有說明。”

    童琦低頭掃著看了一眼，點點頭，“謝謝。”

    童湘又道：“過兩天你再試試吧，好像是過了十天之後再測比較好，不過人家說了，早點測也行。”

    “好。”童琦把袋子收起來。

    兩姐妹在陽台上繼續聊了會。

    客廳裏，廖成川把玩著手機，視線往陽台上掃了好幾次，而這時，童牧從外頭進來，哼唧唧地找他姐。

    廖成川含笑：“你姐在陽台，這麽急著找她做什麽？”

    童牧一看廖成川，往他那裏走去，低聲道：“我姐剛剛去了藥房，買了東西。”

    “買了什麽？”

    “我問了人家，說是早孕測試紙。”

    廖成川一下子就響起童湘剛剛手裏的黑色小袋子。

    但既然是童湘的測試紙，拿來找童琦幹嘛？

    廖成川眼眸頓時眯了起來。

    陽台門打開，兩姐妹走了出來，童琦手插在口袋裏，晃悠悠地走出來，她披散著卷發，穿著裙子，長腿裹著絲襪，上身穿著毛衣，毛衣有口袋，她懶洋洋地坐到廖成川的身側。

    他伸手摟著她的腰。

    童牧一看童湘出來，立即指著她：“我剛剛看到了，你買了——”他說這話還是小心點，看了眼爺爺奶奶，湊近童湘：“你買早孕測試紙。”

    童湘眼眸閃過慌張，下意識地看向童琦。

    童琦朝她使眼色，童湘恢複高冷，推著童牧的肩膀道：“走了，回家。”

    童牧上下盯著她。

    而童琦給童湘使眼色的那一幕，卻落在廖成川的眼裏，他撥弄著下巴，視線在老婆的口袋裏掃了掃。

    隨後他伸手，說道：“太冷了。”

    手就揣進她的口袋裏，跟她一塊暖和暖和。

    童琦驚了下，後反應過來東西在另外一個口袋裏，鬆了一口氣，往他懷裏倒了去。

    廖成川低下頭看著她，她紅唇微翹，眼尾上勾，美得動人，他低頭，咬了下她的嘴唇，“果凍的味道。”

    童琦一陣笑。

    下午五點。

    一輛紅色的寶馬，進入了巷子，由於紅色的太惹人矚目了，正好這個時間段是大家上市集的時候，不少的人盯著紅色寶馬看，還有些直接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到哪呢。

    沒一會，紅色的寶馬就在童琦家門口停下。

    童琦家門口本身不算很大，但因為隔壁的房子沒人住，於是空了兩個車位出來，童琦開了輛奧迪停在最前麵，後麵是一輛奔馳，緊接著又來一輛寶馬，全都是好車。

    別的人不看都不行了，對麵那條巷子裏第一家的欄杆上圍著不少的人，還有人從裏麵衝童琦家喊：“玉梅啊，你家又來客人了！”

    寶馬一停下，童琦跟廖成川立即就出了門，廖成川還上前，拉開副駕駛。

    羅西穿著貂皮，裏麵是旗袍，一身貴氣，她鑽出車，看著高大的兒子，忍不住瞪了一眼。

    廖成川笑了笑：“媽。”

    羅西一把拉住兒子的手，上前抱住他：“你不生媽的氣了嗎？那天看你離開，我差點瘋了。”

    羅西說的是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

    廖成川拍了拍她的後背：“媽，我沒辦法。”

    羅西沒吭聲，一轉身，對上童琦的眼睛，她繞過車子，上前，也抱住了童琦，童琦有點僵硬，但還是輕聲喊了一聲阿姨。

    羅西無奈：“對不起童琦。”

    童琦搖搖頭，羅西退了出來，握住她的手，道：“還是叫媽吧。”

    童琦笑了笑，道：“媽。”

    “嗯好好。”

    羅西轉身叫老陳把車裏的東西拿下來。

    爺爺奶奶蕭玉梅童凱立都出來迎接，在門口打了招呼後，這才進了家門，旁邊幾個阿姨好奇地上門，在外麵喊住蕭玉梅問道：“這誰啊？是不是你們家女婿的媽媽？”

    蕭玉梅笑笑：“是。”

    “哎呀，這貴氣得啊，就跟電視裏的人一樣，看得羨慕咯，你家女兒可真是有眼光，他們家這不止是做生意這麽簡單吧？看著嘖嘖，她身上那衣服一看就好多錢。”

    那些阿姨嘰嘰喳喳的。

    蕭玉梅擺擺手道：“不聊了，我進去先。”

    長途跋涉，蕭玉梅進門後聊了一會，立即下廚去做點吃的給羅西，羅西跟老陳也不好推辭，吃了點掂掂肚子。

    就笑著拉起童琦的手，說道：“我跟童琦其實住過一段時間，我們之間相處得很好。”

    童琦含笑。

    蕭玉梅也笑了笑，奶奶則把日曆推到羅西的麵前，羅西一看，立即笑顏逐開，問道：“奶奶這是看好日子了？”

    奶奶道：“我也沒看好，就是看你的意思。”

    羅西含笑著握住了奶奶的手：“我呢，不太會這個，您要是看好了，就聽你的意思，到時啊，到S市辦，大辦，一定讓大家都知道童琦嫁入我們家。”

    奶奶看著羅西：“我是覺得，如果在S市不方便，在我們這邊辦也行。”

    羅西道：“所以我們商討一下啊，就把這婚禮怎麽辦來好好聊聊？”

    奶奶見對方這麽有誠意，立即道：“好，好，就這樣。”

    隨後羅西讓老陳把帶來的幾個箱子打開，裏麵是一些禮金還有五金之類的，洋洋灑灑的兩大箱子。

    蕭玉梅跟童凱立都嚇到了，說：“我們家還要回你們的，這給這麽多，我們不好回啊。”

    羅西又道：“我們那邊的習俗，女方不用回的，如果你們真的要順你們這邊的習俗，那就意思意思就好了。”

    蕭玉梅一口氣都提著。

    廖成川給的那些房產他們都還沒收呢，這羅西一來又給這個，而且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