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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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铖從沒見過這麽找補的人, 看著她很是無辜又隱含期待……等等!你在期待什麽?!
薛铖默默捂住了眼:“還是……欠著吧。”
這句話毫無懸念地讓溯辭再次想起昨夜的那個夢境,頓時一個激靈。
欠著?然後日後加倍償還麽?!將軍,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溯辭麵有不忿之色, 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將軍, 這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昨日的確一時衝動親了你,但你不能以此要挾我啊!”
薛铖滿臉茫然:我怎麽了?
溯辭一拍桌子, 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不就是親了下麽!我、我讓你親回來不就是了,互不相欠!”話到最後明顯底氣不足, 卻強撐著氣勢,睨了眼薛铖十分複雜的麵色,索性心一橫眼一閉,把脖子一伸, 將一側臉頰遞過去,道:“喏!來吧!”
薛铖在心裏默默道:溯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不知出於何種心態,薛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盯著她的側臉有些失神。
肌膚雪白細膩,臉部輪廓柔軟飽滿,他這才發覺, 哪怕隻是這樣一個側臉,他也能想到她一顰一笑的模樣。燦爛的眼瞳,眉眼彎彎嬉笑的模樣,嚼東西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模樣, 眼饞的模樣認真的模樣,甚至是惶惑不安的模樣,每一種都在腦海中栩栩如生。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目光總會投向她?
眉宇間的神色柔和下來,薛铖靜靜看著她,不知不覺慢慢湊向她的臉頰。
這樣美好的側臉,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味道?
可以溯辭並不知道薛铖漫長的心路曆程,隻覺得自己伸了這麽久的脖子臉都要僵了,他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溯辭頓時不滿地睜開眼,轉臉看向薛铖,道:“薛將軍,你……”
她的話沒能說完。
眼前的空間在轉臉間變為逼仄一線,鼻尖相貼,四目相對。
唇上的觸感太過柔軟,令他們同時瞪大了眼。唇瓣輕輕相觸,太貼近的距離讓他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眸光閃爍,卻誰都沒有動。
溫潤的觸感讓薛铖有一瞬的沉醉,生出想要更加貼近的衝動。溯辭睫毛輕顫,慢慢垂下眼瞼,長睫的倒影遮去了她眼底的神色,而後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微微抬了抬頭,徹底貼上他的雙唇。
薛铖渾身一顫,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吻很生澀,帶著一絲絲的顫動和怯意,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堪堪維持住這個動作。薛铖腦子裏一片空白,手指動了動,卻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溯辭眨了眨眼,慢慢離開他的雙唇。直到再度坐直身體,她的眼裏有光華流動,一眨不眨地看著薛铖,突然捂住嘴輕笑出聲。
這一聲笑令薛铖意識回籠,等回想起方才的一切,臉頰無可抑製地開始發燙。他看著溯辭滿是笑意的眼眸,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等溯辭笑夠了,放下手咬著唇再次傾身上前,惹得薛铖如臨大敵般猛地向後縮了縮。溯辭伸手戳了戳他的前胸,低聲問:“薛將軍,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這回薛铖的臉瞬間紅了個透,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看著溯辭目光閃爍,道:“我……”
“你從沒拒絕過我。”溯辭歪著腦袋掰指頭算了起來,“我說要留在你身邊你答應了,這大半個月我所有的要求你幾乎都同意了,我的傷是你親自照料的,就連吃穿用度也都是經你手操辦的。薛將軍你若不喜歡我,幹嘛對我這麽好呀?”
留下你是因為上輩子見過你;你提的要求也無非就是想吃這個想吃那個的,根本無需拒絕;照料你的傷勢是因為這是為救我而受的,而既然把你留下,順手操辦吃穿用度這些瑣事難道不是理所應當麽?至於對你好……
她列舉的每一條似乎都能找到合乎情理的解釋,但羅列到一處,誰都能看出薛铖對她的上心程度非同一般。
薛铖也注意到了,所以他麵對溯辭的問題,唯有沉默已對。
溯辭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沉默,反而興致勃勃地自己總結起來:“所以啊,薛大將軍,你肯定喜歡我。”
薛铖有些別扭地移開了眼,臉上仍然一陣陣地發燙,腦海中思緒紛亂,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溯辭起身湊到他眼前,看著他眼裏自己的投影,問:“我說的對不對?”
薛铖麵色複雜,終於伸手按上了溯辭的肩頭,十分無奈又鄭重地對她說:“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這個回答顯然超出了溯辭的意料,她以為他會否認甚至會扭頭就跑,卻沒料到得來的是如此正式答複。她愣了愣,在薛铖肅然的目光中眨了眨眼,點頭道:“好、好啊。”
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默又尷尬起來,薛铖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溯辭也有些忐忑地把目光移向窗外,心裏滋生出一種既欣喜又懼怕的情感。
為了阻止這份情感無休止地擴大蔓延,她深深吸了口氣,換上笑臉,轉頭對薛铖道:“薛將軍,送我回家好不好?”
薛铖沒有拒絕,緩緩點了點頭。
***
午後的街道依然熱鬧非常,溯辭的注意力很快被街邊各式各樣的小攤吸引,步履慢慢變得輕快起來,在攤販之間穿梭,手裏很快多了些小點心或小玩意兒。粗糙的衣衫並掩蓋不去她的光華,加上那張笑臉,連賣棗兒的大娘都忍不住笑眯眯地給她塞了塊自己做的棗泥糕。
薛铖在她身後五步開外的地方不遠不近地跟著,看著她輕快的步伐、跳動的衣擺,眼神也慢慢溫柔起來。
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穿行在街道隻中,偶爾溯辭會回頭對他投以含笑的一瞥,晃一晃手中新得的東西。無需言語,一個動作、一次回眸,他就能猜出她想傳達的意思。
溫和的陽光慢慢拉長投向地麵的影子,薛铖就這樣一路將她送回小院,等將邁進院門時,溯辭卻突然駐足回頭,往他嘴裏塞了快飴糖,問他:“甜不甜?”
甜膩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薛铖點了點頭。
溯辭背過手歪頭對他笑,突然踮起足尖傾身上前再度在他頰邊留下一吻,趁著薛铖有些發懵的時候低聲道:“薛將軍,明兒再見。”說完便轉身一蹦一跳地入了屋。
薛铖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後慢慢轉身離去。他的腮幫子動了動,舌尖翻轉嘴裏的飴糖,輕輕咬下。
嗯,很甜。
他慢慢沿著巷子往外走,當嘴裏最後一點糖融化殆盡時,他看見魏狄遠遠走來,行色匆匆。
搜尋的目光定格在薛铖身上時,魏狄如蒙大赦,快步上前道:“將軍,出事了!”
***
原是宮宴結束後,那位從頭高調到腳的臨安王終於不負眾望惹出了事。
瞿嬴與黎桑本該在宮宴後返回驛館,但瞿嬴嚷著無聊,拋下黎桑帶著兩個侍衛上街溜達。誰知這一溜達便撞上了刑部侍郎裴元泊的千金裴婉然,這位裴小姐乃是京裏頭出了名的美人,瞿嬴好色,一瞥便再挪不開眼,充分發揮紈絝王爺的惡霸本性,當街攔住了裴婉然。
他出言輕佻惹得與裴婉然同行的平陽侯孫家二少爺怒發衝冠,當即給了瞿嬴一拳。可惜這一拳還沒砸到瞿嬴臉上就被他的侍衛攔下,出手狠辣,麵不改色地直接卸了孫少爺一條胳膊。慘叫聲驟起,不僅驚了滿街百姓,也嚇得裴婉然花容失色,差點昏了過去。
如此一來自然驚動了巡街的驍衛府士兵,但一邊是平陽侯與刑部侍郎,一邊是北魏臨安王,哪頭都是不好惹的主,眼尖的士兵一看不對勁,立即往驍衛府稟報,這才有了魏狄尋薛铖救場一事。
等他二人抵達出事的地點,現場早已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見薛铖走來,紛紛自覺讓出了路。等走到人群正中,便看見滿臉輕蔑的瞿嬴、麵色煞白的裴婉然、抱著胳膊倒在地下哀嚎的孫二少爺,以及同行之人憤怒的指責。
“這是我大晉王都,就算你是北魏使者、北魏王爺,也不能當街行凶,視大晉法度為無物!”
“況且你意圖輕薄裴小姐在先,又不問青紅皂白出手打傷平陽侯二少爺,舉止狂妄!今日必要拿你去刑部問罪!”
瞿嬴一聲冷笑:“你算什麽東西,敢問本王的罪?”
薛铖正是踏著這句話進入眾人視野範圍內的。
瞿嬴瞧見薛铖,挑眉道:“喲,這不是薛大將軍麽?聽聞你接手左驍衛,管這京城治安,正巧本王這裏有一樁案子,還請薛大將軍裁奪。”
不等薛铖發話,他伸手一指地上哀嚎的孫二少爺,冷聲道:“此人意圖行刺本王,已被我的侍衛製服,敢問薛將軍,在你們大晉刺殺別國使者是個什麽罪名?”
此言一出,顛倒是非黑白,硬生生給孫二少爺冠了個刺殺使者的罪名,圍觀眾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憤而指責。
薛铖眉頭一擰,卻道:“臨安王既然說此人意圖行刺,敢問凶器何在?”
瞿嬴看了身側侍衛一眼,那人意會,隨即抽出腰側佩劍,丟到了孫二少爺的身旁。利劍落地其聲錚錚,瞿嬴笑道:“那不就是麽?”
薛铖冷笑:“臨安王這是說刺客用你親衛的劍來刺殺你?”
“我說是,如何?”瞿嬴半步不讓,似是鐵了心要激怒薛铖。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人群外突然傳來一個飽含威儀的聲音:“這是出什麽事了?”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一輛馬車停在了人群外圍,車蓋杏黃,繡有祥雲龍紋,乃太子車駕。
作者有話要說: 日完三更仿佛身體被掏空,癱成一張餅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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